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炀到达这栋高耸在丛林间的别墅已经好一会儿了,烟雾在眼前缭绕弥漫,形成了一层虚无缥缈的屏障,使得那双透露着不知名的情绪的墨瞳也模糊不清。
说是结婚对象喜欢西式的婚礼,所以才百般琢磨后选择了这么一个地方办一场露天婚礼。
所以说结婚就是麻烦呢。
钟炀将差不多燃到尽头的烟头扔到一边,半是泄恨般的狠狠踩了几脚。动作完毕后又立马恢复了原状,轻轻拉了拉有些皱褶的西服。
“哼。”身后传来一个具有男性低沉音量的冷哼声。
“……”钟炀转过头,看到来人后挑了挑眉,依然沉默不语。
那个年轻男人身着一件ErmenegildoZegna定制的深蓝色西服,脚上穿着的是hermes传统手工制作的黑色皮鞋……发型也是正式的斜背头。
钟炀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使得那个男人脸上闪过一丝浓厚的厌恶和不满。
“都什么时候了,还……”钟炀故意上下端详了那人很久。
“呵……你还真是老样子啊钟炀。”那人将他的眼神模仿的淋漓尽致,也丝毫不客气的以同样的动作上下打量了一番他。
这老样子估计也不需要特意解释什么。
面前这个男人是除了齐铭以外他最了解的人。只不过了解齐铭是因为喜欢,了解华宴是因为讨厌。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不是吗?
只不过可惜的是他们俩还没有正式准备比拼呢,这中心人物齐铭便走向了婚姻的殿堂。
“华宴,何必呢?”钟炀觉得这应该是人生中第一次,他在没有冷嘲热讽加内心腹诽的情况下与华宴对话。曾经还想过是一辈子的情敌加对手,没想到现如今还能站在一起相安无事。
“你放弃了?”华宴听到问句后并没有回答,而是又反问钟炀。
“……难不成现在这个状况你还不肯放手?”钟炀顿了顿,内心觉得有些好笑。
“……别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滥情。”
“哈?”钟炀挑了挑眉,他怎么之前没发现被称为冷面少爷的华宴会说出这么令人窒息的话?
……不过也对,毕竟那家伙的所有温柔无措都是独属于齐铭的,怎么可能让外人见到?
钟炀抿了抿唇,将手插进西装裤里,轻轻叹息了一声。
“不走吗?华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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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很热闹,到处弥漫着喜庆神圣的气氛。可惜在他们两人进去的时候,这种气氛便尴尬的转变成了沉默。
不用想都知道。
原本上大学的时候便有人将钟炀和华宴不和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再加上现在在场的人也没有几个不认识的,所以在他们两人信步走来时便寂静不语。
“哟,各位下午好啊。”钟炀先勾起一个礼貌的笑容打破了沉寂,随后才有宾客反应过来要打招呼。
“我就说你们俩还是可以相处的很好的嘛。”今天的新郎走过来打趣道。他虽笑着,但对待面前这两个曾经爱他入骨的男人,他甚至要比对待别人显得更加冷淡。
“……”钟炀挑了挑眉,没说什么。
“新婚快乐。”一旁的华宴面无表情的开口道,说完之后便一把拉住钟炀的袖口,将他往一边扯过去。
“干什么?”钟炀瞥了一眼华宴冷若冰霜的面容。
“你看不见他并不想和我们浪费时间吗。”华宴撇了撇嘴,眼底的悲凉被他强行压下,随即翻涌上来的是浓烈的寒冰。
“呵……”钟炀终于冷下了脸,“那也没办法不是吗?又不是追求者聚会。”
“钟炀。”华宴低沉平缓的声线传入他的耳朵。
“……什么事?”钟炀忍不住看向华宴,这是对方第一次不带敌意的叫他的名字,还是有点新奇的。
“不如我们玩个游戏吧?”华宴狭长的墨瞳中闪过一丝不知名的情绪。
“……?”眼尾扫到了齐铭和他今天结婚对象的亲密无间,钟炀愣了愣,迷怔般的开口,“什么游戏?”
“既然我们两个都是丧家犬……”华宴的墨瞳紧紧的盯着钟炀的双眼,语气温柔又缠绵——
“不如咱们两个凑成一对吧。”
“!!!”钟炀的脑子里平地一声惊雷,他的脸上带着满满的惊愕,那双墨瞳中别无其他,只是清晰的印出了华宴颀长的身影。
“你他妈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钟炀抿了抿唇,眼底掠过一丝冷锋。
“……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还是……”华宴薄唇轻启,深蓝色的西服愈发衬得他面若冠玉,玉树临风。
“你玩不起?”
“……能不能不要开这种无意义的玩笑?”钟炀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语气充满了无奈。
“谁说我跟你开玩笑?”华宴长身玉立,缓慢的靠近他,直到鼻息交融的距离才勾起一个邪气的笑容,“我最近发现,其实你这副皮相,倒是动人心魄。”
“滚蛋。”钟炀咒骂一声向后退了一步,随手抓起一杯香槟想掩饰方才的尴尬气氛,但是却毫无作用。
“骂人的样子也很可爱。”华宴摸了摸下巴,眸子闪过一丝笑意。
“你是不是很饥不择食?”钟炀是真的被华宴的厚脸皮给惊到了,他松了松系的正式又严谨的领带,感觉有些呼吸困难。
“难道我长的不符合你的胃口?”华宴一把将钟炀拉到宴会厅的角落处,眸色深邃又危险。
“这不是合不合胃口的原因吧?明明我们还是……唔!”句子的尾音被温润的唇堵回了口中,钟炀瞪大眼睛,觉得这应该是本世纪最惊悚的事情——最讨厌的人携带着冷冽的气息却干着原本属于情侣之间甜蜜的举动。
钟炀脑子里一片浆糊,但还是保持唯一的清醒狠狠地咬上了那个在湿润的口中肆意妄为的舌头。
“唔!”这次发出声音的是华宴,随着周围人的惊呼,钟炀一下子把华宴撂翻在地,一只手拽着他的领子,另一只手攥成拳头,离华宴那张俊美的脸只有一两厘米。
许久——
“真凶啊……”华宴低笑出声,碎发遮挡在眼前看不出情绪。
“……不好意思。”钟炀沉默了好久,方才轻声道歉。刚才激动之下似乎打破了香槟杯子,玻璃碎片尖利锋刻,已然在他漂亮的手上留下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可他却看起来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你们干什么呢!”闻声而来的齐铭惊声叫道,与此同时周围的人也迅速叫来了家庭医生,赶快把躺在地上的华宴扶了起来。
“抱歉,今天是我的错,打扰到你们的婚礼了,那我就先走了,修理费完了会送到两位府上。”钟炀一只手捞起像破烂一样躺在地上的西服外套,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华宴后,还是毫不犹豫的踏出了这块新婚圣地。
“哼……”华宴盯着钟炀离去的身影,嘴角扯了扯,勾起一抹带有讽刺意味的冷笑。
“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天是我婚礼!”后面一句齐铭压低了嗓子。
“那个,张大老爷的独生女儿。”华宴扬起下巴点了点站在一边身着婚纱的女孩。
“是,你知道还和钟炀那臭小子干这种事!”齐铭轻轻拽住他的领子。
“臭小子?”华宴面带笑容的重复了一遍,“那个臭小子,可追了你好久呢。”
“那又如何?”齐铭冷冷的撇了撇嘴,“我已经结婚了,对以往的幼稚行为再也没有兴趣了。”
“好吧,那祝你新婚快乐。”华宴笑了笑,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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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这次和瑞昇的生意要去面谈,两个小时后梅蒂斯餐馆见面。”
“好,我知道了,给我备好车,我换身衣服就来。”钟炀扬了扬手,向助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他挑了一件黑色的便服,瑞晟集团的董事长他之前见过一面,双方也是相谈甚欢,这次生意……应该不难谈。
钟炀随意的收拾了下自己,便向目的地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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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好久不见啊小钟哈哈哈,我都有点想你了。”瑞晟的董事长姓胡,人要比钟炀大好几岁,出于礼貌,也算是套近乎,钟炀笑了笑,低声叫了一声“胡哥。”
“哎,你这小伙子真的算是事业有成,和你谈生意肯定也爽快。但是实不相瞒啊,我外甥最近刚回国,也想试试水深,所以这一单,基本就是我外甥的事了。”
真是老狐狸。
钟炀腹诽了一句。
这么一说就显得是他故意想靠关系谈生意一样,这胡董事长……
钟炀装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管怎么样,面上还是得把表面功夫什么的做好。
这种应酬的场合,本身就是比谁更狡猾的一种场所,胡董这么说也不过分。
“走走走,站这儿算什么事嘛……我带你去见见我侄子。”胡董的大嗓门一响,另一只手便一把拉住钟炀的胳膊向餐厅更里面的包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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