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晚清“挨打中苦苦探索”的艰难岁月里,位列“晚清四大名臣”行列的张之洞,公认是位劳苦功高的人物。身为“洋务运动”的扛旗者,他一生呕心沥血,创建的“汉阳铁厂”“武昌新军”等成果,更深远影响了中国近代史的走向。当年某部“清宫戏”里,老年张之洞因难挽晚清大厦将倾,在“摄政王”面前怆然倒下的一幕,更叫多少电视观众看到虐心。
而作为一位父亲,这位坚贞的爱国者,更被近代许多“名流”视为“教育典范”。特别是他的名作《致儿子书》,全篇字字渗透着一个父亲对儿子未来的期许,字字洋溢着热烈的爱国情怀。近一个世纪里,单这一篇《致儿子书》,就曾激励了多少热血青年奋发图强,为国家民族打拼一生。可放在张之洞自己家,这事儿却特辣眼睛:他家的“老五”张仁乐与“老小”张仁蠡,非但没有茁壮成长,反而在抗战时期骨头一软,成了臭名昭著的汉奸。
堂堂张之洞家的“贵公子”,怎么会落到这一步呢?可以先看看与日本渊源颇深的“老五”张仁乐,此人早年曾留学日本,回国后赶上军阀混战的年代,凭着“张之洞儿子”“日本海归”两个光彩身份,到处找军阀抱大腿。他先做了直系军阀李景林的助手,李景林败逃后,他又一番上下活动,在奉系军阀张作霖手下做了个税务局长。九一八事变后,东北军败入关内,他又抓紧抱上侵华日军大腿,在“伪满洲国”扶摇直上,一度官居“外交大臣”。
为什么他能如此得宠?一来当时日寇“吃”了东北后,急于扶持“伪满洲国”傀儡政权,“汉奸”成了稀缺资源,主动卖身投靠的张仁乐,自然也就被暂时当成宝。二来这张仁乐,确实很有歪才,他除了活动能力极强,人脉比较广外,还精通日德等语言。以一位采访过他的香港学者的话说:“(张仁乐)德文居然还说得如此温文典雅,这位老先生的语言天才,的确是有过人之处”。这么有才的人,做外交工作很合适。
但随着日本侵华战事的扩大,“伪满洲国”傀儡政权对日本的利用价值也越来越小,张仁乐的“身价”也渐渐打折。1937年,他不得不辞去“伪满洲国外交大臣”的职务,去北平做了“新民会副理事长”。但别看当了汉奸,张仁乐的追求还真不小,一个“副理事长”哪里满足得了胃口。他开始撺掇北洋军阀吴佩孚出山,担任伪政府总统,他自己出任“总理”,谁知吴佩孚比他要脸,压根不理这茬。张仁乐的“总理梦”,自然也落了空。
自此之后,张仁乐也就被日本人一脚踢开,基本只在北平闲居。但也正因如此,抗战胜利后,张仁乐虽然也因为汉奸罪入狱,但总起来说罪行不重,外加他的几位朋友一番奔走,总算侥幸出狱,然后灰溜溜躲去日本隐居。在抗战时代的汉奸里,他算是下场很好的一位。而他那同样沦为汉奸的亲弟弟,张之洞家的“老小”张仁蠡,下场可就惨多了。
张仁蠡
比起有留日经历的哥哥张仁乐来,张仁蠡的学历也很“硬”,他是正宗的北大高材生,还在多个县担任过县长。比起“口才好”的哥哥张仁乐来,张仁蠡却在染缸一般的民国官场上,学了一身“发财”的本事。1935年起,张仁蠡步哥哥后尘成为汉奸,武汉沦陷后,他被张仁乐推荐为汉口市市长,之后的几年里,他除了鞍前马后替日本侵略者效劳,更依仗权势大捞特捞,残暴搜刮汉口市民,还在北平置办了不少房产,卖国发财两不误。
待到日本人节节败退时,自作聪明的张仁蠡,也赶紧辞掉了伪职,做了一名寓公。满以为可以从此安享荣华富贵。但几个月后日本宣告投降,张仁蠡的好日子也到了头,先被国民政府以“汉奸罪”投入监狱,家产全数充公。新中国成立后,他往昔干的坏事,也是一桩桩被揪出来,最终数罪并罚,在1951年被枪决,结束了可耻的一生。
说起这哥俩的一辈子,后世好些读史者,也是连唏嘘带不解:这么两位家境优越,受过良好教育的“名门之后”,怎么就没“遗传”到张之洞那执着的爱国心,偏偏朝着“汉奸人生”一路走到黑呢?这,就得说说十四年抗战时代,一个值得国人深思的现象:汉奸现象。
其实,在抗战时代误入歧途,心甘情愿做汉奸的“精英”,可不止这哥俩。只看抗战胜利后,国民党政府司法行政部的报告:抗战胜利后,国民政府共起诉汉奸30828人,这还不包括许多通过各种手段逃过起诉的汉奸。而在抗战中后期,国民党敌后抗战的部队,先后有至少五十多万人叛变投敌,其中竟然还包括一些抗战初期的“抗日英雄”。“降官如潮,降将如毛”的丑剧,是多少国人刻骨铭心的痛。
而比起这些汉奸们的命运浮沉来,更值得国人深思的教训是:为什么抗战爆发后,中国会冒出这么多的汉奸?
首先一个原因,就是中国混乱的政局:从晚清到民国的这段时期,近代中国落后挨打,无休止的军阀混战与国民政府的黑暗统治,更叫多少人国家民族意识淡薄,“抱粗腿”与“有奶便是娘”成了不少“精英”眼中天经地义的事。典型张仁乐,先抱北洋军阀粗腿,再抱日本人大腿,在他的道德观里,这都是正常的事儿。
值得一提的,还有国民政府的“不抵抗政策”。九一八事变后,国民政府一度厉行“不抵抗主义”,面对日寇的侵略步步退让。甚至1933年,当吉鸿昌将军组织抗日同盟军,胜利收复多伦后,对日寇“不抵抗”的“国军”,却与日寇联手向抗日同盟会发起进攻,酿出十四年抗战史上的滑稽悲剧。全面抗战爆发后,国民政府更是在抗战相持阶段时不停制造国共摩擦,对日政策多次摇摆,如此行径,自然都成了“汉奸”的催化剂。
正如汉奸罗君强在监狱里的忏悔:“我之所以当汉奸,完全昧于国内国际形势的正确认识,只从反革命立场看问题,醉心于个人权势,忘记了民族大义,一失足成千古恨”。多少汉奸,就是这么“炼成”的。
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当时的日寇,用尽各种手段的分化利诱。
日寇在“制造汉奸”方面,手段有多“拼”,可以看看当时各敌后抗日根据地的情况:1940年,山东抗日根据地召开联合抗日代表大会时,竟发现代表里竟有三名老牌汉奸。在敌后战场上,他们的花招也无所不用其极,比如他们竟然诱骗抗日军人家属写信,逼迫抗日军人变节,还利用叛徒做“说服教育”,甚至训练大批女特务,对抗日军民施展美人计……
而在正面战场上,日军培养汉奸的花招也极多,甚至汉奸的培养都形成了系统化。抗日名将张发奎就曾描述说:日寇的招数是先发展“大汉奸”,每个大汉奸能分到100到200元钱,再由他们去发展小汉奸。有的小汉奸只拿到三五块钱,却在大汉奸的逼迫下给日寇卖命。英国学者柯林斯也形容说,日本人在中国发展汉奸,早在抗战爆发前就是常规操作,“赤裸裸的金钱引诱”是常态,甚至“像到市场上采购物品那样随便和容易”。
比如抗战时期,日本在华北地区就成立了“宣抚班”,这个组织打着“中日友好”的幌子,重点招募年轻人来“培训”,宣抚班的学员们拿着日寇的钱,受着日寇的教育,从这里“毕业”后,就成了铁杆汉奸。甚至有的“宣抚班”的学员,还混入抗日队伍里担任要职。每次日寇扫荡时,也都有大量“宣抚班”跟随,所谓“中日友好”“中日交流”,其实就是孵化汉奸。
这样系统化的“培养”,当然最终无力改变侵华战争的结局,但不争的事实是,它确实培养了不同阶层且数量惊人的“汉奸队伍”,如“张之洞儿子当汉奸”“某文豪亲弟弟当汉奸”的丑事,只是其中的常见现象。
这些“常见现象”更为抗战带来了沉痛的损失。而对于今天高速发展的中国来说,这类奇事,相信也能帮助我们擦亮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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