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玉祥
冯玉祥为传奇式人物。在第一次大革命前夕,他就是国内较有权威的军事长官。
冯将军信奉基督教,他部队里有随军传教牧师。当时外国传教士认为这是中国的创举,十分敬佩,并引为教会的最大光荣。
我父亲是一位传救士,我八岁时,父亲常把教会在上海发行的《通问报》给我看,一则教我识字,增长知识,一则报上有关冯玉祥以身作则的治军事迹,就用红笔圈点给我讲,并要求我多学、多想、多问。因此,冯将军的工作态度、思想作风、道德修养等,使我衷心敬佩。
在日侵略军铁蹄踏过黄河的时候,为保卫中原,保卫大武汉,冯将军以副委员长身份,亲临浠水、罗田一带视察,冯副委员长的传奇事迹就为浠水全城民众所传颂。我虽然曾经在报刊上以及外国传教士那里见过他的照片,但总想一睹其风范为快!
一九三七年八月的一天,有十多位身着灰色戎装的军人,在县城车站(现商场)下车后,投宿车站对面的一家“李浠来”小客店。这店房屋矮小,陈设简陋,店价便宜,故来往投宿者都是小商小贩及挑运苦力,然而这十余名官兵竟住宿这里。他们穿戴一样,腰束皮带,裹着灰布绑腿,穿着布袜布鞋,辨不出谁官谁兵。店老板和其它住客当着一般丘八(即“兵”之意)而谈漠视之。当他们下车时,我目睹其中一位修长魁梧者的面貌酷似冯将军的照片。我到店前数次,总想看个究竟,但无机会再见,只得快快回家。
次日晨在我未走出家门时,暂见县长、县党部书记长、商会会长等约七八人,诚惶诚恐地到“李浠来”客店,于是引起小店左邻右舍及过往行人的惊异、猜疑、议论,认为十几个丘八有么了不起。店门外有两个佩大力站的是部队鞋礼的常规,不足奇怪。片刻后,县长、书记长、商会会长等,都怏怏不快、灰溜溜地由一位军官送出店门。
未几,那十余名官兵也离开客店。我即刻到“李浠来”客店找到李保山问了些情况,据李老板讲:“先以为是一般般部队,只住这样的统铺,有官也不过是芝麻官,我只平安无事住一晚上就是福,谁想他们给店钱。今早看见县长、书记长、会长……来了,我才着了慌说,看见县长毕恭毕歌地站着说:“请委座恕罪,今早我们特来要求委座迁动一下,已经准备好住的地方。”那高大个儿笑着说,“不客气,我们已经写惯了这种生活。”他们北方人喜欢吃面,在隔壁升月楼买来十几碗面,还炒了两三个菜下面,那个高个儿叫大家就在统铺上坐着吃起来。看来高个儿是个大官,走时还给了三块银元店钱。”这时我确信县长称委座的那个高个儿是冯玉祥将军无疑了。恨无机亲目观看。
大约三个月后,冯将军第二次来浠水视察,这次住在我家对面的“顺来旅社”。一天上午见到社门外有两个佩大刀的警卫战士,因而,我时刻注意能有见到将军风貌的机会。下午我由学校回家时,见“顺来旅社”门前没有警卫了,想冯将军是已经走了,我就到旅社问过苏广怀(江苏人)老板:“最近一两天,你们旅社住的什么部队?”苏老被说,“昨天下午来了十几个人,其中有一个是前些时在“李浠来”客店住过的高个儿,我想是个官,我们旅社房屋高大,房间也多些,就给那个高个儿安排一间较好的房间,他却不同意说:“我们都是当兵的,都住一样的房子好了。”他们只住宿一夜,今天上午高个儿与部分人员先走了,三个警卫把他们住的房间打扫干净,最后按旅社规定付钱,走时还连声说:“老乡,打搅了。”
一九三八年四月,时已暮春,日略军的炮火,早已使长江中下游充满肃杀的秋色。
一个星期日下午,学生送给我一张条子,上写着:天中午冯玉祥副委员长光临学校,适逢你回家,拟明日上午你我同去回谒。聂”,看后,万分高兴,心潮翻腾。晚上,辗转床上,怎么也不能成寐。东方发白了,朝阳透过窗纱,洒泻满地,我翻身起床,洗过脸,整整衣服,想不到小教员竟去晋谒大人物,的确感到万分兴奋和荣幸,但也很惶恐。
我和瑞典传教士聂思仁一同向新生旅社走去,特别是思仁牧师说:“我今天能见到贵国的传奇人物冯玉祥副委员长,是我一生难忘的幸福。”我们到了新生旅社门口,向佩刀的警卫递上名片,一位警卫接过名片很快地传送进去,随即另一位引我们上楼。冯将军已站立门外,我们诚惶诚恐地向冯将军敬了九十度的鞠躬礼。将军与我们握过手就进到室内,我们在园桌旁围坐下来,这时我的心情渐渐地平静了。警卫端上三杯茶,冯将军请我们喝茶,随即向我们介绍保卫大武汉情况,房门口有一位作笔记的,大概是侍从秘书。冯将军说:“在武汉外围驻有百万大军,可以固守半年,当前本地过境伤病官兵很多,你两位分别组织信徒和学生,给他们送几束鲜花,代书家信,表示慰问慰问。耶稣说:‘在最小的兄弟身上作一件有益的事,如同作在我的身上一样。’”
冯将军的训示,我们聆听后,感到亲切,深受教育。为了不影响冯将军的工作和休息,我们便起身了。冯将军说:“我们留个影吧!”便同去房外阳台,影毕,冯将军又说:“将寄两张给你们作纪念。”说罢与我们握手告别。
我们十分荣幸地回到学校,沿途的人们也在纷纷议论着荣幸的我们,勿经思仁牧师兴致勃勃地说:“胡校长,不要洗冯将军与我们握过的手。”事虽隔半个世纪,可今记忆犹新。
文浠水文史第一期 今曰蕲谈 图片百度网图 致谢
作者简介 胡必烈,湖北黄冈人。1980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曾任湖北省浠水县醒民小学、丽拱镇示范中心小学校长。建国后,历任浠水县第一中学、浠水师范学校总务主任。后勤工作经验丰富,在学校基本建设、改善师生生活和美化校园等方面作出显著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