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旅意大利:公路上都是妓女,晚上都是萤火虫,看这脆弱的浪漫

旅行   2024-06-03 05:18   摩洛哥  


最后三十秒跑上船,到处都是人,好位子已经被人占没了。票分几档,带窗户的船舱,不带窗户的船舱,以及豪华船舱,除此以外还有房间内的一等座。当然,如你所料,我们只买了甲板座,这种最廉价的座位都将近两千块钱了。因为我们还要给两辆摩托车买票。

如果没有摩托车我们就买得起船舱票了,可是没有摩托车我们压根到不了这里,人跟交通工具是相互背负的。这世界上存在的关系都是你来我往,哪怕人同工具。

甲板座是需要抢的,抢那些可以坐三四个人的长沙发,虽然这在国内听起来非常不合理,一个人居然可以抢一群人的座位,可在这里就是这样的,谁抢到谁就拥有了甲板床位。这样的沙发座至少有十来个,除了这十来个人,买廉价甲板票的人很少了。一大群美国大学生一起买的一等座,他们可以刷卡进入那个满是座位的房间。

我和建初刚上去的时候,有那么一点点失望,但马上看见了一处更好的地方。

是个没人坐的犄角旮旯,就四四方方凸起了这么一块,还挡着隔板,根本没人愿意坐,人们喜欢坐在开阔的地方,而且不要正对着门。

我俩把里面的桌椅朝外摆成一排,空出来的地方正好铺两张地垫,立刻升级成了甲板内舱。简直不要太自在,脱了满是泥巴的靴子,跟在户外露营的状态差不多。人们进进出出,人群是被重塑形态的,他们像与隔板平行的另一道隔板。

在伊朗我们就是这样睡觉的,那里的人都是睡在铺了床垫的地上,早上再把床垫收起来。我们每天都把地垫铺在不同地方的不同房间,这就是我们的卧室。

斜对面还有个赌博室。

临上船时买的希腊酸奶和葡萄酒,加起来也就四欧元。我俩就这么将就完晚饭,更新完文章就睡了。

早上九点醒过来,手机又有信号,收到中国领事馆的短消息提醒,已经到意大利了。在没有边检的欧洲,进入新的国家其实没什么感觉,直到这个国家的差异突然扑面而来,可能是食物或者是建筑,就那一刻,才会猛地意识到:哇哦,我们又进入另一个国家了。

从巴里下船就看见一队复古vespa经过一排精雕细琢的土黄色楼房,就是那个瞬间,我通过蓝牙耳机对建初大喊:“你看!这里就是意大利!”没有一个国家能跟意大利比美,学艺术的孩子都向往意大利。

从意大利开始有免费的快速路,也不知道算不算高速,因为有一些高速是收费的,总之是那种油门可以拧到底的路。

从巴里一路向北去博洛尼亚,要去那里给摩托车做保养,在希腊南部不同的岛上骑了七天,已经忘了路可以这么笔直,可以一直没有尽头的向前跑。但我们将会跑到这条路的尽头,渡过直布罗陀去往非洲。

我不想停,没有去罗马,没有去佛罗伦萨,就这样行驶在一路向北,直通博洛尼亚的路上。这就是在路上的感觉,只是向前跑,只是错过,只是遗憾。生命就是这样的感觉,唯有向前跑,唯有错过,唯有遗憾。

现在这种感觉正在建初的心里愈演愈烈。

我们不能停下还有另一层原因,每个半圆的停车区都放了一把椅子,上面坐着一个女人,多是大妈,但也有好看的。

我想起小时候玩的俄罗斯方块游戏,每一场结束后,就会有几个手持皮鞭的卡通女人出来跳舞。消的方块越多,跳舞的女人越多。年幼的我和尚且年轻的爸妈,最喜欢比较游戏结束后谁出来跳舞的卡通女人更多。那真是一种视觉奖励,哪怕跳舞的是卡通女人只是个摸不到的像素图案。

这些突然出现的坐街女人,好像差不多,也是只能看看。她们像上瘾的游戏,让我俩忘记了时间和疲惫,一直向前骑,一直期待下一个休息区会出现什么样的女人。

这段时间我俩没有说话,好像说话会干扰视线一样。

真的有停下的汽车,他们就明目张胆的开着车门,坐在主驾驶,旁若无人的干。有的坐在一起,有的一个站着、另一个蹲着。

后来知道看到的这些不只是女人,很可能一半都是男人。

我们骑着车,看着串台的风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究竟是有好坏之分,还是都没什么区别。只是这些意大利女郎让本来默默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事情,变得更显像和不堪。出卖肉体和出卖灵魂,哪个更高明?每个人审视自己,其实都有难以避免的丑陋和肮脏。

你、我、她,我们都脆弱。

我们是一样的,都有过初恋,都想象过爱情,都脆弱。

这风景挺美的,谁不想来这样的路上兜个风,有的还会在你经过的时候抖着奶子跳舞。

我们一直骑,直到再也盼不来下一个女人。她们再也没有出现。那些看起来要持续下去的事情,总像日出的光晕一样迅速收场。路又回到了路该有的样子,一成不变的风景和树。

这一天就发生了建初把笔记本摔坏的事情。他问我自己150排量的摩托车,为什么追不上我了。后来发现是笔记本掉在轮胎上,做了刹车片。

那天很生气,很沮丧,就去找地方睡觉了。

我喜欢必须穿过一些小径的地方,这样能过滤掉人群,也更安全。逃逸的罪犯也喜欢这样的地方,同为从城市逃逸的人,逃逸,放弃朝向人群的方向,选择闭塞和真空。

几公里上上下下的土路后是大海。

我脱了衣服就往太阳底下一趴,最近努力把自己晒成黑色,换层皮肤。从小到大我都是班里最白的那个,白到发光,一说白就会所有人看向我。小时候的我就像林黛玉,弱不禁风。

建初看这里也不会有人,就骑着摩托独自去买菜。可是他前脚刚走,就陆陆续续开来汽车,一辆接一辆,下午六点,正好下班时间吗?这块地方很快停满了汽车,我根本看不见海了。

是一群钓鱼佬。

建初回来也吓一跳,这世界本就没什么秘境了,手机地图已经消灭了影子。

“恭喜来到这个没有影子的新世界!”我对建初抱怨。

我们近来都没有吃饱,建初去买了两袋鸡排和芝士,就一片一片的煎,白嘴儿吃鸡排,吃肉吃到撑。大满足。

钓鱼佬也不来捣乱,一直在钓鱼。

十点天彻底黑下来,探出头看星星,星星却飞了起来,像被施了魔法一样,落在了帐篷上!

“你看,那片树丛里,全是萤火虫!”建初把眼镜递给我,戴上一看,天呐,这不是小时候一直想象的梦幻世界吗?明明知道萤火虫只是一种会发光的虫子,可身在其中,觉得它们好像是守护每种植物的精灵,等大地睡着了,就从草里、花里、各种不同的植物里飞出来,像被邀请去参加舞会的公主,正在王子的宫殿里翩翩起舞。

建初跑出去,过了一会儿跑回帐篷,一忽闪衣服,小小的帐篷里就飞满了萤火虫。

睡在萤火虫的飞舞里,这好像是小时候想象过的画面。

朋友问我在路上两个人好吗?她也是一个走南闯北独行好多年的姑娘。

想想,确实两个人更好了。


摩旅非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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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骑摩托车环游过中国、穿越过亚欧大陆;

体制内当过老师、BAT做过加班狗;

90年、书癖、棋癖、人无癖不可交

独居山野,长住北京,艺术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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