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云又甜甜地叫了声“爸”!
老两口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就怕礼数做不周到。
潘一楠说,没想到母亲的病情恶化这么快,本来还在看日子,去白家下礼,结婚前男方要带烟酒礼品去女方家下礼,女方家要摆上几桌酒席,请宾客来吃饭,相当于宣告给大家婚事日期,这样亲戚们就知道哪天参加婚礼。
“一楠妈妈不是在住院嘛,我想现在就不让她操心那么多,下礼的事我跟你爸来办,该送出去的礼我去送,然后就等你们婚礼那天请他们去吃个饭,怎么样?”孙近香在电话里跟白秋云说,“只能这样化繁为简了。”
“妈,你觉得可以就可以,只是麻烦你跟我爸了,那么多亲戚,众口难调,就怕有些人会不高兴。”白秋云电话里有所顾及地说。
“那没事,反正咱都在县城安家了,怕什么?大不了以后不来往了,要真有那样斤斤计较的亲戚!”孙近香如今反而想得很开,“一楠妈妈那边你好好安抚,家里的事也不用担心,果园那头呢也有飞扬在操持着。最近幼儿园手足口病爆发,放了几天假,心瑶在家里,你什么都不用挂念。牛牛我们会看好的,最近我让你爸少带着俩孩子出门,免得传染。”
“行,妈,那你跟我爸去办吧,多少钱,你回头跟我说,我给你。”
“一家人,给什么给,我的钱还不都是你给的!”孙近香说完就挂了电话。
白秋云回到病房的时候,潘母已经睡着了,她最近一天总是要昏迷好几个小时,医生也没有办法。
潘一楠问了主治医师,只是说让准备好后事。
潘一楠心里也有数,只是不愿意去承认。
潘母的身上插着两个管子,连大小便都无法控制了。
“秋云啊,让你笑话了。”潘母干净利落了一辈子,没想到老了生病会变成她自己都接受不了的样子。
看见母亲这样,潘一楠真是难受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一边要筹备婚礼,一边要准备母亲的后事。
“一楠,你妈的后事我跟你姑姑来办,你跟秋云专心等着结婚就好。你妈说早就看好了一块墓地,我也跟她去看过了,挺好的,双人的,正好也给我留一块,我跟你妈死后也还做夫妻。”潘爸淡淡的语气里听不出哀伤,只有无尽的空旷。
“爸……”
潘一楠哽咽住了,在一旁的白秋云听了这话也很悲伤。
她想到一句话,生同衾死同穴。
临近婚礼前一个礼拜,潘母忽然好转了起来,她一天都很清明,不再昏迷了,午睡后还要下楼去溜达一会,跟人有说有笑。
潘爸高兴极了,对潘一楠说你妈这是不是要好了。
潘一楠的表情极为复杂,在医学上来说,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而是回光返照的迹象。
但是他不忍心这样告诉父亲,只是说还要每天按时吃药,尽量多走动走动。
晚上,白秋云和潘一楠难得地不用守在医院,这些天他们两个人轮换着陪夜,就是怕潘母会有突发状况。
夜风有些燥热,潘一楠挽起了袖子,露出矫健白皙的胳膊。
“以前我总不信回光返照什么的,现在轮到我妈身上,我才信。”
“或许妈真的有好转的迹象呢。”
“你信吗?各项指标都在那,医学上不会有奇迹,我妈这是想挨到我们办完婚礼。”潘一楠说。
这样说起来,白秋云心头也堵住了,潘母是为了亲眼见证他们的婚礼,一旦婚礼结束……
她不敢想下去……
白秋云吸了吸鼻子,“我饿了,咱们去吃晚饭吧,牛肉面你吃不吃?”
“我都可以,你爱吃就行。”
白秋云转移了潘一楠的注意力,两个人在面馆里饱餐了一顿。
吃过饭的功夫,街上已经冷清了,潘一楠跟白秋云就这么漫步走回了家,今晚他们要睡这儿。
“新房还没开始装修,本来想在结婚前找老何设计设计的,现在看来也只能搁置了。”潘一楠说。
“不急,又不是没地方住。”白秋云脱了外套挂在椅子上。
她看着房子的布局,想着这里以后也是她的家了。
厨房在北面,挨着卫生间,卫生间隔壁是书房,两个卧室朝南,冬天阳光会很好。
“秋云,你进房间。我……之前把房间的布局换了,你看你喜不喜欢?”潘一楠打开房门,让白秋云进门。
其实在他跟吴采芳离婚后,他就迅速地换了一张新的床,本来的床让他膈应得慌。
大衣柜没法换,是一早装修的时候木工师傅打的,嵌在墙壁里的,他找来壁纸贴在了衣柜门上,桌椅也都是新的,包括窗帘他都自己换好了。
这里保证吴采芳来都认不出是她曾经住过的地方。
白秋云当然明白潘一楠是什么意思,她并不介意,换句话说,如果她介意,也就不会跟潘一楠在一起的。
他们两个人,谁也不是一张白纸,都经历过了婚姻的风霜,反而更懂得包容了。
这点小事,她才不会放在心上。
累了,什么床都睡得香,困了,有间房子歇脚就是幸福。
潘一楠在衣柜里东找西找,找出一套自己的睡衣和一条新毛巾,递给白秋云。
“你要不介意就穿我的吧,明天我带你去买新的。”
这几天她晚上不陪床就会打车回县城,第二天早上再打车过来,所以没有准备换洗的衣物,只好拿潘一楠的穿。
她累坏了,淋浴的水柱冲在身上,仿佛也洗去了一身疲惫。
擦干身体,换上潘一楠的衣服,她才发现,光是上衣就够大够长的了,裤子更是没法穿,于是她尴尬地穿着一件到她膝盖窝的上衣鼓足勇气出了卫生间的门。
她跟潘一楠已经领了结婚证,但是还从来没有在同一间房子里这样独处过。
“你洗好了?”潘一楠站在窗前,听到脚步声,回过头差点没让他鼻血喷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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