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后聊聊爱情2

文摘   2024-08-12 04:48   浙江  

有些人认为爱情是神赋予我们的一种崇高愿景,是存在缺陷的我们追求至善至美的一种尝试;有些人认为爱情是一种投资,就像那个臭名昭著的名词“情绪价值”语境下情绪拥有价值一般,爱情也是可以明码标价甚至强买强卖的;有些人认为爱情是对小时候创伤的一种弥补,是对曾经未做尽之事的重复。上述这几个观点的结构性分析在一些常见的精神分析文本(可以参见去年的同名文章)中都有了比较详尽的分析,我这里就不多做赘述,本文主要以一些著名且通俗的案例来对爱情进行一些简单的叙述。

安娜·欧的例子——转移之爱

精神分析的太初之始是爱。

安娜·欧的例子是有关转移之爱最好的例子,这个例子甚至早于精神分析被创建,拉康也拿这个例子来说明他眼中的“反转移”,即对精神分析治疗进程有负面影响的转移。

布洛伊尔(和弗洛伊德合著《癔症研究》的作者)作为神经学家曾治疗一位名为安娜·欧的患者,由于患者智慧、美丽,布洛伊尔开始沉迷于与患者的对话治疗,甚至于在与自己妻子聊天时也会不断地谈及自己的这位患者。直到当他发现了妻子情绪上的低落,他才因为“道德原则”进行反思、发现了自己病人投入日益增加的情感,并对患者宣布了治疗的停止,而也就在宣布治疗停止的当夜,这位年轻的病人遭遇了癔病性怀孕(假妊娠):

“发现她已经神志不清,因腹部痉挛而痛苦扭动。他向她询问情况,她回答道:‘现在,布洛伊尔医生的孩子要生出来了!’”

很明显,这个案例中发生了转移之爱:安娜对布洛伊尔发生了转移,即将布洛伊尔当成了能给予自己想要的象征父亲/母亲,这导致了她对布洛伊尔的爱恋。因为这种转移式的爱情安娜将布洛伊尔的欲望当成了自己的欲望,安娜在接受分析后有了伪分娩的症状,这其实正是分析师布洛伊尔想要孩子的欲望。

转移之爱往往是以一个问题开始的,通过向对方提出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引起对方的匮乏,由此使对方爱上提问者。

罗伯特的例子——强迫症的爱

强迫症的爱的一种典型结构就是“爱情三角”。

罗伯特的爱情生活主要由与不同国家的女性的短期关系组成,有时候他没有情人,有时候同时有好几个情人。罗伯特的认为的最合适的伴侣通常是让他遭遇勃起障碍的人,比如在开始治疗之前他遇到的一个名为桑德拉的女人,这个女人是他姐姐最好的朋友,而他与一个朋克的女孩出去时就不会有困难。

在分析中,罗伯特描述了他的无能为力在和女孩的交往时的表现。他总是等待女人主动,在一个梦中,他和一个妓女在一起,而另外两个妓女在旁边观看并可能加入进来——他说一个女人不够,他会想“I can have any girl I like.”。罗伯特说关于女人和生活的可能性是无限的,他不能在这些可能性中做选择以防止错过其他可能性。另一个梦中,罗伯特看到一个男人朝相反的方向拉着一个醉酒的女孩,这个女孩露出了一个乳房,罗伯特抓住了它,并摸了几下。罗伯特说,由于这个女孩是别人的女孩,因此这个抚摸更令人兴奋,同时因为处于醉酒状态,这个乳房更加可用。罗伯特讨厌女人有所主张,他典型性行为之一就是把女孩压住让她不能动弹。罗伯特在性关系中需要“Complete control”。另一个梦中,罗伯特扔石头给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绻缩的女人。对于这个女人,他第一个想法是一个与她男性朋友同居的理想化女性。

可以看到,对待女人,强迫症的罗伯特将她们分成两种:神圣的女性和淫荡的女性,他将爱给了神圣的被他人占有的女人,将欲望给了淫荡的女人。这也符合了弗洛伊德在《论在爱情领域中堕落的普遍趋势》中告诉我们的:有一种男人无法爱上一个没有早已与其他男人有染的女人。

强迫症试图爱女人,但实则是爱女人钦慕的男人,通过这种竞争方式,强迫症认为能够成为一个他心目“manly man”。

伊丽莎白的例子——癔症的爱

作为和强迫症同为神经症结构的癔症,她们的爱与强迫症有相似之处,即也会有“爱情三角”的结构,同时也有不同之处,即她们构建的三角并不是为了“竞争”。

这个例子来自《癔症研究》,伊丽莎白的父亲去世后,她和她的母亲以及两个姐妹这四个女人组成的家庭出现了裂口,于是她开始寄希望于某些事情发生代替失去的快乐。

尽管伊丽莎白认为自己不需要男人也可以“胜任任何事”,但是在发现自己的二姐和二姐夫接连拥有两个孩子后非常的幸福美满,她开始感受到了腿部的疼痛。在一次与伊丽莎白疼痛密切有关的散步中,开始她二姐夫不愿和她一起去散步,要与生病的妻子呆在一起,但是在伊丽莎白二姐的说服下,他陪着伊丽莎白散步。在散步中,伊丽莎白发现自己完全赞同她二姐夫的每一句话,梦想拥有一个一样的丈夫。在伊丽莎白的二姐和二姐夫离开伊丽莎白后,她再一次来到当时她和她二姐夫散步的地方,她坐下梦想着自己的丈夫,而当她再度站起来时,她感觉到了疼痛。对于这种疼痛,弗洛伊德的解释是一种代偿性转换,即将自己的内心的罪过转换为躯体的疼痛。

我们可以明显的发现,相比于强迫症需求的尽量多的“女人”,癔症更关注的是“至少有一个男人”。伊丽莎白的父亲死后,她们家就失去了一个作为制定律令的角色,她首先试图自己担任这个角色,但在遭遇失败后,她将这个角色转移到了她姐夫身上——无论如何她需要这个角色来告诉她“作为一个女人”的位置。

癔症的女人会爱男人(当然也会爱同性别的女人),这种爱有时也会牵涉男人钦慕的女人,但是癔症往往是想知道自己的位置,即如何才能获得和这个知道一切的女人一样(幸福、被认可、etc.)的位置。

张弓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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