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作者为秋水学生。
献给我的朋友：Green
从前，一条毛毛虫吃啊，吃啊吃。总有一天它会变成蝴蝶飞走。
蝴蝶是最美丽的昆虫，不是因为它有一双漂亮的翅膀，是因为它有一双会飞的翅膀，本来是美丽的昆虫，显得更加美丽。
人们从来没有听过蝴蝶死掉的故事，现在我要讲一个蝴蝶死掉的故事。
在一个春天里，大片大片的，油菜花开了，小孩一挥手，扫倒了一大片油菜花，菜粉蝶飞起一大片。一只蝴蝶被小孩抓住了，小孩捏住蝴蝶的翅膀，仔细看着蝴蝶。看明白了，很快松开手。蝴蝶被抓住的时候翅膀受了伤，飞不高了，也飞不远了。
秋天来的时候，它是最后一只蝴蝶了，白色的翅膀在收获的季节里很显眼。不会有人要捉它，天敌也不会要它命，让它死去的只有温度。它在一个种满鲜花的大棚里，现在温度也要不了它的命。
冬天的时候，白色的翅膀倒适合白色的雪，但这个冬天没有下雪。蝴蝶垂垂老矣，昏昏欲睡，它做了一个梦。
梦见：在春天里，它变成了一个小孩，挥动翅膀，打倒一片油菜花，飞起一片同样的它。它想跟着同伴一起飞，它不知道自己变成了人，呆呆望着。片刻之后，凭借着人的天赋，像合住自己的翅膀，用手指合住了另一只蝴蝶的翅膀。它看见翅膀上白色的鳞片，胸部的白色绒毛，尾部微微向上卷。它张开了翅膀，蝴蝶掉在了地上。翅膀不停地扇动着，在地上像一朵被风吹起的花。凭借着人的思维，它停下挥舞的手掌，合上手指，带着它的同伴转过身飞进了春天里。
那个在春天里弄坏蝴蝶翅膀的小孩，不忍心看到蝴蝶在地上像个纸片乱转，把蝴蝶放在进了他爸温室大棚的一朵花上。他觉得蝴蝶在那享福了。每周末他每天都来看这只蝴蝶，每每看到这只蝴蝶在他便觉得心安些。这个除夕前下了一些如头皮屑的雪，不用落在地上，雪在空中就消失了。小孩和家人守着岁，今年他们家赚了一大笔钱，把家里面搞得如大棚里温暖。孩子吃完年夜饭便和朋友们玩，他说他学到个新知识，人靠星星定义时间，中国人是靠北斗七星过年，埃及人是靠天狼星。北斗七星移到他们家屋顶上就说明过年时间到了。
不舍烟花散去，飞进烟火里。火星灼伤了孩子的翅膀，悲伤地和朋友展示，破茧的第一套翅膀，肯定要被妈妈骂死了。眼看着朋友走了，自己却因为被烟火灼伤了翅膀不敢回家，孩子跳脚直哭。回到家后，藏好翅膀。他梦见自己碰到了一只蝴蝶，蝴蝶问：孩子，你为什么不能飞？孩子说：我本来就不会飞，我只是长出了翅膀，因为好看，没被家里人剪掉，现在坏了更飞不了。蝴蝶打开翅膀呵呵笑道：你看我。
孩子看见蝴蝶因为渺小的身躯，显得翅膀硕大。蝴蝶说着开始扇动翅膀，每打开一下，翅膀便从边缘开始破碎。月光同蝴蝶消逝的翅膀融进孩子的心，孩子开始扇动自己翅膀和蝴蝶一起向天上飞去，蝴蝶的翅膀落下像片片雪花，他们飞到星星上去。孩子很兴奋，他感受到了自由。蝴蝶说：没有翅膀很艰难的，以后可怎么活？孩子没听懂，说：什么？蝴蝶说：你的梦该醒了。
第二天，孩子走在路上看见萱草花上躺一只无翅蝶。
2024年2月15号 上海 吴庆
上海久牵志愿者服务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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