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强人能否带领花旗集团重振雄风？

文摘 2024-06-26 11:45 北京

导语：在过去的二十年里，花旗集团经历了半途而废的改革和战略失误，现如今急需彻底的变革来扭转局面。

简·弗雷泽已经到了她所谓的花旗集团改革计划中的关键一年中期。

如果她成功了，花旗集团可能会成为近期华尔街历史上最引人注目的翻身故事之一。

然而，怀疑论者随处可见，无论是在银行最近的投资者会议的礼堂里，还是在总部办公室的楼上。虽然她已经取得了一些进展，但还需要做得更多，而且要尽快。

“是的，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她在会议上说。“我们已经走得太远了，不能现在放松。”

二十年来，不彻底的措施、战略失误和持续的投资不足使得花旗集团曾经是全球最大的金融服务公司，走到了今天这步：在160个国家运营的网络，但在盈利能力和股票表现上却远远落后于美国的竞争对手。

花旗集团以其与外国央行的紧密关系而闻名，但由于内部控制的薄弱，经常受到美联储的批评。客户名册光鲜亮丽，但这些客户往往在最需要时转向其他公司。

弗雷泽在改变花旗集团方向的过程中，一次性全力推进所有方面。她的首要任务是应对监管机构的要求，修复银行的内部系统问题。她还在削减成本，简化组织结构，并寻求在关键业务领域重启增长。此外，她还在努力复苏已经在高位停滞了15年以上的股票。

对超过三十名现任和前任花旗集团高管、董事会成员、客户、竞争对手和投资者的采访显示，怀疑者很容易找到。监管机构和股东希望她加快步伐。一些客户认为她动作太快，其中包括一位顶级投资经理，对花旗集团人员和服务的突然变化感到不满。

几乎每天都有来自各方的压力，要求进行改变。这些呼声往往是无休止的，并且常常相互矛盾。但弗雷泽已经习惯了这一切。“没关系，”她在一次采访中说。“我每天都感到不安。”

花旗集团的股票在2008年金融危机期间暴跌，并且至今仍未恢复

在过去的一年中，简·弗雷泽用外部人士取代了业务主管，宣布了一系列措施以裁减银行2万个职位，并开始与花旗集团的墨西哥消费银行Banamex分离，后者过去曾因欺诈指控而动荡不安。56岁的弗雷泽已经向所有人展示了她的改革计划。她说，透明度是“强迫你交出成果的一个非常好的方式”。

这种透明度也常常令人不安。员工们不确定自己的位置，甚至不确定当尘埃落定时自己是否还在公司。

弗雷泽于2021年3月成为首席执行官，她承认她的计划仍需要数年时间才能完成，而她可能没有这么多时间。如果策略未能奏效，要求拆分这家曾经占据主导地位的银行的呼声将会越来越高。

该公司的股票交易价格约为账面价值的0.6倍，远低于所有竞争对手。虽然今年迄今为止上涨了16%，但与2006年创下的历史高点相比，仍有很长的路要走。

多年来，监管机构一直敦促花旗集团修复其控制系统。大规模的收购狂潮使花旗集团内部系统混乱不堪，且从未完全整合。业务领导人呼吁改进技术功能的声音未被重视。当高管们不得不在昂贵的升级和短期盈利目标之间做出选择时，几乎总是后者占上风。

然后，在2020年8月，一名员工意外地将近9亿美元汇给了露华浓的债权人，这一事件让政府意识到花旗集团为解决问题所做的努力远远不够，且为时已晚。

2020年10月，联邦监管机构发布了同意令，督促银行解决其弱点，称存在“重大持续性缺陷”。这些命令揭示了花旗集团问题的严重性。弗雷泽在当月听取银行家的电话会议时，扭转计划的轮廓开始形成。

“这不仅仅是修复问题，”她心想。“这是关于彻底改造这家银行，天啊，这次我们一定要把事情做好。”

这些问题仍然是监管机构关注的焦点。政府的一些部门重视花旗集团与外国央行的联系以及其在全球资金流动中的重要位置，这有助于花旗集团推进外交政策并打击洗钱活动。

然而，其他官员担心即使经过裁减后的花旗集团仍然过于庞大，难以管理，倾向于看到一个规模缩小的实体出现。他们认为，拆分花旗集团应该是一个备选方案。

“他们永远无法摆脱那些同意令，”一位前花旗集团高管说。

弗雷泽是一位备受欢迎的高管，早在20年前加入花旗集团之前，她作为麦肯锡的顾问就已经在华尔街建立了深厚的联系。尽管前路艰难，很多人还是支持她。

她通过保持轻松的氛围来激励她的高管们继续前行。弗雷泽以对团队开精心设计的玩笑而闻名，同时坚称在另一家大银行工作会很无聊。“我们是战士，”她说。对于那些留下来的人，例如财务主管马克·梅森，他去年放弃了在私募股权公司凯雷集团担任首席执行官的机会，等待他们的是一个“定义职业生涯的机会”。但这个计划必须成功。

“我们清楚地知道自己是谁，”弗雷泽说。“我们知道自己不是谁。我们知道这家银行在世界上的重要性。”

01 早期的问题

1998年，当桑迪·威尔向约翰·里德提出将旅行者集团与花旗银行合并的大胆计划时，花旗集团的重要性毋庸置疑。这笔830亿美元的合并将传统银行业务、消费金融、保险和投资银行服务整合在一起，创建了全球最大的金融服务公司。

起初，花旗集团的全球网络被誉为独特的特许经营，但很快就证明过于庞大，难以管理。一些花旗集团的海外分支机构成了问题频发的重灾区，使得银行在三个大陆的监管机构面前陷入被动防御。

花旗集团勉强度过了危机。政府的救助让它继续运营，但前提是官员们迫使银行出售业务以筹集资本。到2012年底，当时的董事长迈克尔·奥尼尔领导了一场董事会内部的反叛，迫使首席执行官维克拉姆·潘迪特下台，为弗雷泽的前任迈克·科尔巴特让路。这位前银行家在危机后推动了不受欢迎业务的出售。

科尔巴特接管时，华尔街正迎来一个新时代。在超低利率和经济改善的推动下，企业和个人开始重新购买、借贷和投资。尽管银行在新法规的指导下航行，银行股价却开始腾飞。

2021年3月，时任花旗集团首席执行官的迈克·科尔巴特即将离任

花旗集团似乎准备加入其他银行的行列，但最终未能抓住机遇。内部人士称之为“两个迈克”的领导人，优先考虑削减成本，以实现更高的回报。

这些回报确实有所反弹，但很快高管们就开始敦促他们加大投资，解决过时的系统问题。一位熟悉那个时期银行战略的人士表示，裁员是必要的，以应对花旗集团缩小规模后收入的下降。这位人士还表示，业务领导人拥有数百亿美元的预算和自行投资的权力。

奥尼尔于2019年1月退休。同年晚些时候，科尔巴特和董事会选择了弗雷泽作为未来的首席执行官接班人。

02 “大耳朵和厚脸皮”

简·弗雷泽出生并成长于苏格兰，职业生涯始于高盛担任初级银行家。她在哈佛商学院获得MBA学位后加入麦肯锡。

在麦肯锡的那些年，让她深入了解了全球公司的运作方式。她在1999年合著的一本书中，将花旗集团称为“在不同地区利用卓越的业务系统生产力成本的典范”。

她的洞察力引起了花旗集团前银行业务负责人迈克尔·克莱因的注意，他说服她在2004年加入公司。三年后，她被任命为战略负责人，随后担任了一系列越来越重要的运营角色：首先负责私人银行业务，然后是抵押贷款业务、美国消费银行业务，到2015年负责整个拉丁美洲业务。

2019年10月，当花旗集团董事会同意弗雷泽最终将接替科尔巴特时，任命她为总裁兼消费银行负责人。一些董事希望她能在这个角色上再待几年，以积累更多经验，而当时科尔巴特并未表现出准备退休的迹象。

2020年的监管谴责改变了花旗集团的计划。在露华浓事件发生几周内，董事会接受了科尔巴特的辞职，认为新任首席执行官可以让银行在监管机构和股东面前有更好的立足点。这个职位由弗雷泽担任，她成为领导美国最大银行之一的首位女性。

2022年，简·弗雷泽与其他银行高管一起出席了参议院银行委员会的监督听证会

在她开始巡视花旗集团办公室并与银行的各方利益相关者会面时，简·弗雷泽记住了董事彼得·亨利那年秋天给她的建议：“你必须有大耳朵和厚脸皮。”

股东们希望立即看到更高的回报，但他们也因之前的失败承诺感到受伤。Evercore ISI的分析师格伦·肖尔表示，卖掉花旗集团股票而选择其他银行股票的投资者几乎没有后悔的。“摩根大通有过它的辉煌时刻，富国银行、高盛和摩根士丹利也是——总有更好的故事，更少的麻烦，”他说。

“我们烧毁了很多桥梁，”一位花旗集团高管说。“他们可不客气。”

没有快速的解决方案。“我感觉自己几乎要假设我们是由私募股权公司拥有，并且采取长期的视角，”弗雷泽说。

03 巴菲特的支持

在开始认真解决监管机构关注的问题的同时，弗雷泽推迟了一年多才公布她的重组计划。这一策略引发了质疑，甚至有些董事会成员也在问她为什么没有更快行动。

该计划于2022年3月全面揭晓，弗雷泽表示，银行将简化和扁平化其组织结构，专注于五个业务部门。

花旗集团目前已为《财富》500强公司中的90%以上以及全球25%的亿万富翁提供服务，主要通过其服务部门和外汇交易部门。他们提供了一个基础，可以交付其他服务，如银行和财富管理建议。花旗集团还计划将其业务扩展到更多的中型公司。

弗雷泽设定了盈利目标，计划到2026年底将有形普通股权益回报率提升至11%至12%。

这是投资者想听到的消息。“所提出的正是公司所需要的，”花旗集团股东哈里斯联合公司的投资分析师乔·皮特曼说。“我们一直认为该业务的盈利能力超过了以往的表现。”

几周内，弗雷泽的计划获得了一项宝贵的支持。沃伦·巴菲特购买了近30亿美元的花旗集团股票。

巴菲特与花旗集团前身之一的关联始于1987年，当时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投资了所罗门兄弟公司。1991年的一场丑闻迫使巴菲特介入以收拾残局。所罗门兄弟公司从此一蹶不振，1997年该公司将自己出售给威尔（Weill）的旅行者集团。这笔交易帮助挽救了伯克希尔的投资，但这次经历留下了伤痕。几十年来，巴菲特一直将此事作为一个警示故事来引用。

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现已成为花旗集团的第四大股东，简·弗雷泽也参加了过去两次的伯克希尔年度股东大会。

墨西哥城的一家Banamex分行

04 等待时机

有了一些进展的迹象。花旗集团现已出售或关闭了12个国际消费银行业务，并简化了剩余的组织结构。

由于误判了墨西哥的政治环境，花旗集团取消了Banamex的直接出售计划。计划于2025年开始分拆，花旗集团仍与几位潜在竞标者保持联系。

在过去六个月中，花旗集团一直在裁员和关闭其运营多年的业务，更多的削减措施即将到来。士气接近最低点。一些员工认为，一群驻伦敦的花旗集团银行家在新闻故事下的在线留言板上匿名抨击弗雷泽。

即使是银行最近的一些成功，包括招募美国银行的安迪·西格和摩根大通的维斯·拉加万分别负责财富管理和投资银行业务，也被一些批评者认为是空洞的胜利。

西格于九月份加入花旗集团。当他的任命消息传开时，他告诉一些同事，如果改革成功，他可能成为未来的首席执行官候选人。竞争对手的高管们则有不同的解读：如果弗雷泽失败，西格将随时接替她的位置。

拉加万决定加入花旗集团也遭到了质疑。一些高管表示，只有在他确定自己无法在摩根大通进一步晋升后，才成为花旗集团的认真人选。拉加万告诉同事，他听到一些他认为是朋友的老同事在背后批评他，感到惊讶和失望。

Schorr表示，对银行新员工的攻击忽略了更重要的问题。

“如果他们能够带来管理良好特许经营的专业知识，知道如何优先处理事务，避免哪些问题，进行哪些投资并吸引一些人才，那么他们就是非凡的收购，”他说。

如果扭转花旗集团局面并不那么困难，那么早就实现了。

“有更容易工作的地方，”弗雷泽说。（WS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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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法工场银行家

深入银行人与事，洞察内外玄机。捕捉圈内动态，分享有料、有价值的独到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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