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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婚
文/锲而不舍
1
10年前的一个严冬,一年中的第一场雪飘飘洒洒,好像把大地铺上一层厚厚的白棉花。
街道办事处,我和小敏沮丧地走出婚姻登记处,每人拿着一份离婚证。做梦都没有想到,我们曾经美满的婚姻仅仅维系了三年就戛然而止。
我清楚的记得,三年前,我和小敏就是在这里领的结婚证。两人的喜悦之情都写在脸上,当工作人员盖章后,例行公事地祝我们“白头偕老”时,小敏羞涩的看着我:“哈哈,我咋像签了卖身契一样。”我顽皮地吟诵了元代管道升的一首诗:“——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我们是大学中文系的同班同学,都是校刊副刊的编辑,大二就恋爱了,还在校外租了一间房子,“同居”了两年。现在想起来,那时一段快乐无边的日子,不愁吃、不愁喝,不用考虑工作和工资,更没有复杂纷繁的人事纠葛等“俗事俗物”,整天一起对收到稿子评头论足,对各个名作家、名作品“指手画脚”,还经常写美文在当地报纸发表,还能写诗歌颂我们的甜蜜爱情。
毕业后,我们还是一帆风顺,都顺利地考上了公务员,只不过我在市里,小敏在在区里,但都不为工作和生活发愁。两年后,我们顺理成章地走进婚姻的殿堂。
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结婚一年多,我们的争吵成了家常便饭。小敏多次嘟囔我家买的新房小了,我的工资不高了,我偶尔有应酬,在外面吃饭,小敏的电话接接连不断。特别是有了孩子后,小敏的脾气更大了:“你母亲也不知道来帮助看护孩子,或者帮咱们请个保姆也行啊。
我们俩都是死工资,一请保姆生活就紧张了。”为了更好的发展,我申请到贫困县当局长,小敏经常埋怨:“你就是想离开家,不管我们母子,图清净。”更有甚之,竟把我单位的女同事的电话打了一遍,防止我出轨。
在单位,我成了大家私下里的一个笑话。我有时想回忆一下“过去的影子。”小敏最后总是自怨自艾:“唉,当初应该找个家庭条件好的,少受多少罪。”
在一次一个多月的冷战后,我们决定分手了。
拿着离婚证,我们尴尬地望望对方,千言万语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只是顶风冒雪,各奔东西。
我看着离婚证,总觉得不像是真的,怀着一丝希翼,回头看小敏,突然发现,小敏走路趔趄起来,没走几步,就倒在了路边的一个雪堆里。
我赶忙跑过去,扶起了她:“怎么了?能走吗?”小敏喘了一口气:“右手右腿怎么感到麻了。”挣扎要走,又摔倒了路边。我迅速抱起她,送到了医院。
2
“是脑梗,幸亏送的及时,要不然,会出大事。”我听了医生的话,如五雷轰顶,瞪大眼睛:“怎么这么年轻就得这种病?”医生见怪不怪:“现在脑梗延伸了,许多年轻人都成了患者。你看这个片子,一个10多岁的男孩也患了脑梗。”
医生介绍:“脑梗是个慢病,现在还没有速效的治疗法。主要在康复锻炼,时间短的需要几个月,长的需要好几年,你们家属一定要有这个心理准备。”
我毫不犹豫地辞去了县里局长的工作,重回市里上班。小敏开始口音还清楚,急了:“我们已经离婚,我的事你别管了。孩子判给我了,我没有抚养的能力了,你带回去吧。”我打断了她:“胡说什么,别跟别人说离婚的事,你妈也别说。我们不是夫妻,也是同学、好朋友。再者说,我没有感觉我们离婚了,我们是天作之合,永远是夫妻。我清楚你也不愿离婚。你放心,我一定要让你重新站起来。”
住院的一个月,我每天给小敏喂饭。小敏爱喝豆腐脑,我每天都买来,一勺一勺地喂,怕太热,还轻轻地吹吹。同房的病友都露出了羡慕的眼光。
康复锻炼是个持久艰苦的过程。第一年,小敏站起来都无法正常行走,我也基本谢绝了在外吃饭的机会,下班就搀扶着小敏,围着小区的花园,一步一步慢走。怕她寂寞,还把她母亲接来一块生活。第二年,小敏可以一瘸一拐地自己走了,虽然时不时摔跤,但康复锻炼的信心强多了。
第三年出事了,小敏的母亲高血压撒手西去。我瞒着她,没让她参加葬礼,她的状况也参加不了。但母亲的长久不出现,小敏还是觉察到了,一天晚上,躺在沙发上泪如雨下,康复锻炼的信心也好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我只得实话实说,还安慰她:“你能早日康复,就是对母亲最好的悼念。”小敏哭着说:“康复锻炼的效果一点都不明显,母亲又不在了,我也耽误你,不想活了。”我们和孩子一起抱头痛哭。
我感觉,必须让小敏有个精神依靠,才能重新树立康复的信心,就鼓励她重拾写作。年底,小敏的散文《映山红》就在中山大学的校刊《岭南人》发表。我特意定了一份牛排外卖庆贺。小敏几年来第一次舒心地笑了。
两年后,我把小敏的作品准备出版,但需要3万元的出版费。小敏有心:“这些年家里花钱的地方多,算了。”我咬咬牙:“再困难也得出版。我想办法。”最后,在亲朋好友的资助下,小敏的作品集顺利问世了,“淘宝网”、“喜马拉雅”都有销售和对小敏的介绍。不久,还准备海外发行。小敏也在《人民日报》等报刊杂志和公众号发文百余篇。
3
第六年,小敏可以独立正常活动了,虽然留有些许的后遗症,比如口齿没有病前清晰,但基本是正常了。
我还要拉她到附近新开的景点——大宋不夜城转转。小敏很兴奋:“好吧,几年不出去,憋坏了。不过,你先得跟我去一个地方。”
我们手拉手,肩并肩,又走进了街道办事处的婚姻登记处。那天,春光明媚。
END.
- 作者简介 -
作者,陈相印,河南开封市公务员,大学中文系毕业,喜欢创作,以散文、小说、书评、剧本和影视评为主,“锲而不舍”是笔名,出版有《锲而不舍作品集》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