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诺视界 | 司法跟踪：最高法院明确判断组合技术信息是否具备秘密性的考量因素......

钉钉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钉钉科技公司）、钉钉（中国）信息技术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钉钉信息公司）是核定使用在第42类软件运营、云计算等服务上的第14653058号“钉钉”商标、第16215741号“”商标等（以下简称涉案商标，在本案中涉及驰名商标认定）的被许可人，有权以自己名义就涉案商标的商标专用权提起诉讼。钉钉科技公司、钉钉信息公司认为，成都贺氏品牌管理有限公司、成都贺氏洪七公餐饮管理有限公司、新都区钉一钉冒菜店、贺某某（以下统称贺氏品牌公司）未经许可，在提供品牌授权、招商加盟、商业运营管理、提供餐饮服务和餐饮产品等过程中擅自使用“钉钉冒菜”“钉钉”等标识（以下简称侵权标识），使得相关公众混淆或误认，构成对钉钉科技公司、钉钉信息公司驰名商标的侵害；贺氏品牌公司未经许可，在经营活动中使用“钉钉冒菜公司”标识，将“钉一钉”字样注册为企业字号，设立钉一钉冒菜店，造成相关公众混淆或误认，构成不正当竞争行为。上海汉涛信息咨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汉涛公司）未尽到合理审慎的注意义务，为贺氏品牌公司实施商标侵权及不正当竞争行为提供了便利条件，亦构成对钉钉科技公司、钉钉信息公司的商标侵权及不正当竞争。钉钉科技公司、钉钉信息公司遂起诉至上海知识产权法院，请求判令贺氏品牌公司停止侵权、变更企业名称，赔偿经济损失及合理开支300万元，并赔礼道歉、消除影响，汉涛公司对其中10万元承担赔偿责任。后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以下简称上海高院）认为本案系涉驰名商标的第一审知识产权民事案件且案情较为复杂，审理难度较大，对于同类案件具有普遍法律适用指导意义，于2021年12月29日作出（2021）沪民辖431号民事裁定书，对案件予以提级管辖。

上海高院经审理认为，钉钉科技公司、钉钉信息公司在第43类服务上享有翅膀图形防御商标，并不影响对其第42类翅膀图形商标驰名的认定。驰名商标制度的立法目的是给予商标与其知名度相匹配的保护力度，若仅因商标权人出于防御目的在其他类别上注册商标，而禁止其选择以持续使用的、高知名度的主商标提起诉讼，则商标权人全面布局商标体系所获保护更弱，既不符合法律逻辑，亦与保护驰名商标的初衷背道而驰。而且，商标侵权纠纷发生时，在不违反法律规定和损害公共利益的前提下，允许商标权人根据自身商标体系和诉讼策略选择对其最为有利的商标作为诉讼的权利基础，亦符合民事诉讼法的处分原则。钉钉科技公司、钉钉信息公司受损失的法益集中于持续使用、高知名度的涉案商标，基于损害填补考虑，有必要对涉案商标是否驰名予以审查。贺氏品牌公司在多个类别上使用侵权标识，钉钉科技公司、钉钉信息公司若基于第43类注册商标进行维权，无法起到保护作用。故本案仍有必要对翅膀图形商标是否构成驰名进行审查。而本案中，在案证据足以证明贺氏品牌公司2019年11月非原样使用侵权标识时，涉案商标在中国境内为相关公众广泛知晓，在第42类软件运营服务上构成驰名商标。

关于涉案商标能否在被诉侵权行为实施的第35类商业经营服务、第43类餐饮服务和第29类食品产品这三类商品或服务上获得跨类保护，考虑到涉案商标显著性较强，在涉案相关公众中知名度较高，被诉侵权标识与涉案商标基本相同或近似，而关联度层面：（1）从指定使用的商品或服务情况来看，钉钉办公软件专为餐饮类合作方提供了产品使用手册，还在其线上平台开设订餐入口，各类餐饮APP借此上线了海量餐厅，且钉钉与其合作伙伴开展合作的类型包括商品销售（代理）、培训服务等，使得原告提供的第42类软件运营服务与被告方提供的第43类餐饮服务及第29类食品产品在销售渠道上具有较高的关联程度，与被告提供的第35类商业经营服务存在一定关联。（2）从相关公众的重合及注意程度来看，办公软件的使用者天然就是餐饮服务的接受者，贺氏品牌公司在设计方案中载明要“借势营销”等，也从侧面说明了其作为餐饮服务从业者对办公软件使用者进行餐饮服务消费的关注和洞察。而“钉钉”为多家知名餐饮类企业客户提供钉钉软件等产品或服务，使得钉钉办公软件的使用者与提供餐饮服务的经营者存在较多直接重合。足以认定侵权标识所涉第35类商业经营服务、第43类餐饮服务和第29类食品产品三类商品或服务与涉案商标核定使用服务存在较强关联性，涉案商标可以获得在第29类、第35类和第43类涉案类别上的跨类保护。被告的行为减弱了涉案驰名商标的显著性，不正当利用了该驰名商标的市场声誉，构成侵害商标权。关于新都区钉一钉冒菜店将“钉一钉”字样注册为企业字号，并在经营活动中使用“钉钉冒菜公司”标识的行为，“新都区钉一钉冒菜店”系基于贺某某合法享有的“钉钉冒菜”注册商标授权衍生而来，并经成都市新都区市场监督管理局依法核准注册使用，因此不构成对涉案商标的“擅自使用”，不足以引人误认其提供的服务来自钉钉科技公司、钉钉信息公司或者与其存在特定联系，故相关行为并未构成不正当竞争。另查明，汉涛公司作为网络服务提供者，并非被诉侵权行为的实施者，对贺氏品牌公司实施的被诉行为是否构成侵权行为也并不知情。汉涛公司不存在主观过错，且已履行“通知-删除”义务，无需承担民事责任。综合考虑相关权利基础、侵权情节、损害后果、侵权获利等因素，上海高院据此判决贺氏品牌公司停止侵权、消除影响，成都贺氏品牌管理有限公司、贺某某赔偿经济损失50万元，成都贺氏品牌管理有限公司对其中20万元承担连带赔偿责任，新都区钉一钉冒菜店对其中15万元承担连带赔偿责任。

1．在商标侵权案件中，商标权利人在某类商品或服务上享有防御商标，并不影响该权利人在其他类别商品或服务上相关商标的驰名认定。

2．认定驰名商标是否能在涉案类别上获得跨类保护时的关联度因素时，可结合涉案驰名商标指定使用的商品或服务与涉案类别是否存在销售渠道、服务内容等关联，相关公众的重合程度和注意程度等情况，综合判断被诉商标与驰名商标核定使用商品或服务之间的关联度。

小米科技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小米公司）是核定使用在第9类“手提电话”等商品上的第8228211号“小米”商标、第8911270号“”商标（以下统称涉案第9类商标）以及第32类“水（饮料）”等商品上的第10674562号、第25789474号“小米”商标（以下统称涉案第32类商标）的商标权人。小米公司认为，北京清泉出山饮品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清泉公司）在其设计、生产、销售的可乐饮品（以下统称被诉侵权产品）上使用“小米可乐”“Micola”的标识，并使用易于误认为是小米公司商品或者与小米公司存在特定联系的橙白配色、“小米可乐，不负‘小米’之名”“2010年，小米，致敬苹果，2018年，小米致敬可乐”“小米手机，为发烧而生，小米可乐，为发酵而生”等用语宣传被诉侵权商品，侵害了其享有的商标专用权并构成不正当竞争。天津秋林格瓦斯食品科技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秋林公司）和肇庆奇乐之仁堂饮料食品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奇乐公司）生产、销售被诉侵权产品、沙坪坝区雍某某经营部（以下简称某经营部）销售被诉侵权产品，应共同承担侵权责任。小米公司遂起诉至重庆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以下简称重庆一中院），请求法院判令四被告停止侵权，清泉公司消除影响并赔偿经济损失及合理支出共计5000万元，秋林公司在1500万元内承担连带责任，奇乐公司在2000万元范围内承担连带责任。四被告辩称，其在被诉侵权产品上使用“小米”是对商品原料进行描述的合理使用，且小米公司未在第32类商品上实际使用涉案商标，即使涉案第9类商标构成驰名商标，也不能将“小米”商标跨类保护到缺乏显著性的食品、饮料类别上。

重庆一中院经审理认为，首先，对于小米公司在基于涉案第32类商标提出侵权指控的前提下，本案仍具有审查涉案第9类商标是否为驰名商标的必要性。第一，小米公司主张的商标权利基础各自独立、互不冲突；第二驰名商标的保护力度大于普通商标，若不进行认定将会使被诉行为的损害结果认定与小米公司商标的知名度和侵权性质不成比例；第三，驰名商标保护的本意是为了鼓励和维护权利人为培育商标商誉而付出的努力，若因为权利人在其他类别上享有普通商标权就拒绝认定驰名商标，将会使权利人因存在其他权益基础而降低了驰名商标保护力度，这与商标认驰的初衷相悖。其次，根据在案证据可以认定涉案第9类商标构成驰名商标。再次，清泉公司在被诉侵权产品瓶身突出使用“小米可乐”“micola”标识的行为，有明显的攀附涉案第9类商标商誉、造成混淆和误认的意图，且该行为将会减弱涉案第9类商标与小米公司的对应关系，属于商标侵权行为。最后，清泉公司在宣传被诉侵权产品时使用了“米粉”这一属于小米公司有一定影响的标识，并从商标、宣传用语颜色搭配等方面对小米公司进行全方位的效仿，刻意制造其与小米公司及其商品之间的模糊连接，误导消费者，不正当地掠夺了小米公司的商业信誉、商品声誉以及由此相伴的消费群体，提升自己的竞争优势，严重违背诚实信用原则，属于以引人误解的方式进行商业宣传，构成不正当竞争。针对清泉公司的合理使用抗辩理由，清泉公司在本案中突出使用被诉标识，并通过全方位效仿等方式刻意制造误解，显然不具有善意更超出了合理使用的必要限度。重庆一中院据此判决四被告停止侵权，清泉公司承担消除影响、赔偿经济损失500万元、维权合理支出135520元的责任，秋林公司在30万元内承担连带责任，奇乐公司在35万元内承担连带责任。

二审时重庆市高级人民法院认为，综合考量小米公司的多元化商业经营模式、涉案商标知名度及商誉辐射情况和被控侵权产品的产品标识、装潢、广告宣传及营销方式等整体因素，被控侵权标识的使用既易于使相关公众将被诉侵权产品与小米公司建立特定联系从而导致市场区分的混淆，也易于使相关公众将该被控侵权标识与小米公司的涉案驰名商标建立相当程度的联系，从而不正当利用小米公司驰名商标的市场声誉，侵犯了小米公司享有的注册商标专用权；同时，清泉公司使用的广告宣传语、产品及宣传中使用的与小米公司近似的橙白配色等，整体上已形成对小米公司商誉的攀附，构成不正当竞争行为。

1.驰名商标权利主体的多元经营模式和被控侵权产品在标识、装潢、广告宣传等方面产生了整体联想，产生的合法权益受到侵害时，有必要契合比例原则，根据侵权者的主观恶意程度，在必要时可不局限基于核准注册商品种类的联想范围，对强显著性和高知名度的驰名商标实行更大程度跨类保护。

2.对于已经以与侵权行为类别对应的普通商标作为权利基础，又同时请求以其他类别上的驰名商标进行跨类保护的，不因此丧失审查该其他类别商标是否为驰名商标的必要性。

（本案判决尚未公开，相关规则系根据法院官方报道内容归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