【中东欧研究】立陶宛的外国劳工
民生
2024-11-04 23:51
匈牙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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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来，立陶宛的外国劳工人数显著增加。这是由多种因素共同推动的作用：人口挑战造成本地劳动力短缺，对外国劳动力的需求不断增长，以及立陶宛工资上涨所吸引的外国劳工增多。2022年8月生效的《外国人法律地位法》修正案放宽了雇用外国人的要求，进一步助推外国人的大量流入。外国劳工的快速增长促使政府在2024年夏制定了更严格的配额和限制。虽然外国劳工在短期内为立陶宛经济提供了经济效益，但对当地劳动力和社会的长期影响仍不确定。2023年9月，移民部宣布立陶宛历史上首次有超过20万的外国人居住。这些外国人中近50%是来立陶宛工作的，他们填补职位空缺，主要从事国际长途货运客运、建筑和其他工业服务部门。本文回顾外国劳工数量增加的趋势和原因，概述立陶宛雇用外国人的法律和条例变化以及与外国劳工相关的效益和代价。![]()
过去的15年里立陶宛的移民人数持续上升。图1显示了移民持续增加，在2022年达到了峰值，这主要是由于俄乌冲突的难民。从国外返回的立陶宛国民相对于移民总数正在下降，说明近年来外国移民在立陶宛所有移民中所占的份额越来越大。根据移民局所述，这些外国人大多数为了就业来到立陶宛。图1:2008—2023年移民（浅蓝色线）和返回立陶宛的立陶宛国民（深蓝色柱）2024年7月，立陶宛就业服务局宣布，在过去一年里立陶宛的外国劳工人数增加了2.33万人，增幅为18.3%。截至7月，在立陶宛居住的外国公民超过23万人，外国劳工总数为15.05万人，其中1.22万人来自欧盟国家，13.83万人来自第三世界国家。来自某些国家和地区的人数增长特别多，例如在立陶宛工作的印度公民人数增加了近2.5倍，全年达到2500人，乌兹别克劳工人数也几乎翻了一番，有3400名新劳工，塔吉克和阿塞拜疆劳工的人数增加了1.5倍，分别增加了1900人和1500人。立陶宛的外国人构成也在发生变化。来自乌克兰、白俄罗斯和俄罗斯的外国人数量已经稳定下来，甚至有所减少。来自中亚的移民近年来增长了几倍，因为立陶宛公司寻找劳动力的重点从白俄罗斯和乌克兰转移到了中亚和印度。“乌兹别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阿塞拜疆和哈萨克斯坦是带来劳动力的新国家。”立陶宛内政部移民司负责人伊维琳娜·古津斯凯特（Evelina Gudzinskaitė）说。当前，最多的外国居民来自乌克兰。到2024年1月，立陶宛有超过8.6万名乌克兰人，到2024年6月人数有所下降，稳定在7.5万人左右。“白俄罗斯人超过6万人，排在第二位，他们的人数仍在增长，最近几个月的速度有所放缓，因为我们正在加强检查，而且雇主们正在关注其他国家。”古津斯凯特说。在立陶宛的俄罗斯人数保持稳定，略高于1.5万人。“限制措施使俄罗斯的新移民几乎不可能进入立陶宛，这阻止了立陶宛境内俄罗斯公民数量的增长。”2024年春季入境的外国人比每个月离开的外国人多两到三倍，大多数是劳务移民，其数量持续增长。除了劳务移民外，立陶宛还接受俄乌冲突难民，其人数在4.2万人左右。越来越多的外国移民想把国外的家人带到立陶宛，截至5月，有12544人以家庭团聚的理由获得立陶宛居留许可。截至6月，共有143万人在公共和私营部门工作，随着经济增长和公司扩张，立陶宛预计每年需要4万至5万名不同资质的雇员。不只有外国雇员住在立陶宛，还有他们的家人。如果目前移民趋势保持不变，5年内大约50万外国人将居住在立陶宛。而且这还是一个保守的数字，建立在俄乌冲突结束、立陶宛不会接收新一波难民的假设上。有些人会成为程序员、司机、建筑工人等等，有些人将与家人定居，因此需要建设儿童保育、教育、卫生设施——所有社会基础设施。![]()
放宽雇用来自第三国的高素质劳工的规定鼓励了移民劳工的涌入。《外国人法律地位法》条款的新修订于2022年8月1日生效。2022年8月的修正案取消了获批公司名单，即在雇用外国人时能更快地通过流程的公司。而现在几乎所有雇主雇用外国人的条件都得到了放宽，对高素质外国劳工也放宽了发放临时居留证的条件，高素质劳工现在被定义为拥有大学文凭或同等高等教育资格的人，或在IT部门至少有3年经验的人，或在其他部门至少有5年经验的人。为了确保新来的外国人从事附加值较高的工作，修正案要求外国人每月工资至少为该国最新公布的历年平均月毛工资的120%（在某些情况下为140%)。修正案还允许外国人同时为几个雇主工作，来学习的外国人也能从第一年开始受雇，工作时间没有限制。上述宽松的规定大大增加了立陶宛的外国劳工数量。也有滥用规则的例子，例如一个外国移民被登记为同时为十个甚至更多的雇主工作。还有人质疑是否所有高素质劳工计划中的人都是真正所谓的拥有“高资质”。为了解决外国劳工数量膨胀的问题、更好地控制移民过程并应对可能的国家安全威胁，立陶宛政府对在立陶宛雇用外国劳工的公司提出了额外限制。2024年6月，议会通过了另一项外国人法律地位的修正案。修订后，第三国公民来立陶宛工作的年度配额达到4万人，相当于2022年7月立陶宛永久居民人数的1.4%。外国劳工限额以前就存在，但很容易被绕过。内政部长阿格内·比洛泰特（Agnė Bilotaitė）说，这种情况将改变，立陶宛将有“一个能够确保立陶宛劳动力移民过程得到更好控制的真正限额。”新配额只适用于新移民，这意味着立陶宛公司每年将雇用多达4万名外国新劳工并保留前几年聘用的人员。配额是在评估当局监测遵守情况的能力和该国劳动力市场的需求后计算出来的。新的修正案还提议，雇主有义务全职雇用外国人。此外，只有持有居留许可的外国人才能在立陶宛工作，在申根签证下抵达立陶宛后进行工作可能被取消。![]()
立陶宛外国劳工越来越多归因于多个因素，其中一个是人口挑战。立陶宛的经济需要更多劳动力，但本地劳动力数量正在减少，因此对外国劳工的需求很大。在过去30年中，立陶宛的生育率持续下降，人口自然变化为负。图2显示了立陶宛活产数量的下降：20世纪90年代中期，每年的出生人数约为4万；2000年这个数字下降到3万；到2023年，下降至20623人。根据2024年前六个月数据，立陶宛每年活产数量可能在其现代史上首次降至2万以下。人口代际变化的负面影响将进一步扩大劳动力缺口。国家数据机构宣布，目前立陶宛60-64岁的人数为22,8万，其中一些人将在几年内退休。可能进入劳动力市场的15-19岁年轻人的数量明显减少，为13.86万人，部分年轻人可能仍然会移民，因此劳动年龄人口将在5年内减少7万-8万人。为了维持经济增长，立陶宛需要更多劳动力，而外国劳工是一个现成的解决方案。另一个导致外国劳工数量增加的主要因素是立陶宛生活水平的迅速提高和平均工资的增长。2024年立陶宛的人均GDP达到欧盟平均水平的90%。维尔纽斯人均购买力平价（purchasing power parity）超过了欧盟的平均水平，在该地区处于领先地位，如地图1右上角深蓝色区域所示。这意味着立陶宛能提供极具吸引力的薪金，有足够的外国人愿意来立陶宛工作。地图1:2022年欧盟27国区域人均购买力平价百分比工作和纳税的外国人有利于立陶宛短期内的经济。“外国人通常会填补技能短缺并帮助解决劳动力市场失衡的问题。”就业服务局监测和分析部部长尤尔吉塔·赞布莱特（Jurgita Zemblytė）说。2023年立陶宛的就业人数达到了自2007年以来的最高水平，有144.11万人（见图3)，部分原因是外国劳工的到来。预计今后几年外国劳工将大量涌入，立陶宛就业人数将达到1998年创下的历史最高纪录。图3:1998—2023年立陶宛部分年份的就业人数立陶宛就业人数和工作移民的增加，对立陶宛经济有明显的好处。立陶宛工业家联合会主席维德曼塔斯·亚努勒维乌斯（Vidmantas Janulevičius）强调了外国移民劳工的重要性：“立陶宛2023年的GDP萎缩了0.3%，低于邻国拉脱维亚和爱沙尼亚的GDP萎缩幅度，但这是立陶宛创纪录的一年，立陶宛人均国内生产总值超过了邻国。尽管面临疫情、俄乌冲突以及能源危机带来的挑战，立陶宛经济仍在继续增长。虽然存在这些不利条件，但我们成为地区领导者，这主要归功于来到立陶宛工作的外国人。”在立陶宛就业的大多数外国人是中高水平的专家。这意味着外国人不仅不会把本地劳工挤出劳动力市场，而且还会创造显著的经济效益。根据统计数据，83%的外国人从事中等技能工作，10%从事高技能工作，7%从事低技能工作。![]()
一些批评人士指出，外国劳工对当地劳动力产生了负面影响。如上所述和图3所示，立陶宛的就业人数一直在增加，但失业率仍然很高。立陶宛7月份的失业率为8.6%，截至2024年8月1日，失业人数为15.5万人。一些本地人越来越难找到工作，该国长期失业率为1.9%。经济学家表示，绝大多数失业者是立陶宛国民。“雇主更喜欢不惹事、在恶劣条件下工作的员工。他们拒绝立陶宛人因为我们希望安全地工作、有尊严地挣钱。”立陶宛工会联合会主席因加·鲁吉尼耶（Inga Ruginienė）说。移民部指出，在10万人中，只有8000名外国人找到了需要教育的工作。这让人们质疑高素质劳工计划的有效性。另一个问题是立陶宛的社会服务，如医生、警察的数量并没有随着居民人数的增加而增加。这造成的影响还不明显，但若不做出改进，将产生越来越严重的影响。从长远看，部分第三国劳工将与家人一起在立陶宛定居，随着少数民族的增加，民族融合将是一项重大挑战。少数民族融合是一项复杂且代价高的任务。自1990年恢复独立以来，继承了大量波兰、俄罗斯和其他少数民族的立陶宛也面临着类似的挑战。尽管在过去的30年里做了努力，但许多拥有立陶宛国籍的少数民族仍在为使用立陶宛语而挣扎，许多少数民族对地区政治和社会的看法与立陶宛人不尽相同，甚至截然不同。2024年5月，国会议员、雇主和移民专家就“移民和融合政策是否有效”展开讨论。不幸的是，提出的问题比解决方法还多。世界上只有少数几个国家可以声称成功地融合了少数民族，同时保持社会凝聚力和低犯罪率，并确保持续获得社会服务。因此，将外国人立即融入立陶宛社会是不现实的。立陶宛人口和劳动力持续增长，很大程度上归功于外国劳工移民。越来越多的人选择在立陶宛工作和生活。外国劳工的涌入有可能带来巨大的经济效益，但如果没有仔细的长期规划和明智的移民政策，这一长期效益可能会被立陶宛社会的长期成本抵消，例如融合挑战和民族认同的风险。立陶宛政府关于外国人就业的移民政策和法规的频繁变化和调整可能代表着尚未建立全面的长期利益最大化和长期风险最小化的移民政策。【作者：Justas Karčiauskas；翻译：夏蓉蓉；校对：黄萌萌；审核：鞠维伟；签发：赵江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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