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年正月已经过去,大江南北的人们回归到日常工作生活中来。但人们对年味的探讨仍未结束,特别是短视频的流行,让人们足不出户就能直观感受到异地的春节风俗。在中国天南海北的诸多民俗中,来自广东潮汕的英歌舞可谓是今年春节的顶流网红,不仅在各个短视频平台受到高度关注,还作为中国春节文化的代表走出国门。随着热度不断提高,外地的人们发现,除了被称为“中华战舞”的英歌舞,潮汕地区还有“营老爷”、大锣鼓、赛大猪等一系列春节庆祝活动。潮汕春节庆典持续时间之长,让春节的喜庆仿佛在这里被定格。
许多网友为此感叹,原来广东人不在家看春晚,是因为家乡本就有更浓厚的年味,大量北方人专程前往潮汕感受当地的年节氛围。当中国北方传统社会在千百年的动荡中不断解体-重建的同时,诞生于不同的历史时期、不同的人文地域的风俗汇集到岭南的潮汕地区。潮汕如同一个遗世孤立的小世界,保存下一幅斑斓多姿的民俗画。这里被称为“中国传统民俗文化保留得最完整的地区”。这些民俗传统是如何汇聚并保存在潮汕地区的呢?
广东作为中国经济第一强省,外人眼中,能代表广东的似乎更多的是经济发达的广州与深圳、以及独具特色的粤语等。实际上,广东分为三大民系,广州等珠三角地区是操粤语的广府人的聚居地。居住在珠三角之外还有另外两大民系——客家民系、潮汕民系。潮汕地区包括潮州市、汕头市、揭阳市,地处粤东沿海地带,因古代的潮州府和近代设立的汕头市拼接得名。潮汕地区面积仅1.1万平方公里,却承载了超过1400万的人口。境内主要河流有韩江、榕江和练江,沿江分布有小型平原,加上横亘其间的丘陵,构成潮汕的基本地貌面貌,潮汕人口主要集中在韩江等河流冲击出的三角洲上。潮汕虽属广东省,但潮汕西部莲花山脉将其与广东的主体分隔开来,使之在地域上形成一个相对封闭、独立的小世界。▲莲华山脉的存在,使得潮汕地区和福建的联系更加紧密潮汕东部面向福建闽南的地区地势相对平坦,文化受到闽南影响。因而潮汕人在广东的文化版图上自成一派。公元前219年,秦军征伐岭南,首次将闽粤桂等地纳入中华版图。秦汉时期,大批汉族官吏、驻军来到岭南,经过数百年的时间逐步与当地的南越人融合成操粤语的广府民系。这也是广东三大民系中最早形成的一支。从秦汉到魏晋,岭南地区开发缓慢人口稀少。4世纪大量北方人口因五胡乱华而南迁,这其中就包括大多数潮汕人的祖先。当时整个华南地区人口相对较少且经济落后,南迁的汉人不可能一下子填满华南地域空间,他们的迁徙重点域是开发相对完善的江浙。只有少部分人继续穿越江浙来到福建、两广等地落脚。这对福建、潮汕地区的开发作用极其有限。公元591年,隋朝首次将粤东地区作为一个独立行政区——潮州(后改义安郡),地区治所位于内陆的韩江岸边。潮州原意指当地临近南海,能见潮水往复,潮州的管辖范围就是如今潮汕地区的雏形。唐循隋制,继续固化粤东作为单一行政区的地位。唐朝前期国力强盛,与外国贸易频繁。除了从长安出发一路向西的丝绸之路,从中国南方港口出发的海上贸易线也异常发达。而随着江南人口激增外溢,沿海的福建地区率先发展起来,文化特色鲜明的闽南民系逐步成型。唐玄宗开元年间,福建泉州人口达到5.1万户(同期潮州0.93万户)。闽南在地理上与潮汕相接,因而不断向潮汕施加文化影响。例如传承至今的潮汕英歌舞,其源头就是隋唐时期农历新年的傩戏,从中原地区一路传来,最终在潮汕扎根发芽。唐朝中后期,受安史之乱影响,北方中原地区人口继续南迁。此时的江浙地区人口趋于饱和,外加福建沿海等地的开发,南迁的人群有了更多选择。藩镇割据造成唐朝中央政府权威下降,北方战乱不断,南下的人口更愿意定居在福建等东南沿海这些局势相对稳定的区域,潮汕人的祖先从江浙逐渐移动到福建一带。公元819年,一代文豪韩愈因进谏唐宪宗放弃迎佛骨,被贬谪至潮州。韩愈积极推动潮州文教事业发展,得到了当地民众的爱戴。宋代后,潮州人口和生产力逐步恢复。文教之风大开,潮汕人参加科举考试的比例居全国前列。为纪念韩愈,潮州山川古迹大多赋之以韩姓。如韩祠、韩木、韩山、韩江(如今潮汕地区主要的河流之一)等。两宋时期,得益于海外贸易的快速发展,闽南的泉州、漳州人口膨胀、商业繁荣。两州户数超过30万户,临近的潮州户数约2万户。福建是山地比例极高的省份,城市本就集中分布在东部沿海的带状平原。发达的港口城市本身具有较高的人口增长率,在自身人口繁衍、移民大量涌入的情况下,当地人口承载力很快就饱和了。靖康之变后,南方迎来了中国历史上第三次大规模人口南迁。经济发达的闽南人口迅猛增长,人地矛盾不断增大。闽南粤东自古以来联系密切,潮州自然成为闽南对外移民的最佳选择。大量闽南人口移入潮汕,闽南人成为潮汕地区的主体。有人对《潮州志·民族志》和《澄海百家姓》两种资料进行统计,宋元两代移居潮汕的家族共有62个,其中48个来自福建。此外,南宋时期闽南人还通过海路到达广东雷州半岛、海南等地,使闽南文化、语言在当地成为主流,构成如今闽南文化圈的一部分。宋代成书的《图经志》记载潮州方言与闽南相通,却难以与广东其他地区交流,这与如今广东粤语、闽南语的分布区域相同。即潮汕方言为闽南语分支,与粤语等方言存在明显差异。潮汕人的祖先携带着中原文化一路南迁,在书写族群求生励志史的同时,他们从中原到闽南、再到潮汕,他们带来的中原习俗与海洋碰撞,久而久之就成为了一个独立的“文化小世界”。从秦汉至唐宋, 北方传统社会在五胡乱华、安史之乱、靖康之难中被不断摧毁-重构传统社会的文化面貌已大为改变,大量传统文化在民族融合中消失。南迁到潮汕的人群依然以宗族为纽带抱团生存,在保持强大自我认同感和对外封闭性的同时,在一个个独立宗族中,不同民俗文化在强势延续。宋代潮州的民间信仰也深受福建影响,宋代福建因为人地关系紧张外加港口发展迅猛,许多人选择弃农从商。但广袤莫测的海洋让人心生敬畏。为了能够出海平安,福建人结合自己的信仰,在宋代掀起了一轮造神运动,旨在借此保佑出海之人一切平安。许多历史人物和民间传说人物纷纷被塑造成神且受到朝廷敕封,各色信仰传播到潮州,各路神仙统称为 “老爷 ”如安济圣王、三山国王等。不同时期对不同人物的祭祀、庆祝逐渐形成如今潮汕“营老爷”的习俗。宋代闽南文化主导潮汕地区后,海洋贸易主导下的海洋文明就成为潮汕的文化灵魂。无论是称之为信仰还是迷信,因资源不足导致潮汕人只得靠海吃饭,但海洋的未知性让潮汕人的担忧和焦虑化作对神明的崇敬,进而形成大量地方神明和拜神习俗。▲福建-潮汕沿海人口拥挤,下海谋生的人们不得不求助各色神明护佑一路迁徙、前路未卜,一切充满不确定性的因素让潮汕人更加懂得抱团取暖,认可宗族,同时借助延续习俗来增强族群的身份认同。这些最早因迷信产生的神明、风俗是潮汕人保证心灵安稳、肉体平安的重要精神支撑。
明清时期,潮汕行政区划基本固定,大部被划入广东省-潮州府管辖。该地山区较多,少量耕地的产出无法满足不断膨胀的人口的生活所需。潮州府的行政中心并不临海,但向海而生,从海牟利成为潮汕的重要生存法则。15世纪中叶,明朝推行海禁。明清易代后,满族统治者为稳固统治,防范汉人起义,持续强化海禁力度,这给以海为生的潮汕民众生活带来极大影响。不难看出,明清实施的海禁导致沿海人民生计受阻,包括潮汕在内的一些地区民众被迫铤而走险越境走私,冒险出洋,这让潮汕人的出海担忧又增加一分,更加倚重神明的保护,以获得精神慰藉。潮汕各宗族通过组织大规模的游神、酬神活动,祈求神明保佑。在近代乱世中,潮汕人也借此向官府展示自己的组织力、动员力。青壮年也不断通过游神增强对宗族文化的认同,但这也引发了当地大量以宗族为单位的暴力械斗。人口膨胀与资源紧张迫使大量潮汕人偷越出海,他们通过加入海盗、借出海贩运大米等方式一去不返。1780至1860年,潮州向海外移民约30万人,而19世纪初的潮州仅有220万人。当时的泰国有大量土地亟待开发且实行尊重华人的政策,因而成为潮汕移民的首选目的地。1842年,清朝在第一次鸦片战争中落败。中国古老的国门被列强的坚船利炮强行打开,实行数百年的海禁政策难以为继。1858年,清廷与英法等国签订的《天津条约》中,将潮州划作对外开放口岸。潮州民众激烈反抗,西方人也不喜欢内陆的口岸,因而口岸向南调整至潮州府下辖的澄海县沙汕头(原指设置在沙洲上的栅薄),简化而来的汕头成为这里的正式名称。汕头开埠前,贩卖华工已经在大规模进行,华工被当作牲畜看待,有的被装在猪笼里运载出海,故称“猪仔”。1852至1858年列强在汕头周边共掠运华工4万名,汕头开埠后,随着当地经济发展,汕头逐渐取代潮州成为整个潮汕地区的经济中心。与此同时,随着英荷等国洋行在汕头设立招商局,列强在华南的人口贩运中心也从厦门转移到汕头。到19世纪下半叶,潮汕地区人口约300万,已超出当时生产条件的供养能力。为争夺有限的资源,以宗族为单位的大规模械斗不断上演。除了被拐骗的华工,为求生存,更多的潮汕人选择自发出海。在潮汕方言中,前往东南亚谋生被称为“过番”,而在中国人的历史记忆中,这一行动有一个更响亮的名字——下南洋。1864至1911年,潮汕地区有294万人出海谋生。潮汕移民在东南亚地区形成规模,潮汕文化也被移民带到东南亚并影响了当地文化构建。以潮汕人数量最多的泰国为例,泰语词汇从汉语借用的词汇大约占总数的15%,潮汕方言词又占到汉语借词总数的76%。从器物到动作、状态无所不包,如豆腐(daohu)、桌子(to)、走路(kialou)、功德(kongtek)、凄惨(chicham)、先生 (sinsae)等。随着潮人移民的浪潮,潮汕文化习俗逐渐传播到泰国,连皇族都仿效华人的习俗,如生日寿庆、功德法会等。在潮人的心中,神是至高无上的、永恒的符号,能保佑他们平安、顺利,带给人精神慰藉。在经过千辛万苦到达泰国等国后,潮汕移民便在当地建起神庙以答谢还愿,庙宇也成为海外潮汕人的精神寄托。如全泰国共有700多座华人寺庙, 其中以潮人创建者为多。泰国潮人神庙里的神像均运自潮州,而且拜神习惯基本上与潮州家乡一致。海外潮汕人在文化上与所在国互相渗透,一些留恋故土的海外潮汕人选择在年老后归乡,东南亚的一些文化也被他们一并带回潮汕,不断充实完善潮汕文化。如潮汕方言中的种宽(报案)、(警察局)、角毕(皮箱)源自泰语,而朱律(雪茄)、动角(手杖)则来自马来语。潮汕人喜闻乐见的潮剧等艺术形式也扎根东南亚,泰国还形成了多个以泰语演出的极具影响力的潮剧社团,在电视等新媒体兴起前,潮剧也深受泰国、新加坡等国民众追捧,海外元素的注入也让潮剧更具活力。财富的积累让潮汕商帮在东南亚拥有了无与伦比的话语权。以新加坡为例,19 世纪后期,新加坡的甘蜜、胡椒、橡胶等种植业基本上都是潮商所经营,相当数量的潮商成为巨富。在这一时期成长起来的潮商巨富“橡胶大王”林义顺,雇用上万名从汕头出发抵达的中国移民劳工,最多时拥有2万英亩的种植园,林义顺因此成为当时新加坡华侨社会的一位领袖人物,后来成为孙中山先生革命活动在南洋最大的支持者和参与者。潮汕地区自身也快速发展。1906年联通潮州与汕头的铁路通车。这条40公里长的铁路很快就成为中国当时营收比最高的铁路。汕头深水港的建成让这里一度成为仅次于广州、上海、青岛、天津、大连的中国第5大港口。1911年爆发的辛亥革命结束了中国延续两千余年的帝制。孙中山发布《大总统令外交部妥筹禁绝贩卖“猪仔”及保护华侨办法》等政令,下令搜捕客头、查处客馆,“猪仔”贸易在汕头逐渐消失,但潮汕人自由移民的大潮并未停止。潮汕人在西方主导海洋的时代,用无畏的秉性冲向海洋。流向海外的潮汕习俗不仅影响了流入地的文化建构,更为日后反哺潮汕文化做好了铺垫。
20世纪20至40年代,受日本侵华、国共内战影响,潮汕地区人口持续向香港、东南亚、北美等地流动。以至于泰国、柬埔寨、新加坡等地的华人中,潮汕人是最大的华人族群分支。定居海外的潮汕人依然对宗族、社团有着极强的归属感,这一点在遍布东南亚等地的潮汕会馆就能管窥一二,这让潮汕拜神敬神的地域文化延展向海外。特别是下南洋大潮中充满了生与死的考验,种种不确定性和风险让潮汕人更“迷信”更依靠神明庇护,多神信仰趋向狂热化。这在海内外潮汕人的生活中演化成诸多大规模游神庆祝。总的来看,从唐宋时期就管理整个潮汕的潮州府,在近代历史大潮中发生了变化。临海的汕头取代内陆的潮州,成为整个潮汕地区的政治经济中心,汕头也与潮州并列组成潮汕来命名整个地区。新中国成立后,潮汕人“过番”大潮告一段落。整个潮汕地区在行政区划上被设置为“潮汕专区”,因汕头地位不断提升,潮汕专区在1956年改称“汕头专区”,首府驻汕头。1983年,广东对原有行政区划进行调整,汕头专区改组为地级汕头市。随着改革开放号角的吹响,汕头凭借千万规模的海外侨民数量以及位居广东前三的经济总量,成为与深圳、珠海并列的国家级经济特区。为调整潮汕开放格局,潮汕地区在1991年被一分为三,即地级汕头市、潮州市和揭阳市,潮汕行政上“三足鼎立”的局面形成。随着潮汕对外开放格局奠定,潮汕与东南亚等地的文化联系得到强化。海外潮汕人与本土潮汕人文化互动不断。因历史原因在潮汕几经起落的潮剧、拜神等风俗,通过海内外潮人互动,推动其在潮汕地区全面复兴。经过东南亚文化改良的潮汕美食也传入潮汕,丰富了当地的美食菜单。民俗是潮汕文化最具特色的组成部分。潮汕民俗传承自古代中原民俗和唐宋闽南风俗,融合形成具有鲜明的地方特色潮汕民俗符号。一是时年八节如春节、元宵、清明、端午、中元、中秋等娱乐祈攘圣日;三是流行潮汕的“营老爷”习俗,如土地伯公、三山国王、玄天上帝等;四是不定时的诸如新庙庆成、佛像或老爷开光等喜庆节日。以年节为例,除夕之前,潮汕人就会紧锣密鼓的忙碌起来。大年初一开始,潮汕全域进入“春节狂欢”的状态中。英歌舞、潮汕大锣鼓、“营老爷”、赛大猪、潮剧潮戏等轮番上演,几乎每一种习俗都表达了潮汕人对神明的敬重。异彩纷呈的民俗活动中,既有官方统一组织的,但更多的是民众自发开展。家家户户、邻里邻居热闹其中。每一场民俗活动都是万众喧腾、观者如堵。登顶短视频顶流的英歌舞,是潮汕民俗的重要代表,英歌舞的起源有不同说法,总的来看大抵是魏晋时期从中原传入的新年驱鬼傩戏,在经过地方戏曲、南派武术的文化融合后形成的地方文化精髓。与英歌舞同样闻名遐迩的还有形式丰富、气势磅礴的潮州大锣鼓。其伴奏音乐格调绮丽清朗,与陕北大鼓、舟山锣鼓并列为中国三大锣鼓。卤鹅、粿的香气弥漫街巷,充实着每个人味蕾上的年味观感。游神赛会(营老爷)是潮汕另一项隆重的传统民俗活动,一般在农历正月、二月进行。每当鞭炮炸响,年轻人们抬着各色神像巡游县城、埠镇乃至每个乡村。端坐神轿的老爷们接受着百姓们的瞻仰,并赐予这片土地来年风调雨顺,若狂的潮汕在一项项庆典中将年节的氛围推向极致。海外潮汕人也是潮汕文化的重要载体。在中国5000万海外侨民中,潮汕人独占1000万。一个占中国人口不足1%的地区,却占据了中国20%的侨民比重,足可以形成支撑海外潮汕文化的发展的沃土。“海外潮汕”的精神潮汕人,延续着祖先敬神传统与大量习俗,与潮汕故土形成文化共鸣,奏响了潮汕文化的双响曲。而曾被看为“封建迷信”“落后糟粕”的潮汕拜神、英歌舞等民俗,在提倡发展文化软实力的当下,被重新发掘出其内涵的传统价值。被重新定位的潮汕民俗凭借其多样性,逐渐成为中国民俗文化的顶流之一。回溯历史的段段光阴,在层层斑驳中,我们看到了一路向南的潮汕人秉性中的坚韧。从中原故地来到临海福建,从根植潮汕到过番南洋,面对不断迁徙的状态和未知的前路,潮汕先民将心灵交给神明,在各色复杂的崇神祭祖活动中求得庇佑。在战乱中远离故土的潮汕先民,只得凭借增强族群联系和宗族身份认同来报团取暖,进而在千百个不同宗族的基础上形成各色民俗。作为对比,同样是南迁形成的说广府等岭南民系,因其大都居住在珠江三角洲等开阔地带,相对稳定的农耕社会让他们不必像潮汕人那样通过崇神祭祖来求得护佑,这也让广府等民系在民俗丰富程度上不如潮汕。▲无法形成稳定的农业社会,是潮汕保留诸多民俗的重要原因潮汕文化是经过千百年不断积累,融合多方文化源流共同形成的,是中原内陆文明遇到闽越文化、海洋文明碰撞产生的特殊群体。相对封闭的地形环境落脚潮汕的闽南、中原文化较少受到其他风俗的浸染,进而在向海而生的发展过程中,形成了多神信仰和诸多敬神风俗,以求出海的潮汕人平安顺遂。近代以来,因为空前紧张的人地矛盾和殖民侵略,潮汕人在下南洋大潮中将多神崇拜和拜神习俗带向海外,进一步扩大了潮汕文化的基本盘。在与异国民族接触的过程中,敬神文化和宗族观念成为海外潮汕人维系文化认同的重要纽带。这种潮汕人独有的文化成为海外潮汕人增强文化自信,形成海外潮汕帮派的重要保障因素,并借助中国的不断开放最终反补家乡文化的传承与保护。如今潮汕地区在行政上虽然一分为三,却始终能在文化上保持一体。与“海外潮汕”一起,维护着潮汕文化的多样性。潮汕文化沃土中成长起来的潮汕人,在血脉基因中镌刻着来自中原腹地的古老文化、闽南沿海的商业传统。开拓意识与冒险精神是潮汕族群独特的底色,向海而生的他们始终保留着对大海的向往并祈求诸多神明的护佑,这让潮汕的民俗始终保持着多样性和延续性。而人地矛盾、迁徙风险催生出的潮汕文化,最终让这片土地成为中国民俗保存最好的地区之一。—(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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