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续命汤出自《备急干金要方》卷八,
组方:麻黄 桂心 甘草(各二两) 生姜(五两) 人参 川芎 杏仁 附子 防己 芍药 黄芩(各一两) 防风(一两半)
上十二味,以水一斗二升,先煮麻黄三沸去沫.纳诸药,煮取三升,分三服;不愈更合三、四剂。
功效:祛风扶正。
主治:中风卒起,筋脉拘急,半身不遂,口目不正,舌强不能语,或神志闷乱等。
初涉此方
读大学时看《备急干金要方》,得闻小续命汤,为“续命”所感,视为奇方!后学西医内科学,始知中风即现代所说的“脑血管意外”,既是血压高脑血管破裂,或是脑血管梗死,何来风邪?既无外风可言,用麻黄、防风,能有效乎?况且麻黄服用后容易出现血压增高,对于脑血管破裂之人,再投此方似乎不妥?
然此方名为“续命”,当不为浪得虚名,唯其中妙处尚有不明之处,故本人对此方虽有敬重之心,实无尝试之胆啊!
再闻此方
去年读李可老中医的演讲稿,书中提到李老因小中风,服用几贴小续命汤后已无大碍,但不方便过来参加会议,其演讲稿由弟子代述……这句话引起了我的兴趣,难道这小续命汤真的疗效神奇?
很多医家对中风的治疗从风论治,而王清任则以补阳还五汤立法,开活血化瘀治疗中风之门,将小续命汤与补阳还五汤比较起来,似乎没有更加有特点的地方,补益之力不及对方大剂量黄芪,活血之力就更加不及对方大量的活血化瘀药,何来“续命”之说?
读懂“续命汤”
半年前一个外地患者前来就诊,因脑血管瘤破裂致脑出血,术后两年留下左半身不遂的毛病,走路不稳,时常崴脚,左手五指关节活动障碍,肌力II级+,舌根白厚,略滑,双尺沉紧,关郁,寸部虚细弱无,四诊资料收集全后,开了如下几味药:制川乌、制草乌、丹参、桂枝、地龙、豨签草、黄芪、黄芩、赤芍、桃仁、红花、木香、生甘草。
同时叮嘱患者每天用手抓玻璃弹珠,加强功能锻炼。十多天后,左侧肢体恢复不少,手指关节能自由活动,但精细度差,脉象虽然有所好转,但双寸仍然沉细,头经常发昏,如何加快治疗进程?
思索之际,突然记起李老亲身体验小续命汤的事情,再结合病人的脉象,为什么偏瘫后重用麻黄,立即豁然开朗。
这里的麻黄其实并非为了发汗,而是为了宣发阳气啊!
头为诸阳之会,中风(脑血管意外)之后导致的偏瘫,病之根本还是在脑,大脑的修复,活血化瘀虽然有效,但不是最好的办法,只有脑部阳气足了,大脑的修复才会加快。生麻黄有很好的宣发阳气的作用,临床上发现麻黄久煎祛沫之后,其发汗之力几乎没有,而宣阳不减,,原文“先煮麻黄三沸去沫”即是此意。“宣阳”这才是孙真人用药之真正目的,后世注释多多误人也。而方中川芎能升发清气,张锡纯有较为详细的论述,两者相合,可谓升发阳气之绝妙配伍啊!
从“头为诸阳之会”、“宣阳”的角度来理解小续命汤,思路就很清晰了,中风之证,不能按祛风来治疗啊,活血化瘀法也是落了下乘!
随后在上述的案例中,按照“宣阳”来治疗,重用生麻黄三十克,患者服用一剂后就感到头脑清晰,患侧沉重感大减,守方治疗三月,患者由走平地经常崴脚,恢复到上山爬坡也能自如,左手由原来不能持物,恢复到能拄着7斤的加重木根,一边散步,一边锻炼……
学活“续命汤
从一个续命汤中,学会了两个字:“宣阳”。
患者宋某,男。40岁,头脑昏沉8年,患者每天总觉得乌云盖顶,头脑昏沉,反复检查,未见阳性结果,服用活血化瘀药无数,用药期间稍稍好转,停药后立即发病。丹参注射液、葛根素、灯盏花素、血塞通等等均用过,就诊时嘴唇颜色发暗,舌根白厚腻,苔略滑,大便不成形,每日两三次稀便,切脉时左右寸脉沉细而软,右侧关尺郁滑。
从四诊资料来看,患者因脾肾阳虚,运化功能减退,痰湿内阻困脾,导致清阳不升,同时伴有心脾两虚。虽有痰湿内阻,影响气血的运行,但患者头昏还是清阳不升,头部阳气不足所致。前面中医治疗虽有温肾健脾之举,但化痰通络之力不足,也有配合化痰之药者,但宣阳之药全无,思前想后,遂开了如下几味药:
制川乌、制草乌、黄柏、白术、苍术、茯苓、竹茹、枇杷叶、黄芪、当归、川芎、生麻黄、生甘草。
患者服用后,头昏明显减轻,原方加减,治疗月余,陈年顽疾得以治愈。治疗过程中处方虽有变化,但每次生麻黄和川芎必用。
升清与宣阳,不可小视啊!
经此上述案例之后,对“宣阳”之意义,理解深入一层,宣阳之法,是否具有更大的意义呢?
此后在脑萎缩、脑瘫、记忆力减退、脑动脉硬化、过敏性鼻炎、顽固性头痛等疾病治疗中,我均会考虑配合运用此法,借用宣阳之法来补充脑部阳气,“头为诸阳之会”,阳气充足了,大脑上的疾病也就恢复快了。
—从小续命汤说起《任堂主医案》
眩晕效方续命汤
早年悬壶于村里,对眩晕的证治颇感“眩晕”,乡野之地生活艰辛人疼财,看病要求的是“一剂知,二剂已,三剂不效就更医”。而常规的分型论治泽泻汤、镇肝熄风汤、血府逐瘀汤等方又难以速效。让疗效立杆见影,使患者折服以维持后续治疗成了我经常思考的一道难题。
后读余国俊老中医《我的中医之路》用柴陈泽泻汤治眩晕,思此方与薜振声老师的全息汤用药相类(全息汤治眩晕笔者试过,疗效尚可),未尝深信。又读余老用古今录验续命汤治风痱,讶于其方组方奇特,疗效神奇,遂对此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古今录验续命汤由麻黄、桂枝、当归、党参、石膏、干姜、甘草、川芎、杏仁组成,其主治风痱之“身体不能自收持,口不能言,冒昧不知痛处,或拘急不得转侧”与中风半身不遂,口眼歪斜有相似之处,都是肢体、口(言语)的障碍,《金匮要略》将其列于“中风历节病脉证并治”项下,用治中风应该没问题的。中风病多伴有眩晕,既然能治中风,能不能用来缓解眩晕呢?笔者做了尝试,疗效优于常规分型论治诸方,现举两例如下:
一、邢某,男,66岁,2009年7月初诊。眩晕,头胀,面部红丝赤缕,腰腿痛,步履不稳。大便不爽。舌紫红,舌下络脉粗张,脉弦滑。先予桃核承气汤泻下瘀血。服后大便通畅,腰腿痛、眩晕头胀稍减,继用古今录验续命汤:麻黄10克、桂枝10克、当归10克、党参30克、石膏30克、干姜30克、甘草10克、川芎3.5克、杏仁5克、磁石10克。先服两剂,眩晕明显减轻,继服六剂,眩晕消失,随访至今未再发作。
二、颜某,男,38岁,2010年6月4日初诊,眩晕耳鸣、脚麻木几年,有过头部外伤史,盗汗乏力,大便两日一行,失眠,舌淡红,苔白腻微黄,脉弦。予古今录验续命汤合桃核承气汤加减。麻黄2克、桂枝10克、当归10克、党参10克、石膏10克、干姜30克、甘草10克、川芎3.5克、杏仁5克、磁石10克、大黄10克、桃仁10克。服药三剂,大便通畅,眩晕耳鸣、脚麻木、盗汗乏力减轻,继服三剂,除尚稍有脚麻木外,诸症消失。患者打工生活不易,症状缓解即不再服药。
按:案一患者眩晕伴头胀、面部红丝赤缕、大便不爽,显系瘀血上冲所致,故先予桃核承气汤泻下瘀血釜底抽薪治其标,继以古今录验续命汤收功。
案二患者有过头部外伤史,但其瘀血征象显较案一为轻,故用古今录验续命汤合桃核承气汤。减去芒硝者,不欲大泻下。重用干姜,因其嗜食生冷寒凉,中阳弱。麻黄只用2克,患者失眠,量大恐有妨碍。笔者凡用麻黄,都要求患者早晨和上午各服药一次,下半天不服药,并再加磁石,以免引起失眠。
小续命汤治疗中风2例
前言:我们运用小续命汤加减治疗中风 ,效果颇著。本文介绍临床病例 2例 ,并浅谈其应用体会。
病例 1 马某某 ,女 ,70岁 ,1998年 5月 8日初诊。素有高血压病史 ,年初突然中风 ,发作时神志昏迷。醒后遗留左半身不遂 ,口眼斜 ,语强 ,流涎 ,舌苔黄腻 ,脉弦滑有力。查体 :心率 80次 /分 ,心律整齐 ,肺呼吸音正常。Bp :15 6 / 10 0mmHg。心电图诊断 :左心室高电压。血液生化检查 :总胆固醇 2 10mg %、β -脂蛋白 36 0mg %、甘油三脂 10 5mg %。诊断 :高血压病、脑出血。病机 :气阴本虚 ,痰浊素盛 ,虚风卒中。治法 :扶益正气、散风和络、化痰泄浊。方药 :小续命汤加减。桂枝、麻黄、白附子各 3g ,党参、钩藤、刺蒺藜各 15g ,防风、防己各6 g ,川芎 5 g ,赤白芍、苦杏仁各 10g ,服 5剂。5月 13日二诊 :药后左半身活动较利、口眼仍歪斜 ,流涎已少 ,头晕亦轻 ,舌淡苔黄腻 ,脉弦滑。Bp :15 6 /98mmHg ,前方加姜半夏 10 g ,仍服 5剂。5月 18日三诊 :左半身活动已有好转。
李可回答有关大小续命汤的问题
李可:关于大小续命汤在历史上流传的时间在2000年以上,是古代治疗中风的一个经方。现代药理认为:其中附子麻黄桂枝有升高血压的弊病,基本就被禁用。我曾经和力红谈过,我要给大小续命汤平反,恢复它的本来面目。大小续命汤中间差不多,大续命汤多了一个生石膏。
我这次6月份在深圳中风以后,当时右侧麻木,舌头发硬,讲话困难,回去就开始吃这个药,半个月就基本恢复,恢复到目前程度,最近有点累,昨天又冬至,冬至阳生,古人讲交节病作,伏邪外出,有点不舒服。休息了一晚,就度过去了,吃了点儿苏合香丸。
介绍这两个方子:续命煮散《千金卷八诸风门》,这个方子是在孙思邈老人家近100岁时写的,他自己中风了,整天被病人包围,劳累了。然后就病倒了,这个病有些什么表现呢?
吾尝中风,言语强涩,四肢朵颐,出此方,(他自己开的,让她弟子给他煎好)日服四服,十日十夜服之不绝,得愈。古代写书的,还没有谁自己得了病以后写出来,所以这个病,孙思邈最有发言权。
主治诸风无分轻重,节至则发,比大小续命汤更广泛,可以治急中风,慢中风,中风后遗症。
麻黄-川芎-独活-防己-甘草-杏仁各三两
肉桂(紫油桂较好)-附子(生附子比较好,我这次就用的生附子)-茯苓-升麻-辽细辛(原来只有细辛,我感觉辽细辛还是比普通的细辛效果好)-人参-防风各二两
透明生石膏五两,白术四两(一两等于十五克)
打成粉,一天14g,绢包,煮出来的汤如白开水,药出不来,我就改成两层纱布,我考虑绢包,是但取其气,不让药末漏到汤里,但是我感觉漏出一点来问题不大。加生姜45g,1000ml水煮到500左右,一天分四次服。3小时一次,如果病很重,就可以加倍。24小时不断药。
对于出现中风的预兆,或手指麻木,或肌肉跳动抽搐,比较重的麻木,就可以用它预防。急性期用此方也有效,需要加减,先用三生饮生南星生半夏生川乌,用150g蜂蜜,适量水煮好后加九节菖蒲30g,麝香0.5g把病人救醒以后再用这个方子来纠正四肢偏瘫。
还有一个大续命散:主八风十二痹。(包括类风关,甘肃流拐子病,最后人完全不能动。)偏枯不仁,手足拘挛,疼痛不得伸屈,头眩不能自举,或卧,苦惊如堕地状。盗汗,临事不起(阳痿),妇人带下无子,风入五脏,甚则恐怖,见鬼来收录,或与鬼神交通等等的这些毛病。
麻黄乌头防风油桂甘草川椒杏仁石膏人参芍药当归川芎黄芩茯苓干姜等分,研末,酒服方寸匕,(2.7g)3g,bid,不知稍加,加到以知为度。出现一些轻微反应为度,口舌麻木,不至于引起其他问题。
可治:中风后遗症,类风关,癔病,各种精神神经症状(与鬼神交通,鬼来收录),男子阳痿,女子宫寒无子,各种抑郁症(可以使肝阳升发,少阴的阳气得到升发)。我治100多例抑郁症,基本就是四逆汤,逐日加附子量,到一定程度,出一身臭汗,就有说有笑了,这个很奇怪,而且得病的大部分是大学生,家庭比较困难,环境压力比较大。我还计划用这个方子,试用于运动神经元疾病(这是个顽症,这个东西不但外国人治不了,我们也治不了),这个方子加等量制马钱子粉,看看会不会对这个病起到一定的效果。
在南通会议时我写过一篇文章,《从麻黄汤治愈蛛网膜下腔出血并发暴盲引发的思考》我扼要的讲一讲,关键点:麻黄桂枝附子在高血压中能用不能用?用了后有什么后果?破疑解惑,如果这个解决不好,谁也不敢用。
2000秋,我一年轻弟子,治了一个农村农妇20多年高血压,其夫为煤矿老板,有钱在外边胡作非为,女的就生气,突然蛛网膜下腔大量出血,出血后不久,双眼什么也看不到了。这种暴盲,按照六经辨证,属寒邪直中少阴,当时用的麻黄附子细辛汤,出了大汗,血压就好了,第二天,可以看到人影。人也醒过来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结果?麻辛附按照现在医学观点,是升高血压的,为什么能治出血,而且对20年的高血压有这么好的疗效。当时我有这么一段话:麻桂升压已成定论,近百年来列为脑血管病的禁药。而麻黄汤却能治愈高血压岂不成了千古奇谈?用了药出大汗后,第二天所有的症状都解除。当时弟子中医根底不深,学眼科的。解释不了。那个书印刷时印错了,印成我的病案了。
古代治疗中风,大小续命汤,收录在《古今录验》。是个古代验方。孙思邈在唐代就注明,流传时间很长,《金匮要略》也收录,可见效应毫无疑问,就是机理,为什么大汗出后,血压下降,脑水肿减轻,小便也多了,病好了后,8年时间,血压稳定,一劳永逸。当时考虑的是暴盲,少阴直中,他没有想到这么好的效果。
刘力红:大家欢迎(掌声)刚才做了一个介绍,因为时间的关系,更详细的应用我们期待下次再展开。
我的感受,李老要为大小续命汤平反,是他切身的感受,因为他自己中风,腔隙性脑梗塞。就是用这样的方法治疗的。现在我们有这样一个误区,麻桂升散,血压高脸红好像也有升散,因为有这样的关系,血压高就只懂得平肝潜阳,镇肝熄风!不知道辛温的东西可以起效,麻桂还有这么好的效果,我在思考中医里也谈到这个问题,血压为什么高?
实际上就是机体有阻滞,机体是非常奥妙的,因为有阻滞,需要高的压力,才能够供养末端,这是个物理的道理。一般的药达不到末端,用西医的方法终身的服药,你高了我不给你高,使机体末端始终处于缺血的状态。末端这个指令,我这边不够吃了,赶快给我送吃的,这样一个指令始终存在,所以药要不停地用。现在出了一身臭汗,这个就好了,这些阳药,卢老师也讲了:扶阳就是两个,宣通和温补,这其实就是宣通,把阻滞拿掉,不需要那么高的压力就可以灌溉了,所以我们要去读懂机体这个系统。对高血压,我们向李老给我们的启示,再次表示感谢。(掌声)
《古今录验》续命汤 验案
半身不遂:左侧或右侧上下肢瘫痪,不能随意运动的症状,常伴有瘫痪侧面部口眼喎斜,日久则有患肢枯瘦,麻木不仁之表现,多为中风后遗症。
“半身不遂”,《内经》称为“偏枯”。《金匮要略。中风历节病脉证并治》中记载:“夫风之为病,当半身不遂”。
半身不遂案
1、孙××,男,44岁。患者一月前某日早晨起床时,突然发生右半身不遂,并伴有失语,自汗,遗尿。立即送医院抢救,病情稳定后,仍有半身不遂,失语,遂特邀中医治疗。舌质暗,苔白滑,脉弦涩。辨证中风不语,半身不遂。方用本方治疗:麻黄、桂枝、党参、甘草、干姜、生石膏、当归各9克,川芎4.5克、杏仁4.5克。水煎服分二次。三剂。
二诊:服上药后,上下肢稍能活动,下肢好转更著;能发单字音,唇音多于舌音。脉舌同上。继用上方,再服三剂。
三诊:又服上方三剂后,已能开始下地试走,发音也较前好转,能发三到四个字的连续音,脉弦而不涩。继用上方,再服六剂。
四诊:服上方六剂后,经别人搀扶可步行300至500米,上肢能自动屈伸肘活动。但仍感无力,发音较前清晰有力,遂改方调养。(《古方今用》甘肃人民出版社,1981)
2、病某,年70多岁。素用肩背不适,上臂痛,某日右肩发硬去按摩,突然发现半身不遂和语言障碍,经医治4-5天无变化。右脉洪大。给予续命汤4-5天。半身不遂和语言障碍皆减轻,十天后可扶拐步行。
3、病某,64岁,男性。高血压已多年,半年前卒中一次,经住院治疗而好转,四日前出院,左半身肢体麻痹,自觉头重脚轻,腹胀,腰痛,体壮面赤,腹部膨隆,心窝部有抵抗感,血压210/95毫米汞柱。给予续命汤3剂后,左侧肢体活动好转,10天后,能作一般活动。一月后,可乘车外出,引起友人惊讶!
(以上二例引自《古方今鉴》陕西科学技术出版社,1983)
附原文:《古今录验》续命汤
治中风痱,身体不能自收,口不能言,冒昧不知痛处,或拘急,不得转侧。(姚云与大续命同,并治妇人产后去血者及老人小儿)
麻黄桂枝 当归 人参 石膏 干姜 甘草各三两 穹穷一两 杏仁四十枚
右九味,以水一斗,煮取四升,温服一升,当小汗,薄覆脊,凭几坐,汗出则愈,不汗更服,无所禁,勿当风。并治但伏不得卧,咳逆上气,面目浮肿。
文献参考:
1、风痱之病,《楼英纲目》认为:“以其手足废而不收,或名痱,或偏废,或全废,皆曰痱也。知是痱,即中风之谓。”我认为不然,风痱乃全身废而不用,全身瘫痪,不知痛痒,多因房后淋浴,浴后风邪乘虚而入于全身肌腠所致。如《素问•热论》曰:“痱之为病也,身无痛者,四肢不收,智乱不甚,其言微,知可治。”此证神志清楚,言语流利,饮食、大小便正常,多年不愈者,亦有之。
中风乃卒中偏瘫,言语蹇涩,初起不识人,口眼(歪)斜,以半身不遂为主证。病位在元神之府(脑)。因此,二者不可混淆。(《金匮要略指难》四川科学技术出版社,1986)
2、《外台》第十四卷风痱门,载有古今录验续命汤,主治及药味均与此方同,惟冒昧有“不知人”三文。麻黄用三两,川芎用一两,杏仁用四十枚,余各二两;方后,浮肿作洪肿;并云:“范汪方,主病及用水升数煮取多少并同,汪云是仲景方,本欠两味。”考范汪是东晋人,去汉未远,其言当有所据,可知此方系仲景方,为《金匮》所阙遗,故宋•孙奇、林亿等校订时,补入篇末。
----以上原文录自《金匮要略汤证论治》李文瑞主编•中国科学技术出版社》
--余国俊先生论--
……方证对应有助于发掘运用高效经方,如《金匮要赂》“治中风痱,身体不能自收持,口不能言,冒昧不知痛处,或拘急不得转侧”的古今录验续命汤,后世罕有用之者。江老尝叹曰:是临床确无此证乎?非也。
他初学医时,曾治唐某,男,年五旬,体丰。一日,忽然四肢瘫痪,但神志清楚。江老业师陈鼎三先生曰:“此《金匮》风痱证也,宜用古今录验续命扬。”投原方一剂,次日顿愈。江老亦曾用本方治愈过不少风痱。
如—例风痱危证(“急性脊髓炎”、“上行性麻痹”)患者雷某,男,18岁。突然手足麻木,不完全性瘫痪,同时出现严重的阵发性呼吸、吞咽困难,有气息将停之象,时而瞳孔反射消失,昏昏似睡,呼之不应。入院七天各科全力抢救,皆以为不可治矣,乃邀江老会诊,亦投以本方配合针刺。仅服药一剂,次日危象顿除,连服四剂,诸症渐愈。
我近年亦曾用本方迅速治愈过二例“急性脊髓炎”。有—位西医惊讶本方之灵验,遂依样画葫芦,移治十余例“多发性神经炎”,亦奏速效。江老曾再三强调:本方药味平淡,但组合离奇,颇难诠解,更难按辨证论治选用。陈鼎三、江尔逊前辈之能独具慧眼,发掘运用这一埋没多年的救治疑难症的高效经方,得力于他们熟悉经文和方证对应的使用原则。
这个方的治验是不多,从这几个病案来看,《内经》所说的“智乱不甚”应是使用本方的一个辨证要点。
如此可知其病当未深入脏腑,但在经络。
麻黄汤畅达在外的经气。加归芎调血。人参、干姜、石膏交通太阴阳明和里气,有点类似于太阳篇中“针足阳明,使经不传”的意思,不知这么理角通不通。请大家指教。
张xx,男,36岁,农民,1986年10月24日诊。
病史摘要患者素来体健,偶感外邪,发热,头痛,体倦,咳嗽。曾间断服用中、西药物,诸症已经缓解,未尝介意。谁知于丑4天前使用压水机抽水时,渐感双下肢酸软、麻木,约4小时后双下肢完全失去知觉(神志清楚),伴小便不通。急送当地县医院。西医抽取脑脊液检查,发现蛋白含量及白细胞增高,遂诊断为“急性脊髓炎”。立即使用肾上腺皮质激素、维生素和多种营养神经的药物,以及对症治疗;同时配合服中药,曾用过大秦艽汤、,林业工人。一周前于山上汗出受风,自觉耳三痹汤各3剂,补阳还五汤4剂,疗效不佳。刻下双下肢仍呈弛缓性瘫痪,肌张力缺乏,腱反射消失,不能自动排尿,大便艰涩。
因患者转院困难,家属仅带来病历,要求我室开一方试服。《千金》小续命汤变方的运用
根据以上病史,中医诊断为“风痱”。予(金匮要略)所载(古今录验)续命汤原方:麻黄9g,桂枝9g,当归9g,潞党参9g,生石膏9g,干姜9g,生甘草9g,川芎4.5g,杏仁丑2g。
上方仅服2剂,双下肢即恢复知觉,且能下床行走,大小便亦较通畅。改子,林业工人。一周前于山上汗出受风,自觉耳八珍汤合补阳还五汤化裁,连服10剂后,康复如常人。
进修生甲这个案例有点新奇,如不是亲身经历,很难相信。现在病人已康复,我心中的疑团更多。首先是诊断问题,病人未亲自来诊,老师仅凭病历及西医诊断的“急性脊髓炎”,就诊断为中医的“风痱”,我实在不明白此中奥妙何在。
什么叫风痱?历代中医文献都有记载。如(灵枢,热病篇)说,“痱之为病也,身无痛者,四肢不收,智乱不堪”。(医学纲目)说,“痱,废也。痱即偏枯之邪气深者……以其手足废而不收,故名痱。或偏废或全废,皆曰痱也”。(圣济总录)说,“病痱而废,肉非其肉者,以身体无痛,四肢不收而无所用也”。这些记载说明,古代医家对风痱的认识是一致的:风痱之为病,以突然瘫痪为特征(偏瘫或截瘫),身无痛,多无意识障碍(或仅有轻微意识障碍)。
本例患者在劳动时渐感双下肢酸软、麻木,约4小时后双下肢完全失去知觉,但神志清楚,完全符合风痱的发病及症侯特征。这样的突然截瘫,与“脑血管意外”、癔病、风湿、类风湿等疾病引起的瘫痪,是迥然不同的。
进修生甲风痱的诊断我算明白了。但老师使用那样奇怪的方药,依据是什么呢?
老师本例用的是(金匮要略)所载(古今录验)摘自《名师垂教》 &nbs续命汤原方。书中记载本方“治中风痱,身体不能自收持,口不能言,冒昧不知痛处,或拘急不得转侧”。使用本方的依据是方证对应,即张仲景所创立的“有是证用是方”的原则,只要证侯相符就可大胆使用,不受后世创立的诸种辨证方法的限制。
进修生乙我一一分析过本方中9味药物的性味功效,实在看不出本方的作用机制。这样的处方,怎么可能迅速治愈截瘫?说得坦率些,这样的高效,是否属于偶然或幸中?
老师这个问题提得很尖锐。我现在把使用本方治疗风痱的历史背景做一简介,让大家来评议一下是否属于偶然或幸中。摘自《名师垂教》
30年代,江尔逊导师初学医时,有唐x,男,年5旬,体丰,嗜酒。一日,闲坐茶馆,忽然四肢痿软,不能自收持,呈弛缓性瘫痪而仆地,但神清语畅。诸医不知何病。江老的业师陈鼎三先生诊之曰:“此病名为风痱,治宜(古今录验)续命汤”。服原方1剂,次日顿愈。那时候,市售食盐为粗制雪花盐,含氯化钡较重,不少人长期食用后,往往突然四肢瘫痪,世人不解其故。陈老亦授以此方,效如桴鼓,活人甚多。
1950年,有乔x,正当盛年,一日,忽然双下肢动弹不得,不痛不痒,卧床不起,急请江老诊治。江老投以此方,服2剂即能下床行走。《千金》小续命汤变方的运用
1965年8月,江老使用本方配合针刺,抢救成功1例风痱证。患者,男,18岁,患“急性脊髓炎”、“上行性麻痹”。除了上下肢麻木,不完全瘫痪之外,当时最急迫的是呼吸、吞咽十分困难。西医在抗感染、输液及维生素治疗的同时,不断注射洛贝林、樟脑水并吸氧进行抢救,前后救治6天,患者仍出现阵发性呼吸困难,呈吞咽式呼吸,有气息将停之象,时而瞳孔反射消失,昏昏似睡,呼之不应,全身深浅反射均缺失。西医遂断其难以救治,多次叮咛家属:命在旦夕。家属亦电告家乡准备后事。但为遂家属要求,以尽人事,才勉邀江老会诊。江老亦投以本方,配合针刺。仅服药1剂,危急之象顿除;守眼5剂,诸症消失。继以调补气血收功。
我们治疗本例风痱,便是师承陈鼎三——江尔逊经验,取得了预期的高效,不存在偶然和幸中的因素。
进修生丙如此说来,本方治疗的“风痱”,并不限于“急性脊髓炎”一种疾病?
老师是的。本方治疗的风痱,除了上面提到的急性脊髓炎、氯化钡中毒之外,还有“多发性神经炎”。有一位西医学习江老经验,使用本方治疗了10余例多发性神经炎,疗效亦佳。
学员甲本方的药物组成奇特,其作用机制很不好理解。不知当年陈鼎三老先生是怎样理解的?
老师江老当年目睹本方功效,亦大异之,便向陈老请教方解。陈曰:“脾主四肢,四肢瘫痪,病在脾胃。此方石膏、干姜并用,为调理脾胃阴阳而设”。江老又问,“医家都说此方以麻、桂发散外来的风寒,石膏清风化之热,干姜反佐防寒凉之太过。今老师独出心裁处,我仍不明白”。陈老笑曰,“此方有不可思议之妙,非阅历深者不可明也”。江老遂不便继续追问了。
学员甲江老以后悟出了“不可思议之妙”处了吗?
老师悟出了。江老解释风痱的基本病机,本于《素问•太阴阳明论》“脾病而四肢不用,何也?歧伯曰:四肢皆禀气于胃,而不得至经,必因于脾,乃得养也。今脾病不能为胃行其津液,四肢不得禀水谷气,气日以衰,脉道不利,筋骨肌肉,皆无气以生,故不用焉”。
学员乙但是常识告诉我们,脾胃久虚,四肢才会不得禀水谷之气而痿废,病必起于缓;今风痱起病如此急骤,四肢迅速瘫痪,却也责之脾胃,不是有点牵强附会吗?
老师看来还得全部推出江老金针度人之处。江老认为,经言“脾病而四肢不用”,不言“脾虚而四肢不用”,“病”字与“虚”字,一宇之差,含糊不得。可惜今之医家大多在“虚”字—仁大做文章,是囿于李东垣脾胃内伤学说。江老指出,脾病而四肢不用至少有两种情形:一是脾胃久虚,四肢渐渐不得禀水谷之气;二是脾胃并非虚弱,却是突然升降失调,风痱就是如此。
学员丙既然如此,就应调理脾胃,复其升降之权。但方中并无升脾降胃药物,换言之,治法与方药是脱节的。这又当怎样解释?
老师你所说的“方中并无升脾降胃药物”,大概是指李东垣升脾降胃的常用药物吧?
学员丙是的。
老师那是另一条思路。现在继续谈江老的见解。江老认为,治疗风痱,应当依顺脾胃各自的性情。脾喜刚燥,当以阳药助之使升;胃喜柔润,当以阴药助之使降。干姜辛温刚燥,守而能散,大具温升宣通之力;石膏辛寒柔润,质重而具沉降之性。本方以此2味为核心,调理脾胃阴阳,使脾长胃降,还其气化之常,四肢可禀水谷之气矣,此治痱之本也。
由此看来,若能透析脾胃的生理病理特性,以及干姜、石膏寒热并用的机制,则本方的神妙,便不是不可思议的了。至于方中的参、草、芎、归,乃取八珍汤之半(芎、归组成《千金》小续命汤变方的运用 佛手散,活血力大于补血力)。因风痱虽非脏腑久虚所致,但既已废,便不能禀水谷之气。气不足,血难运,故补气活血,势在必行。
方中麻、桂、杏、草,确是麻黄汤。风痱之因于风寒者,麻黄汤可驱之出表;其不因于风寒者,亦可宣畅肺气。“肺主一身之气”,肺气通畅,不仅使经脉运行滑利(肺朝百脉),而且有助于脾胃的升降。况“还魂汤”(麻、杏、草)治疗猝死,古有明训。若拘泥单味药的功效,则很难解释本方的精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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