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爱德,湖南省攸县人,1934年4月出生。1950年11月随部队入朝,参加抗美援朝。
1949年7月,我从攸县私立丹陵中学毕业,正值湖南解放,我立即报考了军政大学湖南分校,9月被编入第2总队第21中队,10月穿上了解放军军装。学习训练近一年之后,于1950年7月被分配到广州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野战军工兵8团任文化教员。这年6月,朝鲜战争爆发。11月,我和战友们随部队入朝,投入抗美援朝。
进入朝鲜后,美军仗着强大的空军优势,战斗机随时从天空掠过,一路狂轰滥炸。时值冬季,经常漫天飞雪,满地皆白,一路上到处是断路、弹坑。我军在前进中,只能一面躲避敌机,一面抢修道路。为了保证我军快速前行,我所在的工兵部队肩负重任,就是快速修好道路。敌人在炸桥、断路,而我们却不停地建桥、修路。我们只能白天宿营休息,一入夜就要起床,开始紧张地修路填坑。我军就这样昼伏夜行,和敌人打游击。
从新义州到定州的这一路,美军的飞机不停地狂轰滥炸,沿途还布有暗哨,夜间飞机飞过时,躲在深山暗处的暗哨,就向飞机发出明弹指示灯,以便于敌空军出击。于是,我军也学会了他们的这一套,派出我们的暗哨,躲在高山深处。等到敌机来时,我方的暗哨也向敌机明灯投射,使他们将炸弹投向悬崖峭壁,往往敌机一不注意就飞向崖壁,导致机毁人亡。
为了躲避敌机的轰炸,我们在行军时,遇上大雪纷飞的夜晚,上级便命令战士反穿军装,将棉军衣的白色底子袒露于外,其颜色与外面的白雪世界混在一起,掠过的敌机识别不清,便漫无目的地乱炸,结果误撞了路边的障碍物,我们因此加快了修路填坑的速度。
当部队前进到大宁江时,敌机严密封锁大宁江江面,不让我们过江。激战中,大桥被敌机炸坏,我们抢修,修好了,敌机又来轰炸,我们连夜又修,敌我双方,反复轰炸和抢修。在多次的抢修中,我们学会吸引和躲避敌机轰炸的办法,有时我们故意明灯大亮“抢修”大桥,让敌人产生错觉,被引诱来的敌机一通瞎窜乱炸,却撞上巨岩, 坠毁于江上,而我们实际上在另一端抢修。就这样,形成“你炸你的,我修我的”的局面。
过了大宁江,到达安州,又向平壤推进。平壤是朝鲜的首都,是这场战争中的战略要地。我们将要进入平壤时,这里集结了美军大量的兵力,还有飞机和大炮。我们只得在附近的村落中就地扎营住下,和朝鲜百姓的住房混杂在一起,敌人因此不便下手。
到了战地医院后我才发现,所谓的“战地医院”,极其简陋,一副担架铺上干草,就成了病床,可以随时抬起转移。由于缺医少药,我的伤口得不到及时治疗,伤情日益加重,伤口逐渐恶化发黑,在护士的鼓励下,我咬牙坚持了大约一周。在组织及同志们的关怀下,趁着敌机停止轰炸的间隙,经战地医院医生的帮助,我转入临时开来前线的列车,离开了炮火纷飞的前线。
随后,我很快回到祖国,被安排在辽东半岛上的熊岳城疗养院,进行截接大腿骨的手术。半年多后,我伤愈出院,但留下了永久的残疾,至今我的左大腿仍有一道长约4寸的伤疤。最遗憾的是,我只参战半年,都没来得及立功,而那些救我的战友后来也失联了,不知下落,我很感激和想念他们。
虽然我是残疾军人,行走不畅,但我坚持做康复运动,至今每天坚持自主行走。出院后,组织上安排我参加湖南省银行干部训练班学 习。3个月后,我被分配到银行工作,投入新中国的经济建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