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旅意大利:面对难民和抢劫问题,朋友问我欧洲真有那么不堪吗?

旅行   2024-06-09 03:39   摩洛哥  

一早起来,将前一晚的萤火虫一只一只抓起送回草丛。在白天它们跟普通的虫子没什么区别,那些骑着它们飞的发光精灵,已经又回到植物里引水和驱虫了。

收拾妥当,从海边穿过小路回到大路,坚实平整的柏油路。没骑两步呢,建初示意我停车。每天都是这样,一会儿穿得多了,一会儿包松了,反正可能磨叽了。

“我好像闻见一股臭味。”他在后面嚷。

“不可能,你是鼻炎。”

“真的有,烧机油的味道。”他非常笃定。

我使劲闻也没闻到,平常我鼻子可比他好用多了。但因为机油口的螺丝是我用生料带缠的,的确保不齐漏油,只好停车去看他的车:“没漏油啊。”

“不是我的,是你的。”跟他在一起就很想死,不是大喘气,是非得等你要生气了,才说后半句。我们俩根本拍不了视频,他就不会说话。因此想过演肢体默剧。

一看不得了,真的在漏油,还漏挺快。

“往前骑吧,找地修车。”他说。

“骑什么骑,至少看看哪漏的啊,跑半路漏光了,车不完蛋了?!”他确实没有解决问题的能力,不懂检查,就会拖。出现问题最好的解决方法一定是立刻检查以及想办法解决,哪怕没有任何维修经验,也要进行必要检查,知道是哪出现的问题。不只针对于机械出现问题,这适用于任何问题。

趴下一看不得了,不是从出油口螺丝那儿滴出来的,是从线路里。脑袋嗡的一下。本田踏板就这质量?还是我早上跑土路磕石头了?不可能吧。

立刻拍视频发到群里。

成都Fkm的小俞正好在,啪的转了个大红包说:“我就卖车可不修车。”之前在四川他免费帮我拖车,那是我们第一次认识,这次又在给我出拖车钱了。

大家多在辛辛苦苦赚钱,我靠要钱环游世界。

焦头烂额,照这个漏油速度,恐怕跑不了了。群又炸了,各种出谋划策。想看看已经漏了多少,拧出油标尺懵了——满的?

怎么会是满的?

那可能真能往前跑?

此时建初突然大叫一声:“我知道了!”

他开始解开绑行李的绳子,那一刻我也反应过来了,我们一起把行李拆下来,打开座桶盖——嘿,果不其然,您猜怎么着,座桶里躺着一瓶正在往外漏油的机油。漏出的机油就顺着座桶的缝隙,流到电线上,又顺着那些线滑到地上。

建初拿出那瓶罪魁祸首,不是没拧紧瓶盖,而是瓶子上有破损。

“为什么会破?”我问建初。

“不知道啊。”他说。

我认为他必然知道什么,不然好端端的瓶身上怎么会有破损呢?这是他上次给车做保养后,没倒完的那瓶机油。算了,先用塑料袋裹好放在外面吧。

今天是周日,到处都是人,再不尽早走,又得堵的水泄不通了。

欧洲的周日什么样呢,就是骑自行车的和骑摩托车的,全都成群结队的跑在路上,太多了,一低头过去一队,一抬头又来一队。

意大利的自行车眼瞅着就比其它国家见的贵重,汽车见了骑车的,都是打着左转向灯,从另一个车道超车。如果是山路,大多也是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不会进行有危险性的超车。

碰上一个开门的超市,赶快去买了面包。周日所有的大超市都不开门,因为周日,人们应该休息。

总有人问我欧洲是不是真的像国内报道的那么不堪?

其实他们也在过着工作和休息不断轮回的刻板生活,但以意大利为例,他们绝不会让工作蔓延进生活,休息日相较我们也会更多。打砸事件几乎天天发生,以及其它难民引发的社会问题。警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因为沿街没有我国天网一样的监控摄像头。当然,这是他们为开放、为包容、为个人隐私而付出的代价。

我们不可能消灭一切问题,但能压住一些问题。有问题不代表不堪,因为发展都是解决问题的过程。

这个时代其实没有最好的政体,都是有利有弊,或者说全人类尚在寻找更好的政体,政府和人民的关系,群体和个人的关系,我们需要的是不断的思考、批判、改变,可现在的人们正在沉默的时候,即使他们看得到问题,但不发出声音。

什么人在发出声音?

去靖国神社涂鸦厕所的人,以及簇拥他的人。

有人问我欧洲是不是真如报道的那样不堪?请看看那些爱国人士,我们已经不需要对比,不需要批判,现在该做的好像是——举起拳头,闭上嘴。

可爱国不是这样的。

爱国人士也不应该变成现在这样。

这让我想到以色列,他们的仇恨教育;这让我想到俄罗斯,他们的大国沙文主义。看看我们的评论区,多可怕啊,一群人喊打喊杀,可这些人组成的国家反倒宣称自己谦逊和平。结果是什么样的?看看以色列和俄罗斯。

这是一个很可怕的时代,以及越来越落后的科技创新,可怕因为迅猛发展的AI,已经预判不到下个时代了。

但遇见欧洲人我仍旧会说,中国的政体的的确确有他的弊端,但我们的政府为人民做事,中国那么大,没有你们这么好的地理环境。但住在深山、住在戈壁的人,都能吃饱饭,中国首先不再让人饿肚子,然后才能谈人权。

每个中国人都应该感恩。

更应该学会思考,和敢于批判。

人吃饱肚子后,思想才是最重要的,而不是为了消费而消费的物质。其实全世界的人都很像,把自己包装成资本主义社会最体面的样子,然后在打破和打不破之间生活,寻找出路。

Ai是出路吧。

火星也是。

欧洲对于吃不饱饭的人,是不堪,但对于时代和思想而言,他们确实往前走了几十年,怎么可能不堪?

别再问这个问题了,太难,容易挨喷。

我们在不断的拥堵里接近今天的目的地,一个海滨小城,本是想去海边露营,但这里实在太多人了,拥堵,不间断的拥堵,这里就是意大利。

“你非得去海边露营吗?”

“对啊,我想晒的再黑点。”

“可是太堵了!”

“那好吧,我们上山吧。”

山海相隔十公里,山里有处湖泊,我导航了那个地方。下了快速路看见在路边卖菜的,摆了好大一片,想着一会儿搭好帐篷了,再让建初来买。

总有人说我和建初互补,他内向不爱说话,几乎都是我在说话。但我只跟熟人说话,每天但凡需要跟陌生人产生交流的事情都是建初去做,无论办理入住、加油还是买东西。我宁愿他拿着翻译软件去交流,耗费更多的时间,也不愿意自己直接同陌生人产生互动。

我害怕跟陌生人说话,哪怕有时渴望。

就像害怕坐飞机,其实没什么可怕的,但就是生理和心理同时抗拒。

到了湖边有点傻眼,湖在一个坑里,周围是茂密的树,得通过一段小路下到湖边,没有车道。

建初这个二货想把帐篷搭在小路的路口,只有那儿能避开树看湖,可这样一来,别人就过不去。我不想妨碍别人,更不想惹麻烦,就说别看湖了,搭在停车的空地上得了。但他死死看着湖。

这湖确实有着诱人的蓝。

可好狗不挡路,总不能搭在路口啊。

“不如搭到湖边吧,把东西搬下去,车停上面。”建初接受了这个提议,跑下去看了,湖边正好一点点空地,能搭下一个帐篷。

要么住在湖边要么住在停车场,打死我也不住在路口,尤其路口后面那块草地还被扔了许多卫生纸,视线随便一扫就能看见两坨人类大便。

“好吧。”他不情愿,因为他负责搬行李。这次我想帮忙也帮不了,那条下到湖边的小路略微陡峭,没他拽着我都不敢往下走。

我们真的把帐篷搭在了湖边,向里凹进去一小块空地,左边没有路,右边是那条小径,湖对面有两栋房子。

湖面很安静,呈现诱人的蓝色。

建初去买菜,二十分钟后,带回了芦笋、橙子和牛排。

“不能刷卡,只能给现金,买完牛排钱不够了,芦笋和橙子要四欧元,我翻遍了就一欧元钢镚,转头要回来,那年轻小伙子喊住我,把东西给我了,跟我说OK。”

这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在希腊买刀,买不到,小卖部的老爷爷带着建初回家,把自己的水果刀送他了。还是在满是游客的旅游岛。

他们是为了赚钱,但绝不只是为了赚钱。

每个赚钱的工作其实都为了满足对方的需求,但钱的交换,让提供的帮助成为了具有价格的服务。这也是人和人之间变得愈发冷漠的原因。曾经我们都需要与人为善,才会在需要的时候得到帮助。但现在,只要有钱就好。人愈发不在乎感情的维系,只在乎钱。这也是为什么很多淳朴的地方因为游客的到来变得愈发像城市,不是城市人带去了冷漠和奸诈,他们只是带去了钱,也带去了接近城市的社会分工。

根本原因还在于缺钱吧。

生活在希腊几十年的人说,这里是有难民,在某些街区停车就会被砸,但确实没遇见过搞欺诈的商贩。

人吃饱了才能活得像人,淳朴的地方想要保持淳朴,不是不让他们赚钱,而是让他们能赚到足够的钱。这是一个过程,淳朴不会丢,淳朴不该是闭塞的愚蠢,而是人之为人的选择。

商业化从不是错。

你到发达国家的大农村走走,就不会问我欧洲是不是那么不堪了。人性是不会有不同的,但食不果腹和酒足饭饱后的人性,会是不同的表现。

我记得有次摩旅到祖国的大西北,一个卖羊肉的朋友跟我说:“国家不但植树造林,还弄了人工湖,每家给补助去养羊。这些绿化可能对比北京不值一提,但这对于我们是什么你知道吗,能感受到水汽了。可你知道吗,我小时候,黄沙一起来就会埋了半间房,得挖着沙子活命。邻里之间为点小事就会不要命的干。但现在不会了,人们吃饱饭,每天有酒有肉,谁还会为小事玩命呢?”

时隔四年,我仍记得他带我去看植树英雄的雕像。

关于欧洲是否不堪的问题其实不好直说,你要想到他们每个国家的面积都不大,又几乎没有什么戈壁荒山,而我国的地理环境、人口基数就与之相比完全不同,我们刚刚脱贫,这是事实。

当然,钱成为数不清的数字后,又会爆发出完全不同的人性。

这世界上没有完全可信的新闻,所有的信息都是片面的。即使我们现在生活在信息爆炸的时代,但信息爆炸不怎么有益于思考,更容易诞生出异常片面的简化。

世界就像我眼前的湖水,有着描述不清的颜色,且每时每刻都在改变着。因此也不要相信我,唯一可信的是带着眼睛、耳朵以及脑子,自己出来看看。

我们就在湖边煎牛排和芦笋,看书和听歌,喝酒。下来过两个人,从右边拨开草显出一条路,他们穿过去没再回来。

夜幕准备降临前,我就爬进了帐篷准备睡觉。

“你知道在滑梯上睡觉什么感觉吗?”我问建初。

“不知道,怎么了?”

“这帐篷搭在了斜坡上,倒着睡缺氧,正着睡跟站着睡差不多。”

“那怎么办?”

“搬上去。”

我俩都喝了酒,他根本不想再搬,这得把所有东西都搬上去。他让我出来,拔了地钉,把帐篷转了九十度。

可爬进去,因为是斜着,重量全压在了一侧的屁股上。

“这怎么睡觉啊?明天我们也得把东西搬上去,不如现在搬上去,要不然一晚上睡不好。”

建初喝酒了,就想睡觉,脱了鞋就要往帐篷里钻。可睡觉怎么凑合,明天还得骑一天车。我从另一边拉开拉链,钻出来就把帐篷拆了。

建初没办法,嘴里骂骂咧咧,只能把东西往上面搬。

往上搬最后一包行李的时候,他看见我们刚刚搭帐篷的地方,钻出了一只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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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旅非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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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骑摩托车环游过中国、穿越过亚欧大陆;

体制内当过老师、BAT做过加班狗;

90年、书癖、棋癖、人无癖不可交

独居山野,长住北京,艺术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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