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景观车回到古城,路过城东是西夏军营展示,帅旗迎风招展,这里曾是西夏在西部地区重要的农牧业基地和边防要塞,出了黑水城东门,坐车去怪树林,同行有不愿去的,说枯枝烂根有什么好看。老石劝道:这几年生态环境破坏,怪树林因风沙或人为也在不断消失,或许若干年后,那片怪树林就不复存在了,不去看怪可惜的。
进了怪树林,映入眼帘的胡杨却“陈尸”遍野,或卧或躺,或屈或直,好似刚经历一场战斗,再看那些枯死的胡杨树,有的如孤狼仰天长啸,有的如智者垂首沉思,有的如祥瑞抚下富足安康,有的如英雄战死沙场,姿态千奇百怪。走进林子不久,便起了狂风,风夹着沙粒扑面而来,原来还是晴空万里,因沙尘骤起,天昏了起来,周边怪树林立,人影若隐若现,眼前枯树惨白,宁无生息,数千年的沧桑感扑面而来,瞬间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走在林中,犹如身在古战场,传言这里曾是黑将军突围的主战场,枯死的胡杨奇形怪状,有的像被砍去头颅的士兵、匍匐在地,躯体在蜷曲;有的斩腰断臂,粗厚的树皮如盔甲连着骨肉;有的剖腹不倒,靠在金戟一般的枯树旁,坚强到站着屹立不倒。眼前枯死的胡杨树千姿百态,零乱分散,瘦骨嶙峋,惨不忍睹。这里是胡杨的坟墓,更是块死神纪念碑。
听旁边游客说这林中有十景,为了寻找我和老石走散了,老石打电话问我具体位置,风沙飞扬,天昏让我辨别不出方向,和老石相约分头行动寻找十景,眼前枯树酷似金象,说有纳福之意,照相之人络绎不绝;那棵枯树似金鸡,在阳光剪影中展翅鸣叫;风沙扬尘中有两枯树对立相视,说似凤求鸣,和鸣锵锵;路边有枯树宛如飞龙,其枝菲龙鳞翻卷,展着不屈的傲骨;黄沙茫茫中有三棵枯树,整齐有序耸立在远方沙坡之上,宛如守卫将士,无论是风沙还是在夕阳,他们昂首挺立。
为寻找轮回和生死相依两个景点,我顺着木栈道朝里走去,越走人越少,有时甚至身边没有一人,好不容易从对面走过一人,问起还有多远,来人告诉我往前走,大概一千米,顺着栈道迎着风沙往前走,见路边有棵枯树首尾相连,如生命轮回,笑看风云起,坐卧观轮回;再往前走了七八百米,发现路边有两棵枯树,生前根系紧密相连,分享着生命的喜悦和艰辛,死后依然相依相偎,不离不弃,这就是生死相依。老石打来电话问我找到轮回和生死相依没,听说我找到要来,问起他的位置,到这儿来足足有两公里,他说不来了,和同行几个玩伴在前面照相等我。
回来时我从栈道另一个方向前行,走着走着才发现前后一个人也没有,这时风紧了起来,沙尘飞扬,四周传来风沙撞击枯树的声音,像是述说昨日战争惨烈,渗透出一股狰狞恐怖的气氛。想起若是在深夜,我孤身一人前行,定然会毛骨悚然,心惊胆颤,加快步伐迎着风沙朝前走了十多分钟,才见前面不远处有些人影,再走了十多分钟,和老石会面,旁边几个女孩穿着艳丽的服装照相,我说尽量不要和枯树合影,尤其是这个天气,她们问为什么,我说:凭你们十几年道行,如何斗得过千年树妖。
走在回去的路上,我想:怪树木景观奇特,站在不同角度就有不同感受,想起这片林子是黑将军突围的主战场,倒下的胡杨树就成了战士不屈的身姿,形成怪异的悲凉景观,祈求上苍的怜悯,诉说着岁月的无情。若是我们心中充满美好念头,看这片林子则有了金象纳福、飞龙在天、守望三将、金鸡报晓、轮回和生死相依等景观,它们的身姿多像天空的脉搏,更像大地的诗句。无论是什么感受,看着眼前枯死的胡杨树,生于斯、长于斯、死于斯,也要与沙漠生死相依。哪怕横陈地上,坦坦荡荡、轰轰烈烈、顶天立地,也保持刚毅不屈的姿态,用风骨诠释着生命的价值和力量。
李剑锋,男,1971年出生,毕业于陕西师范大学中文系,现供职于渭南市石堡川水库灌溉管理局,多篇散文先后在水利部、省委宣传部、教育厅、水利厅举办活动中获一、二、三等奖,在中国水利报、陕西日报、陕西水利、渭南日报等报刊杂志刊登散文五十多篇,在主流媒体和网站刊登新闻稿件二百多篇,在中省以上杂志刊登技术论文十五篇,有多篇论文在水利部、陕西水利厅、渭南市政府举办活动获得优秀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