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半。
夜宵摊人声鼎沸,气氛热火朝天。
“7 号桌的辣炒小龙虾,赶紧送过去。”
“老板!再来半打啤的。”
“服务员把这桌收了!”
正值盛夏,天气很炎热。梁泽两手各端着一盘热腾腾的炒菜,汗流浃背地穿梭在几十桌客人中间。
走到 7 号桌放下菜,他用烫得通红的手指捏了捏耳垂,刚要离开忽然听到一声吆喝——
“欸等等、等等!”
梁泽转过身,被一道黏腻的眼神从下打量到上,最后停留在他脸上。
天气热,梁泽本来就爱出汗,干活累的时候更是忙到顾不上擦。可他皮肤白,是那种年轻男生特有的白,很通透,沾了汗像豆腐滴水,叫人忍不住想试试手感。他的脸在冒热气,毛孔通通打开,棉质短袖的袖口卷到肩头,周身散发鲜活又热烈的野性。
“别忙着走。”
说话的是个半醉的粗犷男人。他要笑不笑地盯着梁泽,手里的筷子在盘子边缘敲了敲,“我们点的时候可说了,免香菜,你瞧瞧这上面是什么?”
刚出锅的一大盆小龙虾上,有厨师随手洒的一把香菜碎。
梁泽嘴唇微抿。
“对不起啊,应该是后厨的师傅忘了,我端回去换一份。”
声音很清爽,乍一听歉意十足,仔细听却又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别啊。” 伸出的手被男人的筷尖给摁住了,红油沾到手背上,“换一份多耽误工夫,这么着吧,你帮我们挑出来。来,就用我的筷子。”
旁边的人开始不怀好意地笑。
梁泽手微微收紧,回头望向店里,传菜员和收银小妹都在各忙各的,没有人往这里看。
“我还是帮你换一份吧。” 他低下头。
男人也不废话,从皮夹里抽出一张票子拍在桌上:“让你挑你就挑,这么多人看着呢,别跟我磨磨叽叽的啊。”
梁泽看了眼钞票,一百的。
静了两三秒,他把筷子接过来,弯腰去挑那些贴在龙虾壳上的香菜叶子。
因为刚上岗不到一个月,所以他的工服是别人穿过的,领口都洗松了。那人的目光像泥鳅一样滑溜溜的,顺着耷拉下来的领口就往里钻,看够了以后还把嘴唇咂了咂。旁边的兄弟笑嘻嘻地起哄,又抽出二百来压在啤酒瓶底下:“给我哥们儿旋一个,喝完这钱就归你了!”
梁泽的头发黑漆漆的,稍微有点长,挡住了眉毛也遮住了他的眼神。
他摇了摇头:“我不会喝酒。”
“不给面子是不是?”
“诶!明显是嫌少,再加一百!”
“哎哟这可怎么办,我兜里就六十了,要不你给打个折?实在不行就加个好友咱们转账!”
周围哄笑起来。临街夜市本来就嘈杂,笑闹声叫骂声此起彼伏,这一小撮的声音并不怎么引人注目。
梁泽只当没听见。他把之前的那一百对折,收进牛仔裤后面的口袋,转身想走,右边屁股却被五根有力的指头狠掐了一把。随之而来的,还有狎昵的笑声。
梁泽静了一秒,转过身,抄起那个压着钱的啤酒瓶。
“话还没说完就走啊,不够意——”
砰的一下!
玻璃敲碎的响声尖锐刺耳,瞬间就把周围的嘈杂给扎破了。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梁泽,刚刚还温顺好欺负的他像是变了一个人,眉目凶冷地拎着半截瓶子。
夜宵摊轰一下炸开。
那几个男的哗啦一下全站了起来,抄凳子的抄凳子,拿瓶子的拿瓶子。几个高大粗横的打梁泽一个,可他居然丝毫不落下风,瓶子敲到小臂连哼都不哼一声。一直在屋里的老板很快发现不对,带着几个人出来把两边拉开。
“怎么回事你梁泽!跟客人干什么呢你这是?”
梁泽呼吸粗重,脸上一抹绯红的怒意,咬牙往旁边啐了口血沫:“他摸我。”
短短时间围上来好多看热闹的,听到这话都有点哗然。
“老子摸你?操你妈的什么玩意儿你是——” 对方下不来台,发起狠高举啤酒瓶子,随时准备给他脑袋开瓢,“招呼你喝口酒就是摸你?一个传菜的真拿自己当个东西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是有奶还是有 b?!”
这么粗俗的话简直不堪入耳,围观的人听得又好笑又是臊,掩嘴窸窸窣窣地议论着。梁泽全身肌肉绷得像弓弦,几个人拼死拉着才没让他再动手。
“就你金贵是吧,一个男的还怕摸?” 老板背对那伙人,压低声音说完这句,又抬高音量破口大骂,“刚来几天啊你就给我惹事!客人让你喝酒你不喝就说不喝,犯不着打人吧!砸坏了东西你赔?也不想想自己兜里有几个钢镚。”
最后一句戳中了梁泽的死穴。
他双目赤红,忍了又忍,头往旁边一撇,却在人缝中看见一道身影。
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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