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人在上海,又勾起了很多童年回忆。所以再次开启“繁花篇”。
旅行,可能是我真正的热爱和calling。我爸在中了认购证的毒、停薪留职之前,是一个日用化工厂的会计。要去外地讨债,他就会带着我。记得我还在用痰盂罐的时候,我爸出差就带着我了(当然也背着痰盂罐)。
去宁波的船上,我俩喝着乐口福的画面还一一在目,我肯定是要狠狠舔干净那个挖乐口福的调羹的。想想那时候,做父母是真的有松弛感,我就在乡下的客户家里,和当地小孩子和狼狗一起玩,我爸爸办他的事,从来不需要管我。要是放到现在,我是不敢我儿子这样的,掉河里咋办,碰到恋童癖咋办,招惹田园犬被咬咋办。
在我5周岁那个夏天---哼哼,我故意清清嗓子啊---我猪尾巴,大家算一下。我爸要去北京出差,也把我和我妈带上了。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做飞机,结果还没上飞机,我这个严重晕车患者,就在去虹桥机场的公共汽车上吐了。这个北京算是白去了,天安门都不让上,还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以下省略一千字。。。(我这个人没啥优点,记忆好算是一个。)
小学二年级的寒假,我们一家三口和那个我写过的南昌大楼的打桩模子叔叔家,一起去了三峡。我爸说,那里马上就要淹了,我们快去看一看吧。我记得我们去了一个叫做丰都鬼城的地方;然后坐小船去小三峡的时候,不知道为啥,很多很多人在那里吵架,居然警察蜀黍朝天开枪了。然后成都,我吃了一口羊肉串,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大的辣,立马买了冰棍敷舌头;都江堰坐的缆车是我第一次坐chair lift;峨眉山我的天,都是雪和冰,我爬都爬不动,最后终于缆车开了、突破云层上了金顶,这一刻觉得一切辛苦都值得;成都到重庆的火车上,明明我们买了坐,但是被四川大爷占了位,我们站了一路;最后我们武汉坐了过夜船回到上海。
这个旅行当中,不记得哪一段,我们坐了过夜大巴,我爸从来不喝酒,那天上车他居然带了啤酒,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万一出事,可以打碎啤酒瓶防身。可能在当时的上海人眼里,出了上海,都是蛮荒之地?在小三峡的时候,我爸还说,四川人比较野的,所以抗美援朝派了很多四川士兵。我长大后,碰到的四川男人都会做饭又疼老婆,我很难相信小学二年级时候我爸说的这些话 。。。
初中时候,上海开放了出境游,个人可以办理签证组团去泰国。现在完全不愿意出门的我爸,居然在当年带我们一家三口吃了回螃蟹。高中的时候,我和我妈又参加了一个新马港的团;还去了海南岛旅游。在当时,这些都算比较领先的。
某个高中的暑假,我爸不知道哪个股票赚了一票,居然在中介那里帮我报名了一个美国的暑假homestay营。那一次准备签证的经历,让我觉得,上海不一样了。因为在我的高中,大家都是讲上海话的;但是我那个团的其他小朋友,都是进才中学的新上海人,都讲普通话。去开签证培训会,他们都问我有没有带爸爸公司的营业执照,我心想,营业执照么有,大户室室照倒是有的。但是那一年,南斯拉夫事件,两国关系不好还是怎么着,我们这个团的小朋友们团灭;所以,美国签证有一栏“你被拒签过吗”,我都要写yes。
高三毕业,我和我闺蜜坐了火车去新疆,还看了敦煌莫高窟。莫高窟真的美轮美奂,我看得如痴如醉。我感叹,这莫高窟要是初中就去,也许可以激励我多看看书,语文分数也许还可以再上去点。
大学里,我拿下一个英语演讲比赛,得到了去昆士兰大学暑期营的机会。澳大利亚作为我第一个登陆的非亚洲国家,在我心中还是意义非凡的。那时候,好像个人出境游还是没有完全开放,我主要国内各地跑跑:云南、山西、山东、福建,etc。
研究生阶段第一个寒假,我和网上认识的驴友去了印度,我自己先去尼泊尔想爬个annapurna,然后和驴友在加德满都回合,一起陆路去印度。结果我肠胃炎,临时取消了徒步,在博卡拉休息了两个礼拜。
印度给了我人生一个很奇幻的遭遇:我在印度吃街头食物一个月,到上海一直发烧查不出原因,还去寄生虫研究所看是不是虐疾(高烧发抖时抽血看有没有虐原虫)。后来瑞金icu住了一个月做了包括骨髓穿刺在内的检查,终于通过粪便培养查出来是伤寒typhoid。传染病中心还去我家和我大学宿舍消毒...
因为是传染病,瑞金医院赶我走,要我去金山那个为了非典建造的疾控中心。金山在当时的我眼里就是上海的宁古塔,怎么可能去呢?传染科普通病房没有位置,我爸妈决定咬咬牙,出一晚四百的床位费让我住进了高级病房(2007年的消费水准里,这是极其昂贵的)。
我在得这病之前连点滴都没打过,这次生病吃了全餐。伤寒细菌攻击的是肠子,为了预防肠穿孔,我抗生素治疗外加一个月全流质特需病房躺平。在住了一个月的院后,我走路是飘的,还发现我爸妈一夜白发。
最惨的就是他们,一开始十几天,查不出来啥病,就是莫名发高烧;他们以为我得了怪毛病,焦虑不已。我妈当时每天早上5点到医院来照顾我,下午股市结束后,我爸来换班,然后晚上九点我爸再回家。就这么两个人轮班倒地伺候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我。
生了这么个大毛病,真的有后遗症。我体力大不如前,肠胃也容易不适,心跳从每分钟50几跳增速到了80几、从此再也不能吃奶茶咖啡抹茶否则一整宿失眠。不过人品毕竟是守恒的。病假了两个月,我额骨头又碰到天花板,在一门选修课里拿到了去瑞典某大学交换的奖学金。于是研究生第二年我就去了瑞典,那时候正是全球沙发客流行的时候,我就用沙发客玩了欧洲一大圈。
此后,研究生阶段所有的寒暑假,我基本都在玩:美国东西海岸;和家里人一起坐了上海出发的皇家加勒比首航日本韩国;交换生回来后我又去欧洲玩了两回;还带着沙发客的欧洲主人去江西和陕西玩;在马来西亚停泊岛度过了最美好的海岛时光;和女友一起走了川藏线;再和研究生的室友们去了青岛作为毕业游。
09年研究生毕业后,我做了一只投行金融狗。外企福利不错,一年20天年假,我得以继续玩玩玩:台湾、中东、北非、东南亚、新西兰...三年后,我辞职,间隔年开始。先和家里人一起去加拿大落基山脉、从美国坐游轮到阿拉斯加,然后我告别他们自己去中美洲呆了四个月;间隔年结束,拿到h1b,登陆美国前,参加了一个光明美食旅游大使的活动,免费重游澳洲和新西兰;我见到了很多的挚友包括回访了第一次去昆士兰时候的后爸后妈(host dad host mom 简称后爸后妈、他们今年十月来里斯本玩)
美国的那几年,玩最多的是南美、也去了好几次日本和欧洲。后来有了孩子,感觉自己被困住了身体、困住了灵魂、别提什么旅游博主了,“今天没掐死我儿子我也没自杀”就是我当天的人生目标。我离旅游博主,渐行渐远...
接下来有机会写写旅行60+国家和地区:我最推荐的几个旅行目的地。
我写的90年代繁花系列:
爸爸认购证和向明这两篇都成了爆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