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黄妖鬼社：石幼棠捉妖（05）

情感 2024-08-31 22:31 四川

枪声响起的时候，我太爷爷正在家里睡觉呢，这个动静把他吓得一激灵，蹭的就爬了起来。

这个动静他熟啊，他可太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这边爬起来，一边穿衣裳一边喊，眉之，眉之，快起来，有人打枪。等他套上裤子，我太奶奶那边还没有动静，他伸手一摸，床那边还是温和的，人没了。他一惊，坏了，人是不是被偷走了？

可他转念一想，不能，这娘们比他都彪悍，谁能偷她呀？

他穿了鞋子奔到大院子，就看我太奶奶和青莲，一身短打扮，腰上都别了盒子枪，正站在院子当间吆喝，让庄丁们上炮楼呢。

看见我太爷爷，我太奶奶还责怪，你再睡一会儿，这时候起来干嘛？

嘿，这话说的，你都起来要带兵打仗了，我能睡得着？这话他可不能说，只能藏在心里。

之所以我太爷爷有这样的心理活动，是因为跟我太奶奶和青莲的英姿飒爽相比，我太爷爷裤子才提了半拉，鞋子都跑丢了一直，眼角还挂着眼屎呢。他心里觉得丢人，才有了那些腹诽之词。

可在那个家，太奶奶比他的地位高。

这里要交待一下，为啥我家就是大院子，还有炮楼呢？这里不得不说一句，就是因为我们那地界土匪猖獗，为了应对土匪，不得不建。

不过就算建了炮楼，也不一定能应付得了，有一句话说的好，千防万防，家贼难防。炮楼建的再好，不能为富不仁坏了人心。

不过话是这样说，也不可能个个都能照应过来，也有存心要坏你。半夜带了土匪摸进院子，一夜之间杀光抹净，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所以值班站岗这一职务显得尤为重要。

但是一家大院能有多少庄丁，所以怎么安排轮值巡夜，就成了一项极其考验聪明才智的技术活儿。平时这活都是我祖爷爷做，安排完了，还不能马上睡觉，自己还得巡查一番，前后检查走上一圈，没问题了才能去睡觉。

那段时间我祖爷爷正好去山东办事，这事儿就交待给了我太奶奶。

这里就有人问了，为啥不交代给我大太爷爷呢？人家是官，当职的地方在徐州。而且我大太爷爷娶的，是南京有名的富商千金，嫁过来之后，人家可住不惯我们这种乡野小村，所以一直跟着我大太爷爷在徐州住。

我二太爷爷那段时间因为给我大太奶奶写信，被我大太爷爷发现，把信捎回家里来，闹得是鸡飞狗跳，我二太奶奶非吵着要回娘家退婚。我祖爷爷知道之后，把我二太爷爷吊起来打的皮开肉绽，久久下不了床。

我二太爷爷被打，趴在床上不能动弹，我二太奶奶又责怪我祖爷爷打的太狠，不讲父子亲情，退婚的事情也不提了。

这里补充一句，本来我那个大太奶奶露丝莫，是我二太爷爷的恋人，后来二太爷爷出洋学染织，还不到一年的工夫，我这个大太爷爷就撬了亲弟弟的墙角，把露丝莫娶到了家里。

这件事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我二太爷爷气愤交加，法兰西染织学校也不上了，直接回了家，跟亲哥哥大吵大闹，直到被枪盯着脑袋，这才消停下来。

况且事情已经发生，灰心丧气之下，又回到法兰西，过了两年奢侈糜烂的生活，学业没学多少，吃法兰西大餐，喝法兰西波尔多洋酒，泡法兰西洋妞，天天混迹于藏污纳垢的市场，混迹于下里巴人的酒吧，跟一个叫卡米尔的修鞋匠女老板混迹不清，借了一屁股的债，经常被打，也经常打人。

这种活法也算潇洒无比，那法兰西语说的，几可乱真，但仅限于酒吧舞池。最终的收获就是带了一身脏病，回到了这个不属于他圣洁灵魂的破落乡下大院里。

当年我二太爷爷躺在犄角旮旯的柴房内，满脸大包，浑身溃烂，散发着一股死鱼般的腥臭味道，我祖爷爷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由他自生自灭。

但我太爷爷忍不住啊，他心里幻想着法兰西的模样，经常偷偷摸摸给他二哥哥捎点吃食，以换取那个充满了美轮美奂的法兰西模样。

当然，如果要详细说，在我那个传奇般的二太爷爷嘴里，不过是一些白嫩双球撑破了衣裳，浑圆屁股蛋子赛马臀，就是满脸的雀斑煞了风景，或者上下毛色一般，让人难以分辨真假等等之类的虎狼之词。

有时候正说道酣畅处，忍不住哈欠连天鼻涕长流，一问，想抽白面了。一个乡下，哪有那么高级的货色？只能把祖爷爷烧好烟泡偷来几个，点上煤油灯，架上烟枪，给这个和蔼可亲的二哥解解馋。

就算是解了馋，这一身的大疮也不能不治啊。据听说这病里面烂外面烂，用不了多久就得烂死。我祖奶奶心疼他，找了周围县市的多少有名大夫，抓了不知道多少药，就是没有作用。

最后还是我大太爷爷，从南京请来了一名西洋医生，光是诊费就是五十大洋，还不包括药钱。

可怜我们那个地界什么时候见过洋人，开来的小轿车边围满了大人小孩，把那个蓝眼睛、黄头发、手指上都长毛的洋医生，看的一直买嘎买嘎，普类斯普类斯……

知道洋医生是撬了自己墙角的大哥请来的，我二太爷爷说什么都不治。

洋医生可不管那些，在那间破败肮脏的屋子里，戴上橡胶手套，把二太爷爷破烂不堪的身体扒拉了好几个来回。这把他气的，你这个洋鸡巴敢碰你二爷爷尊贵的身体，大不敬，老子要凌迟了你……

二太爷爷虽然已经病入膏肓，说话上下气都不接趟了，但还是给自己保持住了天可怜见微不足道最后一点点尊严。

当然，二爷爷说洋话的时候，别人是听不懂的，但洋医生听懂了，也不着急，微微一笑，让大太爷爷去西药房抓药，三袋油剂盘尼西林，顺便请西药房的护士来给二太爷爷打针。

就这三袋药，要了我祖奶奶命，两条小黄鱼拿出去，心疼的差点晕过去。那可是进口的最顶尖的洋药，当然，这药最后也没治好我二太爷爷的病。

最后还是找了退隐回徐州的御医，当年专门给宫里看病的王哉誉，看在我老祖的面子上，才勉强来了这么一趟。老头当年都七十多了，在亲儿子陪伴下，给我二太爷爷号了脉后，下了断语，奔马入火乡，无法停歇之势，这是邪火过旺，热毒外发，导致内陷昏迷。这种恶症必须恶治。

我老祖小心翼翼问他，老先生，如何个恶治法？

王哉誉说，地胆地龙，佐以白牵牛，再找以井底蛤蟆的生皮，调和蜂蜜捣烂，敷在大疮处，三日即可见效。

王哉誉说完这些，又上了我大太爷爷小汽车，赶回徐州去了。我老祖赶着让人去抓药，结果抓了一堆土鳖和蚯蚓回来，不过是烤干的。大家这才明白，这地胆地龙，原来就是一堆虫子。

不过还真别说，这些药真有奇效，我二太爷爷服下之后，上吐下泻，加上井底蛤蟆皮冷敷，不过七八天，竟然真的好的。

捡回来一条性命，也算是上天给我二太爷爷的一种恩赐。不过这种恩赐没有他大哥，肯定是没用的。不过他并没有因此对他这个便宜大哥感恩戴德，相反，心里还是对那个露丝莫牵肠挂肚。

还去徐州找了人几回，最后我祖爷爷看不下去，这才给早早办了一门亲事，本来想着断了他的念想，谁知道后来结了婚，还能引出给人写信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来。

所以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我二太爷爷趴在床上得人照顾，更是撑不起了什么场面。

要说他不行，我太爷爷肯定可以是吧？可知子莫如父，我太爷爷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要不然新婚大喜之日，能干出连夜出逃，去北平追寻一个小戏子的事儿？

好在有这么一门好儿媳，这才把整个庄子的事儿有所教导，自己才能放心出门。

所以当天夜里的情况就是，我太爷爷整理好衣服，跟在自家媳妇身后，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溜达了一圈，跟个小兵蛋子似的，也没瞧出来有土匪进攻的迹象。

虽然没有土匪，但我太爷爷觉得心里隐隐不安，总觉得哪里有事情。最后思来想去，准备打个卦看看。可是卦还没有打，就听到东边又是两声枪响。

这枪声一响，他判断出来，就是从沂河那边传来的，那边肯定有凶险。想到这里，他再也忍不住了，蹭的一下就从庄子院墙上跳了下去，一路往枪声响起的方向奔了过去。

我太奶奶什么时候见过我太爷爷这个身手，一着急喊了一声，沈三儿……

我太爷爷应了一句，我去看看就回，在家等着。

我太奶奶哪能听他的，喊了一声青莲，走。

这青莲跟着我太奶奶，济南北平走了一圈，性子也野了，回来之后，呆在大院子里，也没个正经事儿干，早就闷坏了，现在听我太奶奶一招呼，早就按捺不住了，招呼马棚的老张，快，备马。

老张，正光个脊梁抽旱烟呢，一听备马，顿时有点心疼，牵出两匹好马后，大呼小叫道，姑奶奶，给我小心着点，刚喂的……

青莲跟我太奶奶脾气一模一样，见到大门开了，柳眉倒竖，起开，驾……一溜烟，跟着我太奶奶出门去了。

别看这两个人骑着马，还没我太爷爷脚程快。他可是练过的，小时候燕子李三的徒弟落了难，在我们家白吃白喝带养伤小半年，觉得就这么一走了之不太妥当，手里又没钱，就把这三个孩子叫到头前，教了一身功夫。可惜我那个二太爷爷扶不上墙，便宜了我大太爷爷和我太爷爷。

不过我大太爷爷拳脚功夫厉害，我太爷爷略逊一筹，脚下轻功了得。要不然着三四米高的围墙，也不是说跳就能跳的。

所以等我太奶奶和青莲骑马出门，我太爷爷早就在青纱帐里一溜烟跑出了二里地，只能远远的看见一个背影。

我太奶奶担心他的安危，催动胯下马匹，一路猛追。脚下这马也争气，跟在我太爷爷身后，噌噌噌，到了沂河堰上。

但是到了沂河堰上，任是我太奶奶无论怎么催动马匹，就是不肯往前一步。就在她奇怪的时候，青莲指着河中央，对我太奶奶说道，小姐，你快看。

我太奶奶顺着青莲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倒抽一口凉气，吓得差点从马上掉下来。

放眼望去，只见以河中央小船为圆心，周围密密麻麻的，不知道站了多少孤魂野鬼。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魔力影响，这些滚魂野鬼，嘴里发着低沉的哭嚎，正一步一步向那小船靠近。

而那小船周围，早已经被这些野鬼挤得水泄不通。也不知道那里有什么东西这么吸引它们。

而就砸这些孤魂野鬼中间，一个黑影仍在急速奔跑，踩踏着沂河水，迅速向小船那里靠近。

周围鬼魂反应有些慢，等他们反应过来，想去抓那个黑影，哪里还来得及，早就被那黑影躲闪过去。

我太奶奶看得清楚，那个黑影不是别人，正是我太爷爷。

看清楚之后，她跳下马匹，把三八大盖挎在身上，招呼青莲，走，咱们下去。

青莲哪有那个胆子，腿早就软了，声音也穿不成串儿，小姐，我我我我，害怕……

我太奶奶也不勉强，你骑马回去，我自己去。

说着话，拍了马屁股一巴掌，头也不回的往河堰下走去。

看到我太奶奶下了河堰，青莲自然不肯自己回去，只能也下了马，乖乖跟在我太奶奶身后，也往河堰下走去。

而此时的老贾，根本不知道我太爷爷来了，他站在船上，腿也是一个劲儿的发软。最开始的那一枪，是首领打中了水猴子不假。而后来的枪声，确实拿枪的胖子打出去的。

胖子心理素质不行，看到围上来的水鬼，腿早就抖得不成样子，结果首领一枪引起了它们的觉醒，顿时凶性大发，冲着矮瘦老头奔去。

可老头那里有宝物护体，这些水鬼不能靠近。只能退而求其次，转向攻击胖子。

那胖子还没反应过来，脖子就被勒住了，他这才开枪反击。可枪子飞出，打在那些水鬼身上，如同无物，这些水鬼根本不害怕。

不光不害怕，还特别兴奋，十几个一起，勒住胖子的脖子，把他拖进了白雾之中，老贾只听一阵惨叫，过了没一会儿，什么声息都没有了。

消灭了胖子，这些水鬼越来越多，下一步，直接把目标放到了老贾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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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好多故事讲给你听，都是关于鬼怪和妖精的，但是一点儿也不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