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玉器制作的历史非常悠久,我们的祖先就在磨制石器的过程中逐渐认识了玉这种美丽的石头。从此他们剖璞取玉,琢玉成器,创造了独特的玉器艺术。
玉器不仅用作沟通天人的灵物,还有其审美价值,用以显示身份、象征财富和权力,在西周时期还是当时礼的重要载体,甚至因其温润莹泽的优越属性而成为道德情操的化身。在使用的过程中,一些高级别的女性也拥有大量的精美玉器,远超一般社会男子玉器使用情况。
中国商王武丁配偶妇好墓在河南省安阳市小屯村西北约100米处,属殷墟第二期。1976年由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安阳工作队发掘,发现玉器755件,分为礼器、仪仗、工具、生活用具、装饰品和杂器6类。这是迄今商代玉器最重大的一次发现,对商代王族玉的功能、造型、图案、玉材来源、制玉工具、工艺技巧以及玉器所涉及的商代政治、王室生活等各个侧面的科学研究提供了丰富的实物资料。
玉跪人 身体有褐色沁,上有蛇纹和云纹
《逸周书·世俘解》称“商王纣取天智玉琰五,环身厚以自焚,凡厥有庶吉,焚玉四千……凡武王俘商旧玉亿有百万”,商代用玉的规模由此可见一斑。
玦形玉龙 沁蚀较严重,“臣”字眼,表面有开料留下的痕迹
玉羊头 圆雕,白玉,有油脂光泽,褐色沁斑
玉熊 片雕,青玉,有黄褐色沁斑,身上饰有云纹
肖生玉是妇好墓出土玉器的核心内容,它们或有穿孔,可以佩戴;或有榫头,可以插嵌于某物;或纯粹为艺术品,可以陈设。
玉虎 片雕,青白玉,有褐色沁斑,颈部饰鳞纹、身上饰云纹、尾饰连弧纹
玉牛 碧玉,上有绺裂的白色斑片
这类玉器有人的形象,但动物形象居多,诸如熊、虎、鹿、牛、马、兔、鸟、鹅、鸭、鹤、蝉、鳖等现实生活中存在者,以及两种动物合二为一的虎头怪鸟、羊头怪鸟、蝉蛙合体等。现实题材为主,神秘色彩性题材为辅,二者共同构架起肖生玉器所要表达的内容。
玉虎头怪鸟 圆雕,青玉,大部分已沁蚀成黄褐色
玉鹿 片雕,碧玉,有黄褐色沁斑,颈饰鳞纹,身饰云纹
以玉器为装饰品,应该是玉器最初的功能。从新石器时代中期开始一直到现代,这一直是其最主要的功能之一。
玉柄形器 青玉,有褐色沁,饰对称卷云纹
玉笄 青玉,有褐色、白色沁
铜头玉身虎 虎头及前肢为铜嵌绿松石,可能为权杖头
妇好墓出土的装饰玉中,玉圆箍形器和玉笄、兽面纹玉梳等发饰的出土,反映了商人的束发习俗,玉串饰作为一种组合式装饰品,它们或是直接佩戴于身的饰物,或者是某种器物柄部的饰件。
兽面纹玉梳 青玉,有白色、黄褐色沁色
玛瑙串饰 色有殷红、橘红两种
玉礼器是文明时代来临之初最重要的玉器种类。在商代晚期青铜文明高度发达,玉礼器虽然式微,但仍然有重要的地位。
玉援铜内戈 青玉,通体有白色、黄色沁斑
玉刀 碧玉,有黑色斑点,刃由两面磨,无使用痕迹
玉璧 碧玉,边缘不完整,制作较粗,留有加工痕迹
玉琮 青玉,褐色侵蚀较重,四角上下雕凸起的半圆形纹饰,形似蝉
玉簋 青白玉,有黄褐色沁斑,饰三角纹、饕餮纹、弦纹
此外还有凿、刻刀、纺轮、勺、韘、调色盘等玉工具,这些实用的、雕琢精致的工具类玉器是妇好生活奢华的一个表现,同时也带有浓厚的时代特色。
玉调色盘 侵蚀严重,呈灰白色
关于妇好墓的玉器的来源则从玉料以软玉为主,青玉居多,白玉较少的情况来看,主要来自新疆和田、河南独山、辽宁岫岩等,此外还有少数属硅质板岩和大理岩。而新疆和田玉占了大多数,这是目前所知确切的新疆玉最早输入中原的证据。
玉圭 颜色偏白、石性较重,其上有褐色斑点,两面抛光
杨伯达指出“仅从妇好生前掌握大量精美的和田玉肖生判断,至少是和田玉的本质美起了决定性作用,至于是否还有权、神、族、旅等实际的用途和观念上的功能,也是值得考虑的。”
玉马 片雕、青白玉,有褐色沁,做行走状
肖生玉已经开始因料施形,善于利用玉料的自然形态,随形雕出适合的动物形态,生动有趣,同时善于利用璧的内心雕琢成纺轮等工具,而“对开成型”工艺应用的也很多,成对的马、熊、鹦鹉等,都是分别从一块玉料上切割下来,再进行琢磨的。
玉鹅 片雕,青白玉,足下有残榫
同时,还利用残器及边角料改制成它器或镶嵌片,让玉料得到最大程度的利用,同时利用玉料的天然颜色巧妙设计创作“俏色”的作品,使天然美和玉料美融为一体。
妇好墓玉器雕琢的纹饰流畅而程式化,一律采用“双阴起阳”的雕琢手法,即用两条阴线勾勒出一条阳线,线条的转角处方折刚硬,而且在各类玉器上纹饰母题具有高度的一致性,仅少数在局部有小的差异。
玉象 圆雕,青玉,黄褐色沁蚀很重
由此分析,在造型和雕琢之前,由掌握玉料和雕琢技术的统治阶级按照他们的思想观念设计出造型纹饰,再进行雕琢,同一阶级思想的一致性使得玉器纹饰出现了如此多的一致性。
在大多数玉器上,都有一至三个大小不一的孔。当时有桯钻和管钻两种。而镂空,不外乎两种形式,即“封闭式”和“半封闭式”,封闭式镂空,可能是在相应部位上钻一或数孔,然后用“锼弓”向外拉出所需要的形状。而半封闭式是先钻孔,然后从玉器外侧向内向着孔的方向拉出所需要的图形。
玉鞢 青玉,有褐色沁,下端凹槽可能是勾弦使用的痕迹
而抛光则是琢玉工艺的最后一道工序,殷商时期可能使用兽皮与麻织品蘸伴水的细沙反复打磨而完成。妇好墓写实动物形玉器上,绝大多数带有穿孔,以便于穿绳悬挂、佩戴;还有一少部分带有榫,以便于插放。其中相当一部分动物形玉器的眼部即为一圆孔。其他还有在头部、下颌、颈部、耳部、四肢、臀部等部位穿孔的情况,不一而足。某些圆雕作品有在身体某些部位上下穿通的贯孔,如头部、颈部、下颌等。
玉鸟刻刀 侵蚀严重,已成黄褐色,妇好墓出土刻刀23件,多数柄短雕成动物,其中鱼形居多,鸟形次之
妇好墓出土的玉器中,还有不少是早期传下来的,如东部沿海地区龙山文化的玉牙璧;东北地区红山文化的玉玦、勾云形玉饰;长江中游地区石家河文化的玉鹰纹笄等,它们虽然制作于史前时期,但使用时间一直延续到商代。为了方便使用,有的还进一步加工,比如加上穿孔等。
龙纹玉纺轮 青玉,有白色沁斑
改制玉器也是妇好墓玉器的一个典型特征,用作改制的旧玉,有些为商代以前的玉器,有的则为本朝用坏之后舍不得丢弃的玉器,这类玉器经常会留有旧玉造型的局部或不完整的纹饰,也经常会让改制玉器出现不合情理的穿孔。利用边角料加工的组合件玉器、玉嵌饰等反映出当时对玉料的珍惜与充分利用,还有高超的设计理念。
梁国公主、虢国夫人
梁姬是西周虢国国君虢季的夫人。三门峡梁姬墓出土玉器806件(颗),可分礼器、佩饰、敛玉、饰件和其他等五类。梁姬夫人贴身所覆盖和佩戴的玉器密密麻麻,令人目眩神迷。她头有发饰、耳挂玉玦、颈戴项饰、身佩组佩、腕戴腕饰、手握玉管、足踏玉圭。头下枕玉、口中含玉、腰下垫玉、足下踏玉、身旁散布着许多动物类肖生玉,几乎囊括了当时所有种类的玉器。仅仅组玉佩梁姬墓就出土了5组,743件(颗)。计有玛瑙珠、玉佩组合项饰2组,五璜连珠组玉佩1组,腕饰2组。
玛瑙珠、玉佩组合项饰,M2012:150,1组116件颗。
由1件兽首形佩,1件蝉形佩,6件束绢形佩,108颗红色或桔红色玛瑙珠相间串系而成。兽首形佩为青白玉,玉质润洁,透明度好。
由一件人龙合纹佩,五件形态各异的璜,368颗红色或桔红色玛瑙珠,16颗菱形料珠相间串系而成。组玉佩的上半部,分置于墓主左右肩脾处,其下五璜相联达于腹下骨盆处。在组玉佩之上,还放置有项饰一组。
梁姬墓出土的单玉佩共计23件。计有玦、鹿形佩、牛形佩、猪形佩、鱼形佩、蝉形佩、蚕形佩、鱼尾形佩、管和环等。
鱼尾龙纹玦,M2012:116-117,青玉。方口,有角,臣字目,单爪,鱼形尾。一面饰鱼尾龙纹,龙身之上满饰双排鳞纹,头上有菌状角。
李静训是北周宣帝、太后杨丽华的外孙女,隋文帝的曾外孙女,九岁去世,1957年在西安意外的发现了她的墓,是目前保存最完整,等级规格最高的隋墓。其中出土的精美玉器让人震惊。
李静训墓金扣玉杯 隋 中国国家博物馆
高4.1cm,是隋朝盛水器,由上等的和田玉雕琢而成,敞口,口沿镶金带一周,深腹,假留足,平底,通体光洁无纹饰。其柔和的玉质、凝练的造型使得这件玉器虽小却显得高贵典骓、气宇不凡,成为隋代玉器的一件代表作品。
李静训墓白玉钗 隋
体作两股平行的扁柱形,一端尖,另一端弯曲相连。玉钗制作精良,玉质细腻,色泽晶莹,洁白如雪,这不仅是一种饰物,它还是一种寄情的表物,寄托了家人对她的无尽哀思。
李静训墓玉刻刀 隋 中国国家博物馆
此件文物长4.4cm,宽0.6cm。扁平长方形,下端部位磨有斜刃,较锋利。柄端为环首,略宽于刃部。器光素无纹,形制小巧玲珑,玉质洁白无瑕,细腻润泽。既可作刮削之器,又可佩带。
李静训墓白玉兔 隋 中国国家博物馆
长2.7cm,高2cm,昂首前视,双耳后抿,前肢并排伸于胸前,后肢蜷曲于腹下,这件玉兔的穿孔很有特点,在腹部左右横穿。这样的穿孔如果穿丝带系佩,玉兔容易四脚朝天,无法保持悦目的观赏性,其原因一直没有定论,因此研究价值极高。
李静训墓玉扣 隋 中国国家博物馆
直径2.4cm,厚0.7cm,玉为纯白色。扣作圆形,正面中部微微隆起,琢磨光滑。有一横穿孔,玉质细腻,抛光精良,光亮润泽,虽在地下埋藏千余年,器仍洁白鲜亮,泛油脂光泽。这件玉扣是目前所知出土较早的扣饰,意义非凡。与今天的扣饰很相近,出土时位于墓主身体下部。
鱼形玉饰 隋 中国国家博物馆
长2.2-3cm、厚0.2-0.4cm。玉为白色,共三件。形状基本相同,其中一件玉色略为白中闪黄,大小略有不同,均作窄长条形,一端钻有小孔,似为眼睛,另一端雕成花饰。三件均略具动物形象,较抽象,形似鱼。玉质光润亮泽,雕刻精巧,出土时位于头骨附近,推测可能是发簪上的坠饰物。
李静训墓出土玉扣 隋
当然玉器到了宋代已经大量进入民间,普通人也可以拥有玉器,但女性拥有的玉器在数量、形制、工艺上与上述三位女性相比实乃做云泥。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下,能拥有如此高规格、大体量的美玉,已然是妥妥的女神了。而这些美玉不仅展示着佩戴女子的绝代风华,更体现着那个时代的文化背景和美学取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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