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的幽灵(26)“罐头”之迷与让人爆笑的“无线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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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写作:汤青华
(作者声明:本人艰辛采访原创,全网维权,欲抄袭者,莫伸手!
导语:冯书记的双目面对台下在喷火,他把桌子一拍,震得茶杯跳了起来:“这还得了,社员搞一天,只有两三角钱的收入,一个罐头两三块钱!一生产队的干部,请问你们是怎么就吃得进去的?啊?”
魏连长用手指重重地敲着桌沿:“小白,你不妨干脆说清楚,他们吃的是什么罐头,是橘子罐头,还是梨子罐头?真是太不像话了,拿着公款搞吃喝,这哪里是革命干部的行为?这哪里像贫下中农的主心骨?”
白玉枝说:“条子上没写明,反正都是写的罐头。”
冯书记的双目面对台下在喷火,他把桌子一拍,震得茶杯跳了起来:“这还得了,社员搞一天,只有两三角钱的收入,一个罐头两三块钱!一生产队的干部,请问你们是怎么就吃得进去的?啊?”
一队队长李明川满脸阴云,朝身旁的财经队长吴乃高横目而视:“你自己上台去交待吧,买这么多罐头,老子没吃上一口,今天还听冤枉话!”
吴乃高倏地站了起来,他的脸上挂满了愤怒,急冲冲地向主席台走去。
白玉枝着实吓了一跳,她从没见过这种场面:“你想打人还是怎么的?”说着,她站了起来,身子在发颤。
财经队长吴乃高说:“妹子,我并不想打你,我只想看看你说的买罐头的那几张单据。”
冯书记说:“行,小白,你把单据翻给他看!”
白玉枝把折叠在票据中的单据一一翻开。
吴乃高在她身后,把脖子伸得长长的,脑袋左歪右偏地看了一阵,然后“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魏连长质问道:“你怎么啦?笑上一阵就能解决问题?”
“我倒没怎么样,只怕是知青妹子有些怎么样。”
吴乃高说话不慌不忙的,那神情大有处事不惊、笑看江湖的气派。
白玉枝十分气愤:“冯书记,魏连长,我先就说过,我不想查这种账。你们看,果然惹起人家骂我!”
冯书记伸出没有夹烟的左手摆了摆:“小白,别怕,别怕,有我们撑腰,看她娘的谁敢欺负你!”
吴乃高说:“冯书记,我并不想欺负她,我也没这个胆量欺负毛主席派来的革命知识青年。但知青总不该无中生有,无故冤枉人吧!”
白玉枝申辩道:“谁冤枉你了?黑字写在白纸上,明摆着!”
吴乃高仰首望着天上,摆出一种对他人不屑一顾的傲慢神态:“哼,老子当了十几年财经队长,从来没用公家的钱买罐头吃过。你们想想,我吴乃高就是再蠢,也不会蠢到吃了罐头在生产队里报销吧。”
冯书记问:“那你买的罐头给谁吃了?”
“我的冯书记呀,你也过细看看唦,看那单据上写的究竟是什么罐头嘛。事情还没有搞清楚,凭什么就教训人呢?”这下轮到吴乃高“教训”冯书记了。
冯书记对白玉枝说:“那好,小白,把条子递给我看看。”
于是,几名大队干部都围在冯书记身旁仔细查看起来。不一会,他们似乎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脸上都露出了一丝笑容。
冯书记说:“吴乃高,你怎么不早说呢,引起这么大的误会?”
吴乃高的声音也放低了:“你们哪里容我解释了呢?我还没讲清楚,你们就像斗地主似的,你一言他一语地议论起来了,那样子吓死人的。还算我见得多,不然,魂魄早就被你们吓掉了。”
冯书记似乎为了缓和气氛,忽然问道:“哎,老吴啊,听说你前天到公社去打电话,闹了个丢人的大笑话,有没有这回事啊?”
吴乃高很干脆:“有!怎么?这么快就传到你冯书记那里去了?。”
冯书记很得意地说:“全大队三千多人每天发生的事情,我当天就可全部收集起来。说来听听,是什么笑话?”
吴乃高觉得,既然你冯书记都知道了,没必要遮掩了。便将前天的故事向大家叙述了一番。
前天早晨,吴乃高走路匆匆赶到公社供销社去给生产队买桐油。
到了供销社后,才想起忘了带装桐油的油壶,如果自己回转去拿壶,来回要跑30多里,时间来不及,因生产队已经从邻队请了修理农具的木工师傅,人家师傅正在等着用桐油呢。
他只好到公社话务室找话务员帮忙。话务室就设在公社革委会机关里面。
因为生产队干部常到公社开会,听人家说话务员叫凌纯青。已是50多岁的吴乃高心想,虽没跟凌纯青说过话,反正话务员年纪小,就按湖南人长辈叫喊下辈的习惯称女孩为细妹子(即小妹子)吧。
吴乃高一到话务室门口,就对凌纯青说: “细妹子呀,你给我帮个忙吧,帮我把电话接到荷塘大队。”
凌纯青爽快地回应道:“好吔!稍等片刻。”
公社话务室里面的空间只有三四平方米。
里面放着一个柜式的总机台,一把话务员坐的椅子。柜式总机台上面有一排排的插线孔,孔眼下面都贴着拇指大小的纸片,全公社各大队和社直各单位的名称都写在小纸片上。
要与哪个大队或社直单位联系,话务员就把总机线直接插入哪个孔便可打电话。但是,因室内太小,容不了第二个人,所以谁要是来打电话,等话务员把线接通后,就得用外面的紧挨着话务室的客厅里的一张小桌子上的电话机讲话。用另一根线连接的搁置在外面的电话机,邮电行业有个行业化的名称,叫“外线”。
凌纯青用摇把机“呜呜呜”地摇了一阵后,连连问道:“喂,是荷塘吧?是荷塘吧?对……我是公社。有人找,请注意听!”
凌纯青把电话接通后,对还站在门槛槛上痴痴地等着的吴乃高说:“接通了。去讲吧。”
吴乃高从来没用过电话,茫然不知所措地问:“去哪里讲?”
凌纯青习惯性地用女孩子的那种轻声细语的音调说:“在外线。”
吴乃高的耳有点背,没听明白,只得又问:“在哪里?”
凌纯青提高了声音说:“在外线。”
吴乃高自认为听明白了,他从话务室门槛上下来后,一直走到客厅的大门外面,然后转过身来,对着客厅的大门口开始“打电话”了。
因客厅大门对着话务室的小门,吴乃高站在大门口离电话机至少也有八九米,形成“吴乃高——大门口——话务室小门”三点连成一线的距离。
吴乃高就这样面对着大门口高声喊叫道:“你是荷塘大队吧?请你给我帮忙到我们一生产队传个口信啦。要一生产队的李明川队长安排一个人把队里的装桐油的那个大油壶送到公社供销社来,我要装桐油啊。我是吴乃高,我早晨忘记带油壶就跑到供销社来了。”
应知,别人在外线打电话,坐在总机台旁的凌纯青也能听到,因为她并没有取下耳机。这时,凌纯青觉得很奇怪,明明刚才要接通荷塘的人在外面似乎在很费劲地讲话,她也听到了他讲话的声音,但不是从耳机里传来的,耳机里怎么会没有声音呢?吴乃高站在客厅门口的讲话,凌纯青即是不戴耳机照样能听到。因相距不远,何况她没让耳机全部压在耳朵上。
以为外线的线路出了问题的凌纯青只得从话务室走出来查原因。
凌纯青刚走出话务室,就见到那位要接通荷塘电话的客人正在客厅外对着大门吃力地在重复着已说了一遍的话,他说得勾头弯腰的,而且头部和腰部的动作是很协调地大幅度地与讲话发出的音节相“呼应”的。当他一字一喊地喊出声时,便一字一勾头一弯腰地“打着”电话,看那样子是在用很大的气力说话,也就是比干什么活都累的那种状态:“你—是—荷——塘—大—队—啦?请—你—给—我—帮—忙—到—我—们—一—生——产—队—传—个—口—信—啦。”
见此情景,凌纯青顿时反应过来了,知道这个人误会了,他把“在外线”打电话听成了“在外面”打电话。
凌纯青此时此刻本想给他上一堂“什么叫外线”的专业知识课,但她哪还忍得住笑神经的强烈刺激!她在哈哈哈大笑的“前奏”过后,身子随着笑声在不断地扭摆摇曳,气喘不匀,站立不稳,有话却被笑声“挤压”在腹腔里说不出来,就势趴在搁外线电话机的桌子上了,把电话机的听筒也碰得哐啷一声掉在桌面上。
由于身子有了桌子“依托”,凌纯青索性不加控制地也无法控制地趴在桌子上爆发出了她有生以来自己都没有听到过的各种各样的笑声:哈哈哈、嘿嘿嘿、咯咯咯、呵呵呵、嘻嘻嘻……桌子也在她的笑声中跟着激烈地摇晃着。
然而,吴乃高还在客厅门口继续“打外线”电话:“你—是—荷——塘—大—队—啦?请—你—给—我—帮—忙……”
门口有几个玩耍的小孩和过路人,他们都以为这个人不正常,都在嗤嗤地笑着,看他的精彩的滑稽的真实的表演。
这件事冯书记是怎么知道的呢?原来,凌纯青笑得趴到桌子上时,那外线电话机的听筒被碰得掉下来后还搁在桌子上,她趴在桌子上笑得不亦乐乎的声音和吴乃高那时仍然站在门口费劲地打“外线”电话的声音,都通过外线电话传到了荷塘小学。因为荷塘大队的电话机安装在小学。
值班老师当听到电话铃声响时,接听了好半天也没听到里面有反应,正准备搁机时,凌纯青 “放浪不羁”的狂笑声和吴乃高的像牛喊马叫的嘶鸣声全都传到了荷塘。
冯书记眼下也笑得流眼泪喷鼻涕地问道:“你在哪里见过人家打电话不需要拿话筒?你在哪里见过站在大门口可以打电话的?”
吴乃高不好意思地说:“我哪知道,我从没打过电话。话务员说要我到外线,我还以为她嫌我讲话声音大吵着她了,就要我去外面打呢。
其实,我在外面打电话时,是有点疑惑:咦,怎么光是我讲话,听不到对方的声音呢?是不是我的声音太小了呢?所以,我后来就把吃奶的力气都拿出来了,拼命地喊叫,可是还是听不到对方的声音。”
冯书记说:“你没拿听筒,怎么听得到对方讲话呢?真是蠢宝!”
在资金开支核查会上,一生产队“买罐头”的事,知青还没弄明白,台下的参会者也没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大家却被吴乃高在公社打电话“丢人的故事”逗得捧腹大笑起来。
(未完待续)
(文中人名为化名,如有雷同,纯属巧合,请勿对号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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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汤青华(笔名:汤博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