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雄安人
1975年我高中毕业后,村里的支书考虑到我的文化,安排我去学校代课。
但我内心深处,却有很深的军旅情结,我觉得在农村教学也没有太大的出息,但现实所迫,也只能
第二年的深秋,征兵活动开始了,听说是到北京当兵,到时可以爬长城,逛故宫,去看天安门,于是我果断地报名参军。
就这样辞了代课老师,顺利地通过了体检和政审,成了一名战士。
到了部队才知道,这哪里是什么北京市呀,我们的驻地离北京有90公里。
我和其他战友下车后,看到的是白茫茫的大雪,冷得出奇,风直往身子里钻,雪打脸上生痛,从小到大未见过这样的大雪。
当时,我们一个县的战友,基本上都分在一个团,我们当中有十几个人分到了团直属队,直属队的新兵组成了一个新兵连。
三个月的新兵生活,在紧张有序的训练中结束了,我们下到了老连队。
我被分到了通信连,班长是新兵训练时的班长,训练严格,军事素质好,还会骑摩托车。后来听排长说,是他专门挑我到他的班。
通信连有两个排,一排是架设排,二排是通信排,一个是徒步通信班(编制有摩托一直未配)一个班是骑兵班。还有两瓦电台班,十五瓦电台等。
我们班有两个新兵,除我外另一个是我的同学,又是邻村,彼此之间的关系很好。
当时,我除了完成野外训练(跑方位角)识图用图、团文件的取送和到30公里以外取报纸及干部战士的信件外,另一个任务是在司令部值班室当值班通信员。
这个通信员不好干,整天和司政后领导及团首长打交道,即要机灵还要准确,有时参谋不在的话,再还要上请下达,特别是当时机关电话少,没有电话的股还要去叫接听电话。
由于住的分散小车班离首长远,也未装电话,到冬天晚上或赶上大雪,如果要有出车任务通知太受罪了。
1977年4月,轮到我值班。这个时间长城以南己是春意盎然了,可在我们这才零上几度,还要穿棉衣。
有一天上午吗,天上下着小雨,外面室温接近零度了。值班参谋接到团直属队重炮连的紧急电话,报告说他连发生严重的凶杀事件,快向首长报告。
因当天团正召开党委会,会议室没电话。值班参谋将记录交给我,我向会议室跑去。
当我喊“报告”后进去,将记录交给团长时,团长查看了一下记录后说,知道了。然后他用异样的眼光上上下下地打量我。
我这时才发现,因为天气太冷,我穿着皮大衣未系扣子,也未戴帽子。我心里想,自己军容不整这回让团领导看见了,肯定麻烦了。
我悻悻地回到了值班室,头上开始冒汗,内心忐忑不安,哎,等着挨批吧。
第二天早饭后,团长溜达到值班室后又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我心里那个怕呀,立正站好,大气不敢出了。
他坐下后跟值班参谋说:你先出去一下。
参谋出去后,团长突然说:“立正,齐步走。”
我走到墙那里后,无法再往前走了,只能原地踏步。
团长随后喊口令:“向后转。”
我转过身,团长走到我跟前问道:“你是XX县的吧?”
我说“是”。
你是“XX村的吗?”
我点点头。
“哪你父亲爸叫什么来着?”团长继续问。
我随即说出了父亲的名字。
团长听到后,哈哈地笑了。我不知所以然,小声说:“你认识俺爹?”
团长说:“我不但认识他,而且还认识你。”
我顿时惊呆了。
团长说,十年前我们的部队就驻你们县,每年团里秋天都要向村征购谷草喂军马,那年你父亲赶马车给我们送谷草,你有一次跟着你父亲来部队,当时你闹肚子,痛得受不了,你还记得吗?
我猛然想起十年前的一天,早起后,父亲说,今天生产队安排去给部队送谷草,我带你一起去,部队的饭可好呢,你去那里可以吃一顿饱饭。
我当即欣然应允。
来到部队后卸完马草,有人带我们去后勤食堂吃饭 ,进了食堂嗅到了久违的肉香,还有未曾见过的白米饭,我便狠吞虎咽地吃将起来,一连干了四大碗白米饭。
由于吃饭急,刚出营房大门,我肚子开始痛,后来痛得直打滚。正当父亲着急无办法时,从营房外传来汽车声,车上的人见状,赶紧下车问明情况后,就说快送卫生队吧。
把我送到卫生队检查后无大事,吃了几片药,疼痛减轻了,我们就回家了。
这事我几乎都快要忘了,团长一提又使我想起来了。
我说:“团长,那个车上下来的人是你吗?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团长点了点头。
团长又说:“第二年的夏天,我们去支农,正好又去了你们村,你忘了,我在你们家又住了四天,和你爸关系可好了。
经他提醒,我才想了起来,一晃那么多年过去了,团长明显变胖了,我已不敢认了。
后来我听父亲说,第二年他曾找过团长,结果到门口一问,说您已经移防到了别处,从此再无音讯。
但令我意想不到的是,那时我还是个读小学的孩子,时隔多年他竟认出了我。
我问团长:“您一直在这个团吗?”
团长说:“当时认识你们时我是副团长,一直在这个团。”
他又问了我父亲的情况,我说我下次写信时,一定把这好消息告诉他。
团长又说:“你要好好干,但要注意军容风纪,如果遇到什么事无法解决,就来找我!”
团长走了后,我内心激动不已,真的没想到自己竟然来到“故交”的部队里当兵,同时我也暗暗告诫自己,在部队要尽心竭力,绝不能辜负了团长的期望。
后来,我不负众望,最终顺利提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