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信息：张庆,宋弘,罗吉罡.教育公平与人力资本积累——基于高考招生专项计划的实证研究[J].经济学(季刊),2024,24(05)1444-1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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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为增加农村和贫困地区学生获得优质高等教育资源的机会，减少教育不平等，阻遏贫困代际传递，我国从2012年开始实施了面向贫困地区定向招生专项计划，2014年又进一步实施了高校和地区专项计划。这三项高考招生专项计划的实施，为农村贫困学子接受高等教育开辟了特殊通道，也标志着我国的高等教育改革从数量公平向质量公平迈进。2021年实现全面脱贫目标以来，专项计划继续发挥作用，通过培育本土人才为乡村振兴提供智力支持，同时也成为实现教育公平、推进共同富裕的重要政策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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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据与研究设计
农村个体人力资本水平本文利用2020年CFPS的成人问卷与截面双重差分方法评估高考招生专项计划对农村个体的人力资本水平的影响。本部分的样本筛选过程如下：首先，我们将样本限定在家庭居住地为农村的居民；其次，进一步将样本的出生年份限制在2001年之前；最后，剔除在12岁时经历过迁移的样本，同时剔除掉个体受教育程度存在缺失值的样本。
本文利用不同区县实施招生专项计划的时间和不同出生队列人群参加高考的时间这两个维度的差异构建截面的队列双重差分模型，具体模型如下所示：
考察专项计划对农村儿童人力资本投资和家庭教育的影响时，本文利用专项计划的实施地区和时间两个维度的差异构建渐进双重差分模型，具体的计量模型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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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证结果：农村个体人力资本水平
（一）基准结果基准模型式
表２的第（１）—（３）列和第（４）—（６）列分别展示了国家专项计划和三项招生专项计划的结果。如表２所示，所有的回归结果的系数均为正，这表明招生专项计划提高了农村居民的人力资本水平，而且由于三项招生专项计划的整体覆盖面以及受益个体范围更广，因此综合提升效果更大。进一步检验了专项计划是否影响个人进入非义务教育阶段的概率,将个体是否接受过高中教育以及高等教育的哑变量作为结果变量，重复基准回归式（１）。如表２panleB和PanelC所示，以列（６）结果为例，招生专项计划的实施 显著提升了个体高中阶段的升学概率约10.4％，同时，也提升了个体接受大学教育的概率约3.3％。
（二）平行趋势检验
本文进一步利用事件研究分析法进行平行趋势检验，具体模型设定如下：
图１展示了式（４）的回归结果以及95％置信区间，不难发现，对于在招生专项计划实施前就已经参加过高考的群体而言，专项计划的实施对个体的受教育年限以及接受非义务教育概率的影响并不存在明显的时间趋势。对在招生专项计划实施后参加高考的个体而言，其受教育程度和接受非义务教育的概率都有显著和持续的提升，这意味着本文模型设定满足平行趋势假设，且招生专项计划的实施的确提升了个体的人力资本水平。
（三）溢出效应：招生专项计划对无法享受政策个体的影响
相关回归结果如表３所示，估计系数为负，表明招生专项计划对其他无法享受该政策的个体产生了负向溢出效应。但同时，估计系数的经济显著性较小且大部分在统计意义上不显著，表明上述负向溢出效应的影响相对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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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证结果：农村儿童人力资本投资
（一）基准结果
表４展示了利用式（３）进行泊松回归的估计结果，其中前两列为国家专项计划，后两列为三项招生专项计划。不难发现，国家专项计划对农村儿童的人力资本投资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以列（２）结果计算经济显著性，国家专项计划使家庭的教育支出增加约21.77％。
本小节利用基准回归式（２）的设定，进一步考察了国家专项计划的实施对家庭教育预期和教养环境的影响。
表５的第（１）—（２）列展示了国家专项计划对于家长的教育预期的影响，其中第（１）列为家长预期的孩子未来的受教育程度，代表了长期预期，第（２）列为家长预期的孩子下学期考试成绩，代表了短期预期。结果表明，国家专项计划显著提升了家长对子女的长短期教育预期。第（３）列结果表明国家专项计划实施后家长对子女的教育关怀程度显著增加，这说明专项计划不仅增加了家长对子女教育的金钱投入，也增加了家长对子女教育的时间精力投入，改善了家庭的教养环境。
第（４）—（７）列展示了国家专项计划对儿童个人预期和学习激励的影响。如第（４）列所示，国家专项计划提升了儿童对自己未来的教育预期。此外，第（５）—（７）列结果表明，国家专项计划实施后，儿童的学习动机和激励也有所增加，但是仅第（６）列结果在５％的显著性水平上显著，因此国家专项计划对学习激励的提升相对有限。
（三）进一步分析：哪些家庭增加了子女的人力资本投资？
表６所示国家专项计划对子代教育投资的促进作用主要集中在受教育程度相对较高（初中学历及以上）的家庭，且对教育程度更高的家庭影响更大。这一结果表明，尽管国家专项计划整体上提高了农村家庭对子代的人力资本投资，但这一效应主要集中于教育背景更好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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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论与政策启示
第一，招生专项计划可以有效增加贫困地区以及农村人口接受高等教育的机会，进而增进社会的纵向流动，提高个体的人力资本积累。
第二，高考专项计划对于其他无法享受政策的个体存在一定的负向溢出效应。
第三，处于大中衔接关键环节的高考招生专项计划有助于增加对农村儿童的人力资本投资，这意味着专项计划的实施还可以通过缩小城乡儿童的人力资本积累差距，促进教育公平，进而阻遏贫困代际传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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