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10月深圳Oct-Loft爵士音乐节现场,我在现场目睹两位英国音乐家Steve Noble、Alex Ward的即兴演出,大为震撼之余,心知其扎根的英国即兴音乐土壤有多么深厚。两位都曾参与已故即兴吉它大师John Russell领导的MOPOMOSO,音乐家们以自由组合的形式轮番上台即兴,来来往往,这样的场景发生了32年,至今仍在伦敦Vortex爵士俱乐部继续。
与Vortex数百米之隔的Cafe OTO是今日英国乃至世界即兴音乐的大本营,也是伦敦即兴大乐团(London Improvisers Orchestra)表演的主场地。作为一支拥有管弦乐组的大乐团,LIO在排练当天才会确认阵容,它强调共同创作和集体即兴,每位音乐家都可以申请指挥,音乐平等最大化。St. Mary’s教堂是LIO的另一个主场,在LIO成立25周年之际,许多音乐家已经去世或离开,它的存活更有了一层宗教之于日常的意义。
自由即兴音乐(free improvisation music)从发端距今已近60年,先锋艺术的的属性尚在,但具有更广义的形式,不再是如英国或欧洲传统延续下来,有固定的语言范式。作为一种不受音乐类型和规则约束的即兴音乐创造,它在打开听者的感受和想象时,也是音乐家发展和交流的自然需求。
即兴的精神在过去几年来显得尤为可贵。越来越多身居中国的不同背景的音乐家出现于即兴音乐场景。「北京即兴集合」(Beijing Improvisers Collective)诞生于此。它是音乐家的联合体,没有限制,没有边界,每一回演出的阵容组成都不相同,组合形式也不尽相同。就像自由即兴音乐诞生之初,或MOPOMOSO、London Improvisers Orchestra至今仍在做的事一样。
即兴可以成为常态,我们都需要不时站到自我之外去审视当下。
今年初,我怀着复杂的心情,策划了一场关于告别的即兴音乐会。「北京即兴集合」则是全新的开始,会有更多不同音乐背景的音乐家,在这里展示出不为人知的更多面。今晚的第一回音乐会,Tga,一位David Murray的秘密门生,将与如Kahil El’Zabar般使用拇指琴和打击乐的何恺然做一段二重奏,你是否会忆起一个月前在深圳拜访的那场叹为观止的演出呢?
诚然,即兴音乐建立于高超的技术和乐感之上。可它终归是生活的流动。新鲜的声音未必极端,快感未必来自狂飙和爆裂。即兴不是应兴尽兴,它更像是一种建立于已知和未知的声音叙述,建立于日常的日常之外。经由音乐,我们获得一种生活的启示。对美感的变形,对思维的逆反,对约束的放松,对习惯的背离。陌生,对话,新的发生。
迎接未知。
郑宇
(在此特别感谢小夫和高太行对于演出策划的帮助;仔仔的海报设计——有人说像溶洞岩壁,有人说像瓷砖贴画——是新的气息;来自天晓和江湖的支持,老江湖是对于北京即兴音乐最有意义的一处场景;李铁桥,“声东击西”系列以一己之力改写了中国即兴音乐的历史,他也一定会出现在未来「北京即兴集合」的演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