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出关山，苍茫云海间。听众朋友们大家好，欢迎收听西陆夜读“关山月”。
在传说中，牧羊少年历经艰险才能成为勇士，在现实中，一名青年要经历怎样的磨砺才能成为钢铁的战士。从地方大学毕业生，到成为二级上士班长，战士毛李浩用了4年，但这4年并不平静，他经历了任务的锤炼、病痛的折磨、涅槃的考验。今晚的“关山月”，一起来听他的故事。
作者：袁 笑 主播：小马哥
茶话会的时候，我们聊到毛李浩的术后恢复情况，他让我把手放在他背部左侧蝴蝶骨的位置，他一抬胳膊，我大吃一惊。
“是钢板？”“对，胳膊动的时候，钢板也会动。”
我皱起眉头，毛李浩却回过头来笑道：“现在已经完全不疼了。”
他的肩上戴着崭新的二级上士军衔，比起三年前才是上等兵时，皮肤黑了、也粗糙了，但是眼神却没变，坚定又明亮。
2021年冬天，我们旅举办集体婚礼，从婚纱挑选、场地布置，到流程规划、彩排、现场保障都由我们新闻报道组负责，我是主要的办事员，毛李浩是我的助手。
西北高原大雪纷飞，我带着他走街串巷去挑婚纱，由于要货比三家，整个城市我们几乎跑了个遍，过程却效率很高。因为毛李浩在出行前夜就已经规划好了路线，联系好了司机，甚至和每个店老板都提前打了招呼。
筹备婚礼的时间很紧张，面对千头万绪，我时常担心能不能顺利完成，毛李浩却对我说：“排长，事在人为，一定可以。”
在大家的努力下，集体婚礼顺利举办，“事在人为”这四个字成为了我们报道组成员们经常挂在嘴边、相互鼓励的话。
毛李浩给人的第一印象普遍是“精干”，后来我表扬能力素质比较强的战士，总会说：“有当年毛李浩的风范。”
眼前的毛李浩比起过去眼神中更多了一分坚韧，我打趣道：“从义务兵到二级上士，我真是看着你长大的啊。”
2020年9月，毛李浩本科毕业后入伍，义务兵阶段结束后直接选套中士第7年。今年9月，他晋升二级上士，同时被选为班长。
他眼珠子一转，笑道：“看着你从一道杠到一颗星，再到两颗星，排长，我也是看着你成长的呀。”
众人皆笑，好不热闹。
“毛班长要是没有那次受伤就好了。”上等兵谷振康的一句话将我们从欢笑中拉回一段艰难的时日。
去年，在某场演训中，毛李浩肩胛骨粉碎性骨折，医生给他上了一块钢板。入伍前他是国家二级运动员，这次受伤对他的身心无疑都是一次巨大的打击。
那时我正在外地出差，毛李浩给我打来视频，他坐在病床上，左肩缠着绷带，眼睛通红通红，脸上毫无血色。他轻声叫了句：“排长。”
“毛李浩，撑住。”我看着他消沉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排长，你说，我是不是命不好啊。”毛李浩眼神有些游离。我知道他所指，2022年他想考军校，即便付出了十足的努力，还是落榜；2024年他将面临军士选晋，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受了重伤。他十分想在部队长干，以他的能力素质，选套二级上士本来十拿九稳，现在却变得悬而不决。
我稳住自己的心神，安慰他道：“离选晋还有将近一年，这段时间你完全可以恢复，即便回不到最佳水平，通过考核问题也不大。现在最重要的是你不能被打倒，还记得搞集体婚礼的时候么？总共只有五天时间准备，所有人都觉得我们完成不了，我也心里发慌，那时你告诉我：事在人为。后来我们得到了所有人的掌声。”
视频里，他涣散的眼神慢慢聚焦：“事在人为？排长，你还相信我吗？”
“百分之百相信。”我坚定地说。
出院后，毛李浩立刻投入到康复训练中。以前是他带队跑，现在却只能跟跑，但他咬紧牙关坚持不懈。跑步恢复得还算顺利，单杠引体向上却是一座长满了荆棘的大山。第一次恢复性训练时，他虽然做了充足准备才上杠，但左肩仍隐隐作痛，拉了两个后，隐痛成了撕心裂肺的痛，他只能下杠。
保护他的谷振康把他扶住，送他去医务室，安慰他：“毛班长，慢慢来，一定能好的。”
“慢慢来？我不配。”毛李浩耷拉着头。
“我陪你加练。”谷振康说。
过去动过大手术、经历过康复训练的战友孙盼也主动靠上来帮助毛李浩。孙盼告诉他，最重要的就是心态，要克服落差感，不要妄想一夜回到手术前。毛李浩将这些话记在心里，他想起了读书时鞭策自己的话：“进步是每天坚持积累的结果。”
后来，毛李浩从长远规划，制定了科学、循序渐进的训练计划。虽然每个月的进步都不大，但这些进步加起来就很可观。他的引体向上成绩再次突破两位数，跑步成绩也回到了良好，各项军事技能都在稳步提升。
训练成绩排名表上，毛李浩的名字从下游回到了中上游。不久后，他顺利通过晋级考核。
“好在一切都过来了，我敬大家一杯。”毛李浩端起茶，吆喝着大家干杯，眼前的这些战友，陪着他度过了人生最灰暗的时刻。
“对，一切都过来了，毛班长。”一直陪伴着毛李浩的谷振康第一个举起了杯，他最清楚，在无数个日日夜夜，他是怎么咬紧牙关将哑铃的重量从2.5kg慢慢加到5kg，再到10kg。谷振康继续说道：“毛班长最难的时候也没喊过放弃。战友们，事在人为。”
“事在人为！”大家都举起了杯，一同喊道。毛李浩看了看我，指了指他新换上的军衔，爽朗地笑着，他的眼神依旧坚定且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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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笑，西部战区陆军某旅排长，热爱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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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 刊：第 2661 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