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滞的台湾丨日本留学札记 week#54

文摘   旅游   2024-05-04 20:54   日本  

前往台湾的旅程,已然是5个月前了。人生中最要好的一个朋友在那里上了大学,读了研究生,高中毕业时,我们约定大学毕业要在台湾进行一场环岛旅行,可因为某些众所周知的原因,两岸之间切断了联系。再次获得入台许可时,是因为我凭借着第三地长期居留的资格。十三年前,跟着妈妈参加了台湾游的旅行团,那是课本上的台湾第一次展现在我眼前。记忆中,女王头等自然景观的壮丽早已飘散,只保留着释迦、莲雾等各色奇异水果的甜蜜。再临台湾,心中难免有些忐忑,但更多的是对过去记忆的弥补。一个儿时恋恋不舍的地方,现如今怎么样了呢?怀着如此的好奇,乘着飞机,跨过山海,落地台湾。

——作者按

我带着相机,走在台湾的街头上。

阳光照的刺眼,可天空是一片雾白。面前的老楼布满黑色的裂纹,各家的阳台上都摆满了大叶的绿色植物。我怎么会走到这里,恍惚间,我回忆着。从酒店出来后,先是车流穿梭的马路,没有大陆那么宽敞,也没有日本那么狭隘。但一股说不上来的不自然感涌上心头。十年前的模样,我早已忘记,也回想不起来。只是觉得那时好像不是这样。车流穿梭,我赶紧钻入了一条小巷。因为我似乎看到小巷尽头,垂下了那么几株榕树的枝条,那是我最喜欢的场景。

一条小巷的背后,是数不尽,如叶脉般的岔路。我向前走去,期望着能看到那颗大榕树。走了约有百米,一座公园赫然出现在眼前。与日本的开阔不同,几颗高大的榕树遮蔽了阳光。如果用颜色来比喻的话,日本的感觉是黄与绿的构成,而台湾则是一片黑色,底部透着些灰,上部透着些褐色。在榕树构成的天然穹顶下,几名老人坐在石椅上看着报纸,或吞吐着云烟。

明明相隔百米,就是一条车辆川流不息的马路,可这里却奇异得安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香火的味道,没有寺庙的那么浓郁,却在这种环境下显得格外突出。是的,在公园的角落里,隐藏着一座小型庙宇。街边的庙宇,在拐角,或在两幢楼房之间,从到这里第一天的时候就时常看见,大的宽度不超过5米,小的可能只有一个佛龛,两旁是放蜡烛的架子。或大或小,一律的红金配色,显得香火旺盛,声势浩大。

望着眼前的场景,我似乎失去了听的感官。阳光被树枝塑造了形状,而没有树枝遮蔽的地方,宣泄着,被泼到了楼房的瓷砖墙上,照得格外刺眼。我想找地方躲避,可阴影的领地上,早已被大量的摩托车占据,在这个地方,我看到荷花的壁画向上而生着。

猛地,汽车的喇叭一声鸣叫才让我意识到我早已走出那片公园,来到了另一片车水马龙的地方。马路上,汽车和摩托车交错并行着,我在脑海中不停地思索着,这样的景象可不曾在十年前遇见。虽身处台湾各种领域中心的台北,看着眼前的景象却很难和世界一级水准挂钩。一行行并排的摩托车成为了马路与人行道的分割线,准确地说,摩托车侵占了马路的空间。除了主干道,岔路上便很难见到明确的标识,双行道的分割线也早因岁月的磨砺变得无法辨认。当然,也只有主干道上行人来来往往,岔路的两旁除了几家早餐店里坐着零零散散的客人外,便再也看不到什么活动的踪迹。板车、橱柜,就那么立在路的两旁,一动不动,一动也不动。

三次出租车

在台湾坐了很多次出租车,价格比起日本可谓是便宜了不少,于是在日本根本不敢做的事情在台湾也算报复性消费了一把。因为大陆今年五月终于再次开放往来通行,我们这批第三地入境台湾的属于自疫情开始为数不多的“大陆资源”,属实罕见,一路上,跟不少司机师傅聊了很多,生活百态、国家百姓。不可避免地,“政治”成为了大多数时候的话题,这其中,三个地方的司机师傅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先是旅程的第一站,台北。那几日恰逢台湾“大选”,一路上见了不少党派演讲,也看了不少载着竞选人的选举车游走街头。不过我倒没觉得有什么奇特之处,每年三月四月,日本街上也是如此,那个时候每天早上的闹钟便是日本候选人在车上用喇叭放出的激昂演说。告知师傅目的地后,他便打开了每一位出租车司机都有的“闲聊模式”,无非是“你们是谁,你们从哪里来,你们要到哪里去”之类的人生哲学问题,而后又提到自己之前接了两位从成都来的美女,也是从第三地(英国留学)过来的。对此,我们也只是积极地应着。汽车拐过了一个转角,师傅大概觉得要切入正题了,问道:“你们那里,没我们这里自由吧?”,一时,不知用什么来回应的我们发出了几声尬笑。这一路上看着当地的街景,好像课本上八九十年代的中国,破旧的街道与脏污的楼房,我不知道在这种地方的“自由”又有何意义,但似乎有些人乐在其中。而这样的问题,我在台湾的南边得到了答案。

台中,台湾中部唯一的直辖市,我们在那里稍作停留。我们住在一家饭店的楼上,与其说是饭店,倒不如说是小摊,每天营业时间是晚六点开始,白天卷帘门紧闭,长条凳什么的都被收在卷帘门里。旁边一扇铁门供我们出入,我们的上一层是另外一家客人,这之间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可以说只要愿意,三层楼可以无障碍地沟通。而这周围的楼,虽然高的有二十层,但除了一层的便利店与早餐店营业外,便感受不到一点生活气息。在这周围还布满了当地竞选者的海报,我走到的每一处地方,都好像被他关注着一样。

破败的楼房四周,是新建的楼盘,楼下停满了机车,而后就没有什么生活气息了。马路虽然很宽敞,却见不到什么车辆经过,每天固定的时间,垃圾车放着音乐从遥远的地方赶来,而它的后面,跟满了要扔垃圾的人。有时候在楼上的窗户边,听到了熟悉的音乐后,便能看到那些没什么“生活气息”的楼里,冲出了一批又一批拎着垃圾袋的人们。当然了,这样的环境中打车自然是难之又难的事情,甚至有时要走一个街区才能看见出租车的影子,在这其中,我遇到了第二个让我印象深刻的司机。

照例是那三个“人生哲学问题”。在我们表明了大陆人的身份后,这次司机师傅倒是不藏着掖着直来直去了,“我跟你们讲,以后你们过来,肯定赢。”,他这么说到。他继续说着:“我跟你讲,台湾的经济早完蛋了。这几天不是投票吗,我从来不投,我们的钱早就被浪费了。”然后是一场数学课,详细为我们列举了各个党派如何敛财,台湾经济开支等等。师傅似乎有很久没有跟别人聊这些了,我们也不好意思打断,由他继续说着。说着说着,可能是激动得上了头,他狠狠地锤了下喇叭,“不好意思哦,反正他们就是不为百姓做事,还是你们好。”到地方了,看着计价表,一共是238新台币,师傅大手一挥,“给200就好了,跟你们聊的开心!”可实际上,一路都是师傅单方面的输出外,我们也只有“是、是、是”地回应着。

继续向南前行,乘着台湾的高铁抵达了台南。在车站排了个出租车后,司机平稳地开着。与前几次不同,我感觉这次的司机师傅比前面遇到的所有师傅都要文雅不少,首先肤色上不是那种太阳长年累月晒出的小麦色,而是保护的很好的匀称的白。相貌上师傅戴着的金丝眼镜也更衬托出文雅的气息。说话声也是台湾人常见的轻声细语,比起前面几位真是温柔了不少。从车站到酒店的20分钟里,师傅没有说过几句话,难得遇上含蓄的师傅,也正好休息一下。直到抵达酒店的时候,我终于看到了师傅的“真面目”。

酒店的门口是一处公交车站,我指给师傅:“停那里就好了。”我想着,一个凹槽正好容下一辆小车,在大陆我一向是那么做的。“不行。”师傅果断地拒绝了我,我还没有询问为什么,师傅说:“公交车站不让停,前后五十米都不行哦。”“那前头那个……”,酒店的侧面有个路口,划着斑马线,我指着那里,在大陆我一向也是这么做的。“不行哦,那里会被罚的哦。”师傅继续否决着我的提议。一时,我不知道该停哪里了,总不能横在马路中央吧。“是不是很麻烦?规矩那么多,你看看,这就是台湾政府干的‘好事’。”师傅边解释着,边调着头。我不知道说什么了,我想问,为什么摩托车就可以这么随心所欲,但我问不出。我等着师傅给出他的停车方案,最后我们在酒店对面的马路边停下了。“你们赶紧下去,没办法,这就是政府干的‘好事’。”他催促着。我们匆忙下了车,司机便扬长而去。

后面几天,我又坐了不同的出租车,但他们无一例外都按着我指的方向停在了酒店门口的公交站前。到头来,我都不知道台湾关于路边停车的交规究竟是怎样的。

我带着相机,走在台湾的街头上

这个地方太大,有着先进的半导体生产技术,有着世界城市中先进的排名。这个地方又太小,电视上除了政治内容好像什么都没有,高铁不快的速度下几小时就能从南到北。我带着怎样的心态来到了这里呢,是寻找童年的玩伴。就好像每个人都曾有过的童年玩伴,相识在小区,相识在大院,你并不知道对方的名字是什么,家住哪里,你只知道那个下午你们过的非常愉快。夜幕降临,你问对方:“明天你还会来吗?”他说,“还来”,可事实上你与对方也只有这一面。我印象中的台湾是怎样的呢。首先有着好吃的奇特水果,还有这美味的卤肉饭与牛肉面。然后是不算糟糕的基础建设,至少十几年前的101大楼是亚洲第一高楼,里面的气派场面5、6年后才被大陆追赶。再回首,好像一切都与记忆中的样子出现了偏差,当然水果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吃。夜市里也很少见大肠包小肠这种有着台湾特色的小吃,一眼望去如同大陆内商店街般同质化的内容比比皆是,朋友讲夜市的本来功能就是让当地人尝到外面的东西,可我怀念的还是十几年前和母亲在夜市中买到的爱玉冰。

走在台湾的街头上,我的身边空空荡荡。地上散乱着竞选人的海报,一辆辆机车排列在那里,在繁华街头的外界,我看不到一点生气。街头的连锁快餐店是日本的品牌,商业街宏伟的商场是日本的集团,从这点来看,似乎我来到了一个中文化的日本,但这里缺少了日本的干净,缺少了大陆的生机。

我继续行走在街头,一侧的汽车从我的身边经过,另一侧的土质停车场上伫立着巨大的广告牌,上面写着:“招募精英”。

-下期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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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涉足于摄影\美食\聊天的公众号,一位会音乐会摄影还会修电脑的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