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浅析中美等17国JCR收录期刊及其发表的论文数量近20年变化趋势

摘 要

学术论文跨国发表是全球学术界交流的主要途径，也是传播科学成果和推进人类科学进步的重要手段。自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和世界各国的学术交流日趋频繁，我国科研工作者在国外期刊上发表的论文也日益增多。一方面，科研论文外发是各国科学界与世界交流融合的重要标志，也是科研实力的客观反映；另一方面，如果外发增量过大，就会引发学术论文外流问题。早在2002年，陈家镛院士和周恒院士就关注到并且呼吁我国学术论文外流问题应当引起重视^[1]。2005年，宋鸿^[2]撰文梳理了学术论文外流问题的提出过程，并建议修订我国科技评价的指标、呼吁各期刊的中国编委将自己撰写的优秀论文投向自己所任职的中国期刊和尽快提高中国科技期刊自身的学术质量及服务质量等。此后，又有一些学者对这一现象进行了较为深入的研究。2013年，吴锋等^[3–4]先后发表2篇文章，统计了1992—2011年我国科技论文外流率，发现我国已进入“高度外流”的后半警戒区；另外还分析了我国优秀科技论文外流的历史演进过程，指出我国已成为全球科技论文外流数量最多的国家。2014年，刘丽英等^[5]分析了农业工程领域科研论文外流的状况，发现我国农业工程论文外流数量及比例呈逐年上升趋势。此外还有一些学者先后对控制我国科技论文外流局面和进一步发展我国科技期刊提出了一些建议和策略，如优化国际稿源、提升国际影响力、重构评价指标、调整职称晋升和奖励政策等^[6–9]。2021年，李军^[10]深入剖析了现行科研评价机制的历史作用及危害，详细分析了“唯SCI”所导致的学术论文、科研经费和科学数据外流等危害；魏玮等^[11]发文梳理了近年来的政策导向对科技期刊发展的影响；江雨莲等^[12]分享了我国高质量儿科学期刊在疫情期间引导我国科研成果发表在国内学术期刊上的经验及策略；冯颖^[13]在文献分析法基础上，借助三维归因理论分析了我国高校科技论文外流问题。2023年，温景骁等^[14]围绕中国SCI期刊发表的中国论文占中国SCI论文的比例这一指标展开论述并指出中国的SCI期刊目前依然主要为中国学术界服务、中国SCI期刊的发展没有跟上中国科研的快速发展，同时认为要解决中国SCI论文外流问题，需要更多的中国SCI期刊。

现有相关文献较少对比研究我国及其他国家论文外流情况。王泽蘅^[15]比较了2010—2014年中国和日本两国的论文外流差异；黄英娟^[16]分析了中国与美国化学学科开放获取论文产出数及中国与美国论文的逆/顺差与外流/流入情况等。有关我国与世界其他国家期刊业发展的比较研究也比较少，2001年杜大力^[17]对中国与世界主要国家的期刊出版情况进行了对比。此外，吴锋等^[18–19]持续多年关注我国期刊业发展，先后发表多篇文章回顾各年限间我国期刊业的发展态势。任胜利等^[20–21]每年都会发表文章回顾我国英文科技期刊在前一年的发展情况。自2017年起，中国科协每年都会发布《中国科技期刊发展蓝皮书》^[22]，持续记录我国科技期刊的发展历程。

基于上述文献积累，笔者对全球范围内主要国家被《期刊引证报告》（JournaI Citation Reports，JCR）收录的期刊（以下简称“JCR期刊”）及其发表的论文（以下简称“JIF论文”）数量的近年变化态势及学术论文外流情况产生兴趣，针对这一问题基于客观数据进行统计与分析，以期更全面了解全球主要国家期刊发展及论文外流的现状并了解我国期刊出版业在全球的地位及存在的不足，为我国学术期刊的进一步发展提供参考意见。

1.1 研究方法及思路

本文所述论文外流是指某国科研成果优先发表在非本国期刊上，进而影响其国内期刊稿源的现象。JCR期刊是各国优秀期刊的代表，比较能体现各国期刊的发展状况，因此选取JCR期刊作为研究对象。经过前期数据查询和经验积累，笔者发现2008年和2020年是各国期刊发展的两个重要节点，为更全面了解这两年前后的期刊发展态势，选定2003—2022年作为时间跨度进行研究。

基于数据统计，本文对中美等17个国家的JCR期刊数量、JIF论文体量及各国作者/期刊发文情况作初步的比较和研究，以客观了解全球各国期刊发展和论文外流的实际情况，如论文外流趋势及流向等信息，查找我国期刊与世界其他国家期刊之间存在的差异或不足。主要统计了全球17个国家的JCR期刊量、Q1期刊量、各国作者JIF论文量及Q1论文量、各国期刊JIF论文量及Q1论文量、各国期刊发表本国作者JIF论文量及Q1论文量、各国期刊发表中国作者JIF论文量及Q1论文量等数据，采用文献计量学方法对相关数据进行对比分析。

因科睿唯安旗下JCR数据库和InCites数据库在2020—2021年有重大调整，现做相关说明如下：JCR数据库中2020年以前（不包括2020年）数据来源于SCIE/SSCI，2020年后是SCIE/SSCI/A&HCI/ESCI；InCites数据库中2021年以前（不包括2021年）数据来源于SCIE/SSCI/ESCI，2021年后是SCIE/SSCI/A&HCI/ESCI，本研究未选择ESCI数据库，所以2021年以前数据统计自SCIE/SSCI，2021年后数据则统计自SCIE/SSCI/A&HCI（InCites数据库目前无法单独筛选SCI、SSCI或A&HCI）。本文所述JIF论文即发表在有JIF期刊上的来源于SCIE/SSCI/A&HCI数据库的论文，其中2021年以前（不包括2021年）数据来自SCIE/SSCI数据库，2021年后数据来自SCIE/SSCI/A&HCI数据库；本文所述JCR期刊即JCR数据库收录期刊，其中2020年以前（不包括2020年）数据来源于SCIE/SSCI，2020年后数据来自SCIE/SSCI/A&HCI/ESCI。

1.2 各国JCR期刊和Q1期刊量统计

登录JCR数据库，选择Countries/Regions模块，下载2003—2022年各年度所有国家的JCR期刊量。选择2022年度JCR期刊量超过300种的所有国家作为研究对象，包括美国、英国、荷兰、德国、西班牙、瑞士、中国、意大利、巴西、俄罗斯、法国、日本、波兰、加拿大、印度、澳大利亚和韩国（韩国2022年的JCR期刊量是297种，接近300种，比第18位的土耳其多40种，因此也被纳入），共17个国家。这17个国家的JCR期刊总数在2022年占统计全球各国（112个）JCR期刊总数（21522种）的84.3%，因此被视为世界主要国家（期刊层面）。在JCR数据库中检索这17个国家2003—2022年各年度的JCR Q1期刊量进行统计。

1.3 各国作者JIF论文量统计

登录InCites数据库，在Analyze模块下选择Locations，设置Filters中的Time Period为2003—2022年，Location设置为Include Only：USA，UNITED KINGDOM，NETHERLANDS，GERMANY （FED REP GER），SPAIN，SWITZERLAND，CHINA MAINLAND，ITALY，BRAZIL，RUSSIA，FRANCE，JAPAN，POLAND，CANADA，INDIA，AUSTRALIA，SOUTH KOREA。下载检索结果中的趋势数据，选择所下载表格Indicators中的Documents in JIF Journals作为JIF论文量（SCIE/SSCI/A&HCI数据库收录），Documents in Q1 Journals作为Q1论文量，整理统计并进行数据分析。

1.4 各国JCR期刊发表本国作者论文量统计

在InCites数据库中Analyze模块下选择Locations，设置Filters中的Time Period为2003—2022年，Location为上述17个国家中的某一个如USA，Publication Source Country/Region也设置为同一国家。下载检索结果中的趋势数据，选择所下载表格Indicators中的Documents in JIF Journals作为JIF论文量，Documents in Q1 Journals作为Q1论文量，整理统计并进行数据分析。

1.5 各国JCR期刊发表中国作者论文量统计

在InCites数据库中Analyze模块下选择Locations，设置Filters中的Time Period为2003—2022年，Location设置为CHINA MAINLAND，Publication Source Country/Region也设置为上述17个国家中的某一国家。下载检索结果中的趋势数据，选择所下载表格Indicators中的Documents in JIF Journals作为JIF论文量，Documents in Q1 Journals作为Q1论文量，整理统计并进行数据分析。

本文所有数据下载及统计分析时间为2023年8月29日至2023年9月18日。

2.1 中美等17国近20年JCR期刊量分析

为研究中美等17国近20年JCR期刊量的变化趋势，对遴选的17个国家的JCR期刊进行统计分析。结果（表1）显示，期刊量稳居全球前4位的分别是美国、英国、荷兰和德国。其中美英两国期刊量占全球一半以上，占比约为60%，2008年以前美国占比40%以上，但近20年呈逐年下降趋势，到2022年降至27.36%；英国期刊占全球比例比较稳定，近20年一直为22%左右。近20年来荷兰和德国期刊占比也一直处于下降趋势，分别从2003年的8.71%和6.47%下降至2022年的6.24%和5.33%。其他国家如西班牙、瑞士、中国、意大利、巴西、俄罗斯、法国、日本、波兰、加拿大、印度、澳大利亚和韩国的期刊占比都呈现逐年上升趋势，但平均占比都不超过3%。

2.2 17国Q1期刊量分析

研究17国2003—2022年的Q1期刊量，结果（表2）显示：全球Q1期刊主要集中在美国、英国和荷兰，这3个国家的Q1期刊量占全球总数的约80%，其中美国和英国的顶尖期刊更是占据绝对主导地位，占比约70%，英美掌握着绝对的学术话语权。美国Q1期刊占比呈每年下降趋势，2010年以前占比超50%，近年有所下降，但仍为40%左右；英国Q1期刊量仅次于美国，但呈现每年上升趋势，发展至近年占全球总数的30%左右；荷兰Q1期刊量占全球总数的10%左右，近20年体量比较稳定，一直稳居第3位。Q1期刊量排第4位的是德国，占比为5%左右。近年来，我国学术期刊在各种利好政策条件的推动下迅速发展，高质量期刊量也呈明显增长趋势，在2020年以后Q1期刊量稳居全球第5位。对比Q1期刊在本国JCR期刊中的占比（图1）来看，美国、英国和荷兰的Q1期刊比例较高，近20年这3个国家的Q1期刊占本国JCR期刊的比例均值分别达34.0%、31.8%和32.7%。但是，美国Q1期刊占本国JCR期刊的比例呈逐年下降趋势，而中国的这一比例则呈现逐年上升趋势，从2014年开始快速上升，至2022年升至35.6%（2003年为1.4%）。英国、荷兰和德国的这一比例则先小幅缓慢升高，到2020年出现大幅下降趋势。

2.3 17国JIF论文量分析

研究17国作者2003—2022年发文的趋势数据，结果（图2）显示，2003—2021年全球JIF论文量一直快速稳定增长，年均增长率为5%左右，但2022年急速下降。2003—2020年美国JIF论文量一直稳定增长，年均增长率为4%左右，从2021年开始论文量下降。除中国和印度外，其他国家发文趋势均与美国类似，只是年均增长率有些差异，为4%~9%。中国和印度的JIF论文量在2003—2022年一直快速增长，且两国在2021—2022年没有出现与其他15个国家一样的JIF论文量下降的现象，这两个国家JIF论文量的年均增长率分别为16%和10%。

2.4 17国Q1论文量分析

研究17国2003—2022年的Q1论文量，结果（图3）显示，各国Q1论文发表趋势与JIF论文发表趋势基本一致，即全球Q1论文量在2003—2021年一直处于快速稳定增长趋势，年均增长率为5%左右，但从2022年开始急速下降。2003—2020年美国Q1论文量一直处于稳定增长趋势，年均增长率为3%左右，从2021年开始下降。除中国和印度外，其他国家发文趋势均与美国类似，只是年均增长率有些差异，为4%~9%。2003—2022年中国和印度的Q1论文量一直处于快速增长趋势，且在2021—2022年没有出现与其他15个国家一样的Q1论文量下降的趋势，这两个国家Q1论文量的年均增长率分别为19%和11%。另外，各国Q1论文占本国JIF论文量百分比最高的是荷兰（61.0%），其次是美国（59.6%）、瑞士（59.4%）和英国（57.1%），Q1论文占比最低的国家是俄罗斯（26.1%），印度（32.1%）、波兰（36.4%）和巴西（37.4%）的Q1论文占比也偏低，中国（41.0%）、日本（43.9%）和韩国（44.2%）占比稍高，其余国家占比都在52%~55%之间。可见，大部分发达国家的Q1论文量多于发展中国家，但中国和印度作为发展中国家，不论是JIF论文量还是Q1论文量都表现出强劲发展势头，学术论文发表潜力巨大。

2.5 17国JCR期刊发表本国作者JIF论文分析

分析17国JCR期刊在2003—2022年发表本国作者论文的趋势数据，结果[图4（a）]显示，美国期刊发表美国作者JIF论文量是其他16个国家总和的1.4~1.9倍。除中国外，各国期刊发表本国论文趋势基本一致，即2003—2020年论文发表量总体处于增长趋势，2020—2021年出现下降趋势。中国JCR期刊发表本国作者论文量在2003—2022年一直处于增长趋势，年均增长率达7%。计算各国JCR期刊发表本国作者论文比例[图4（b）]发现，美国期刊的本国作者贡献率最高，年均论文占比为67%左右，其次是英国（45%）和俄罗斯（43%），但论文占比均呈逐年下降趋势，尤其是俄罗斯在2011年左右出现急速下降趋势。瑞士和西班牙两国期刊的本国作者贡献率较低，年均论文占比为7%左右；中国这一占比也不高，只有13%左右，且一直处于急速下降趋势，年均下降幅度为10%左右。其他国家比如巴西、波兰、印度和韩国则呈现先上升后下降趋势，拐点出现在2010—2011年。可见，美国期刊的体量和影响力世界领先，不论对本国作者还是全球作者都具有强大吸引力；与世界其他国家相比，中国期刊对本国作者论文的吸引力还存在不少差距，有待进一步提升。

2.6 17国JCR期刊发表本国作者Q1论文分析

研究17国JCR期刊在2003—2022年发表本国作者Q1论文的趋势数据，结果[图5（a）]显示，美国期刊发表美国作者Q1论文量是其他16个国家总和的2.0~6.0倍，英国期刊发表英国作者Q1论文量又是除美国以外其他15国总和的1.0~2.6倍，德国期刊发表德国作者Q1论文量在2003—2018年排名第3，2019年后被中国超过。巴西和印度两国期刊发表本国作者Q1论文量非常少：巴西期刊在2003—2015年没有发表本国作者Q1论文，2016年后本国作者Q1论文量呈明显上升趋势；印度期刊只在2012年、2014年、2021年和2022年发表过本国作者Q1论文。其他国家期刊发表本国作者Q1论文情况不一，有的发表本国作者Q1论文量在近20年基本稳定，有的发表本国作者Q1论文量先上升后下降或者波动较大。计算各国作者对本国期刊Q1论文贡献率[图5（b）]发现，美国作者对本国期刊的Q1论文贡献率最高，年均贡献率为63.3%，其次是英国（54.4%）和荷兰（53.5%），但美国数据呈逐年下降趋势，而英国和荷兰数据则整体呈上升趋势。俄罗斯、印度和巴西三国作者对本国期刊的Q1论文贡献率较低，年均贡献率为0.6%~0.7%。中国的这一数据在2014年以前也不高，年均贡献率只有2%左右，但从2015年开始迅速上升且在2022年超过美国和英国（中国57.1%，美国56.4%，英国55.5%）。其他西方发达国家如德国、瑞士、意大利、法国、澳大利亚、加拿大的作者对本国期刊的Q1论文贡献率处于10%~25%，其他两个亚洲发达国家——日本和韩国的这一数据为8%左右，但趋势相反：日本呈整体下降趋势，韩国则呈上升趋势。可见各国作者将好文章发表在本国期刊上的意愿各不相同，期刊强国的作者更愿意将优质文章发表在本国优质期刊上，而曾经的“金砖四国”（巴西、俄罗斯、印度和中国，2010年南非加入）作者的意愿较低。但从整体趋势来说，中国作者发表在本国期刊上的Q1论文量越来越多，上升幅度最大；美国作者发表在本国期刊上的Q1论文量则越来越少，下降幅度最大。

2.7 美英等16国JCR期刊发表的中国作者JIF论文量统计

研究16国JCR期刊在2003—2022年间发表中国作者JIF论文的趋势数据，结果[图6（a）]显示，随着中国作者JIF论文量的逐年快速递增，世界主要国家JCR期刊发表中国作者论文量也在逐年递增，即我国作者对其他国家JCR期刊的贡献率在逐年增长，其中增长趋势较明显的国家是美国、英国、荷兰和瑞士，尤其是瑞士发表中国作者论文量在2021年后急剧上涨，年均涨幅达65%。德国和中国两国期刊发表中国作者论文量的增长趋势比前述四国弱，但比其余国家的增长趋势强。计算各国JCR期刊发表中国作者JIF论文比例[图6（b）]发现，约一半的中国作者JIF论文发表在美国（年均31%左右）和英国（年均22%左右）期刊上，其次是中国（年均14%左右）、荷兰（年均13%左右）。除了德国和瑞士（两国年均5%左右），其他国家期刊发表中国作者JIF论文比例都不到1%。从趋势来看，美英两国数据呈现先升后降趋势，拐点出现在2020—2021年；中国数据则先急速下降，再缓慢下降，最终保持稳定；瑞士数据先保持稳定后快速上升；其他国家数据基本持平或略有波动。由中国作者主要发文国家（图7）可见，中国作者在发表JIF论文时优先考虑美国和英国期刊，其次是其他西方发达国家期刊。尽管近年来有越来越多的作者选择我国本土期刊，但相对于我国JIF论文量增速来说，本土期刊发表量还远远不够，即国内期刊发文占比越来越低，外流情况越来越严重，这说明我国学术期刊的发展速度无法匹配我国学术论文生产速度。

2.8 美英等16国JCR期刊发表的中国作者Q1论文量统计

研究16国JCR期刊在2003—2022年间发表中国作者Q1论文的趋势数据，结果[图8（a）]显示，随着中国作者Q1论文量的逐年快速递增，世界主要国家JCR期刊发表中国作者Q1论文量也在逐年递增，其中增长趋势最明显的国家是美国、英国、荷兰和瑞士，其次是德国和中国，其他国家也呈一定的增长趋势，这与各国JCR期刊发表中国作者JIF论文趋势基本一致。计算各国JCR期刊发表中国作者Q1论文比例[图8（b）]发现，2/3以上的中国作者Q1论文发表在美国（年均42%左右）和英国（年均27%左右）期刊上，其次是荷兰（年均13%左右）。除德国和瑞士（两国年均5%左右）、中国（年均2%），其他国家的比例都不到1%。2003年没有中国期刊发表中国作者的Q1论文，因为这一年我国没有期刊进入Q1区。尽管中国期刊发表中国作者Q1论文的比例在上升，但年均比例仍不超过2%，只有美国期刊的1/21（即每有1篇Q1论文发表在中国期刊上，就有21篇Q1论文发表在美国期刊上）。从数据看，美国呈现逐年下降趋势，英国呈先升后降趋势，拐点出现在2017—2018年；瑞士和中国数据先持平后快速上升，中国数据在2019年后出现大幅增长；其他国家数据则整体持平或略有波动。可见，中国作者发表的优质论文主要流向了美国、英国和荷兰期刊，其次是其他西方发达国家期刊，且优质论文的外流率更高。尽管Q1论文的外流趋势相比JIF论文的外流趋势来说稍微有所缓解，但外流形势仍然严峻，提示我国学术期刊的发展任务依然艰巨。

2022年，中国SCI论文量（738549篇）首次超过美国（608298篇），跃居全球第一。另据《中国科技期刊发展蓝皮书（2022）》^[22]，截至2021年底，中国科技期刊总量为5071种，英文科技期刊仅420种（占8.28%），SCI期刊406种（占8.01%），发表我国SCI论文40460篇（占6.06%）。2021年美国SCI期刊量为5951种，发表中国SCI论文195926篇。我国优质英文科技期刊的体量太小，远远无法满足我国优质科技论文发表需求。

我国已经发展成为学术论文产出第一大国，但还不是学术期刊大国。我国学术期刊的发展速度远远滞后于我国学术论文的产出速度，这是我国学术论文严重外流的重要原因之一。因此，我国需要继续加大对学术期刊的培育力度，尤其是英文学术期刊。只有加大我国学术期刊的整体体量，才能有效控制学术论文的外流。

科研水平和期刊水平都较高的国家不仅能保留自己国家的好文章，还能吸引其他国家的优质文章，比如美国（美国期刊的本国作者年均贡献率为66.8%，中国作者对其年均贡献率为30.9%）和英国（英国期刊的本国作者年均贡献率为45.0%，中国作者对其年均贡献率为21.8%）。有的国家科研论文产出不多，但拥有大量较高水平科技期刊，也能吸引大量国外的优秀文章，比如荷兰，荷兰期刊的本国作者年均贡献率（约11.7%）低于中国作者的年均贡献率（约12.6%），也就是说近9成的荷兰期刊稿件来源于世界其他国家。另外，相比其他3个期刊强国美、英、荷（年均Q1期刊比例约为34%、32%和33%）来说，德国的Q1期刊比例不高（年均约19%），但其仍然吸引了大量JIF论文。德国期刊的本国作者年均贡献率约为20%且呈逐年下降趋势，但其总发文量呈逐年上升趋势，Q1期刊量和论文量在近20年基本持平，这说明德国其他分区的JCR期刊也为该国吸引大量其他国家论文。这提示我国不能仅注重顶尖期刊的创办和发展，还要重视其他梯队期刊的共同发展。

我国科研论文外流情况严重（近20年外流论文量增长幅度达130%），且外流比例日益增大（2003年我国期刊发表我国JIF论文占比28.4%，2022年占比5.7%）。纵观本文所选的17个国家，除瑞士外，其他国家的外流论文量也都逐年增加，且俄罗斯、法国和印度的外流趋势也非常严重，这3个国家近20年的外流论文量增长幅度都接近120%。另外，我国Q1期刊的数量和质量快速提升，且我国作者对这些期刊的认可度和贡献度也在快速提升。根据文中数据，我国作者在我国JCR期刊上贡献的Q1论文比例（某年度我国期刊发表的我国作者Q1论文量占某年度我国JCR期刊发表的所有论文量的比例）从2003年的0%增长到2022年的57%，但我国期刊发表的我国作者Q1论文量占我国作者发表的所有Q1论文量的比例才从0%增长到6%，这说明我国Q1期刊发展势头强劲，而其他的JCR期刊还需要迎头赶上。但是，这至少说明一点，即我国现有期刊发展策略和相关政策是有效的。可以通过领域内的顶尖期刊以点带面，培育其他梯队期刊，从而做大相关刊群，最终实现期刊强国梦。

本研究所选取的目标对象及研究方法和指标存在一定的局限性。仅选取了17个国家的JCR期刊量、Q1期刊量及JIF论文量、Q1论文量等数据指标，没有选用参考文献[4，13–14]中的相关指标如论文流出量、论文流入量、逆差指数、顺差指数、外流率等进行论文外流分析。根据实际的数据情况，将各国JCR期刊发表本国作者论文比例作为本国作者对本国期刊的贡献率，将各国JCR期刊发表中国作者论文比例作为中国作者对各国期刊的贡献率，侧面分析各国的论文外流情况，该指标在分析论文外流方面可能并不精确，因此尚需要进一步细化和深入研究，比如精选出特定国家、特定数据库中的论文，精确计算论文外流率等指标，以更准确地分析比对我国及某些国家的论文外流情况，查找其中差异，挖掘背后原因等。

2020年新冠疫情的暴发对全世界各国的各行各业都造成了巨大冲击及恶劣影响，当然也包括学术研究。2020年后，全球学术论文总量大幅下降，所幸我国学术论文量未受到很大影响，发文量仍呈上升趋势。希望我国学术期刊出版行业能抓住机遇，在后疫情时代继续努力，创办更多优秀期刊，留住更多我国优秀论文。

参考文献

引用格式：罗丽丰, 郝宁, 张亚男, 蒋希萍, 张晓雪. 浅析中美等17国JCR收录期刊及其发表的论文数量近20年变化趋势[J]. 中国科技期刊研究, 2024, 35(3): 390-399.

基金项目：中国科学院自然科学期刊编辑研究会研究课题“可视化分析国内英文科技期刊对国内热点作者和研究领域的追踪情况——以Life Sciences为例”（YJH2022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