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插图：喵喵夏，讲述：匿名，女
我昨天在金刚妈妈呀更新了一篇真实故事：《抱歉了，赵小姐！》，大家记得去看。
01
孙嘉灵的初恋是从高一开始的。
那天，她正埋头看书，班主任走进教室，清了清嗓子宣布：“同学们，英语周老师休产假了，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新来的楚老师。”
说着，他向门外招手示意。
“哇——好帅啊！”
在同学们的尖叫声中，孙嘉灵抬起头，一时也看呆了。
一个身材清瘦，玉树临风般的男人，走进了教室。
那一瞬间，她脑海里浮现“君子如玉”四个字，然后脸就莫名的红了。
喧闹的教室顿时安静下来，男人开始做自我介绍。
他说：“我叫楚阳，今年刚刚研究生毕业，第一次当老师，你们可以叫我楚老师，也可以叫我小楚。”
有男生在底下调皮地问：“能叫你楚哥吗？”
楚阳说：“可以，别叫我老楚就行！”
又是一阵大笑。
02
那节课，过得很快，楚阳讲课很逗，将东北人天生的幽默细胞发挥得淋漓尽致。
孙嘉灵不记得自己笑了多少回，但她可以肯定，那是自考入这所省重点高中以来，上过的最轻松的一节课。
高中之前，孙嘉灵是学霸。
可是，能考进省重点中学的，都是尖子生。
她一下从优等生变成了中等生，心理落差很大。
特别是英语。
和其他同学相比，她的发音总带着一股东北大碴子味，被之前的老师打击过几次后，便更加不敢开口了。
03
孙嘉灵没想到，楚阳会关注自己。
第一次被他点名，孙嘉灵的心咚咚作响，发音更加不标准。
楚阳示意她坐下来，完全没有批评的意思，还分享了自己练习口语的经验。
他说：“我读高中那会，发音还不如你呢，多读多练，就是要张口才行。”
孙嘉灵觉得楚阳简直是救星。
在她最难堪的时候，他没有像之前的老师一样，除了打击就是打击。
此后，孙嘉灵开始喜欢上英语课，成绩更是直线上升。
青春期女孩对暗恋对象的一举一动，敏感又多疑。
孙嘉灵也是，她会悄悄的查看楚阳QQ空间。
楚阳时不时的发些心情随笔，到了高二上学期，她忽然发现，楚阳的文笔充满了浓浓的忧郁感。
16岁的孙嘉灵猜测，楚阳大概率是失恋了！
再上课时，孙嘉灵便管不住自己的思绪了。
明明盯着黑板，脑子里却在上演各种楚阳虐恋情深的戏码。
04
在一次课后，楚阳特意提醒她，要注意听讲，别老走神。
孙嘉灵一边点头，一边继续走神。
楚阳看她心不在焉，专门把她叫到办公室谈话，问：“你是不是早恋了?”
孙嘉灵吓了一跳，连连否认。
楚阳说：“我也是从你们这个年纪过来的，你们的小心思，我懂；无论有没有，都要悬崖勒马！”
看她不语，他继续劝道：“你长这么漂亮，以后考上好大学，会认识很多优秀男生，别因为一时冲动影响自己前程。”
孙嘉灵心里像吃了一颗糖，她自动屏蔽了楚阳苦口婆心的劝说，独独为那句“你长这么漂亮”心花怒放。
原来，在楚阳眼里，她很漂亮啊。
05
高二期末考试后，孙嘉灵向楚阳表白了。
按学校惯例，进入高三，任课老师要换成专门教高三的老师。
所以，学期结束，大家决定拿班费请老师吃饭、唱K。
在KTV里，男生们闹着要喝酒，楚阳拗不过他们，便同意每人可以喝半杯啤酒，孙嘉灵也喝了几口。
大概是酒壮怂人胆。
回去的路上，孙嘉灵突然问楚阳是不是失恋了，还追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楚阳似乎意识到什么，以老师的口吻劝她好好学习，只有自己优秀了，才会遇到更多优秀的人。
孙嘉灵不甘心，直视着他：“多优秀？像你这么优秀吗？”
楚阳愣了一下，说道：“高三是最重要的一年，你可别在关键时刻犯傻！”
06
再次表白，是高三下学期。
有一次，孙嘉灵和一个男生一起下晚自习，被楚阳撞到了。
当晚，楚阳就在QQ上劝她，要把精力都放在学习上，不要早恋。
孙嘉灵再三否认。
楚阳说：“你看看自己QQ动态上那些风花雪月，还是把这些精力用在学习上吧。”
孙嘉灵坐在电脑前偷着乐，然后问了一句：“楚老师，原来你也有关注我呀！好开心。”
电脑那端的楚阳突然不出声了。
孙嘉灵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一股作气地说：“楚老师，那些话是我写给你的，如果你硬要说我早恋，那也是早恋你！”
消息发出后，那端再没有回复。
那晚，孙嘉灵梦见了楚阳，他拒绝了她，她从梦里哭醒，感觉心都要碎了。
07
两天后，楚阳才找她谈话。
他说：“孙嘉灵同学，你这种状态，我很担忧，你要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学习上。”
孙嘉灵不甘心，继续追问：“那我什么时候才能把心思放在你身上？”
大约是被她逼急了，他说：“最起码要考上大学。”
楚阳不知道这句话对孙嘉灵意味着什么？她激动得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但是接下来，楚阳又补充道：“考进全年级600名。”
孙嘉灵的成绩在800名左右，一个学期提升两百个名次，难上加难。
可是，楚阳这句话，让她充满了斗志。
孙嘉灵收拾起所有心思，每天早起晚睡，疯狂刷题。
可高考的时候，她拼尽了全力仍没有进前600名。
拿到成绩后，孙嘉灵特别沮丧，不单单是因为成绩，而是她不能和楚阳谈恋爱了。
那段时间，她一直躲着楚阳，生怕接到他发的“好人卡”。
填报志愿的时候，楚阳主动找到孙嘉灵，建议她考一线城市的本科院校。
可孙嘉灵只想离他近一点，最后选择了服从调剂，去了长春大学。
楚阳知道她被调剂过的专业后，特别生气，觉得她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孙嘉灵看着他，无比委屈：“我不想去那么远，就想在吉林或者长春，什么专业都无所谓。”
楚阳叹了一口气：“你以后肯定会后悔的。”
孙嘉灵不想再听他念经，哭着打断：“反正我也没有考进前600，你也不会喜欢我！”
楚阳气急败坏：“喜不喜欢，跟你考多少名有关系吗？”
孙嘉灵破涕为笑：“那你的意思是喜欢我？”
楚阳敲了一下她的头，说：“你还不成熟 ，等以后再说吧！”
说完，他就走了。
看着楚阳的背影，孙嘉灵暗下决心，一定要证明给他看，自己不是冲动的小女生。
08
进入大学后，孙嘉灵在外型上发生了很大变化，她开始留长发，因为楚阳喜欢长发女孩。
那时，她和楚阳已经很少联系，因为他不再上QQ，也不接她电话。
冬天的时候，她在QQ上发了一张自拍照。
楚阳竟给她留言了，他说：吾家有女初长成！
看着这个熟悉的头像，孙嘉灵一刻也不想等了，她直接在QQ上再次告白。
她说：“楚阳，我18岁了，已经是成年人了，也认识了很多人，但没有遇到比你更好的，我还是喜欢你。”
和从前一样，楚阳没有任何回复，他的头像暗了。
孙嘉灵决定去找楚阳告白，那时的她是胸口刻着“勇”字的姑娘，她想为自己争取最后一次机会。
周末，她从长春回吉林，到站时，发了一条说说，并配了高中母校的照片。
楚阳竟第一时间出来留言，问她怎么回学校了。
孙嘉灵毫不掩饰：“找你！”
这次，楚阳没有继续躲，还主动说，要到车站接她，让她等他。
见面那一刻，孙嘉灵看到了楚阳眼中的一抹惊艳。
毕竟这半年，她的变化蛮大的，外形上接近他所谓的成熟。
09
那天，楚阳带她去北山公园散步，晚上又请她吃火锅，只是，他全程都不提感情的事。
每次孙嘉灵刚开头，他就迅速转移话题。
临别时，孙嘉灵有些悲伤地问：“你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我？”
也许是那天风太冷，吹得人失去了理智。
楚阳怔怔地看着她，突然亲吻了一下她额头。
那一瞬间，孙嘉灵特别期待和他发生点什么。
可是，他只是理智地把她送到车站，并给她买好了回程的车票。
他依旧把她当成学生，并一再叮嘱她要好好学习。
孙嘉灵不甘心，回去后，在QQ上追问，那个吻到底是什么意思？
楚阳没有回答。
孙嘉灵的倔劲上来了，她说：“你不回答我，我下周还会来找你，我只想要一个答案。”
说完这句话，她的手机响了，是楚阳。
他说：“孙嘉灵，你还太小了，别因为不成熟而做出错误选择，我怕你以后后悔……”
孙嘉灵打断他：“我不后悔，我是成年人了，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长长的沉默后，电话那端传来了楚阳的声音。
他说：“好吧！”
那一秒，孙嘉灵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什么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是的，楚阳终于同意和她恋爱了。
10
有了楚阳，孙嘉灵觉得日子变得完全不同了。
每周六下午，楚阳会来吉林看她，周日再回长春。
楚阳比她大十岁，永远把她当孩子宠爱，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从没吵过架。
当然，也会有矛盾。
孙嘉灵读大三时，楚阳已经30岁了，家人开始催婚。
特别是他妈妈，四处托人给他介绍对象。
楚阳不敢告诉家人，自己的女友还在上学，他只能硬着头皮去应付，但每次去之前，都会告诉孙嘉灵。
他说：“我不希望你一毕业，就直接走进婚姻，这对你不公平！”
孙嘉灵也知道，他们之间的差距，不仅有身份上的，还有年龄上的。
那段时间，楚阳很被动，很痛苦。
实在瞒不下去的时候，他只能向父母摊牌，说自己有女朋友了，还在上大学。
父母吃惊之余提出，要见一见孙嘉灵。
11
见面之前，楚阳再三叮嘱：“无论我爸妈说什么，你都不用太在意，我会处理。”
孙嘉灵点点头，好像很笃定的样子。
其实，她特别紧张，甚至还提前做了功课，怎么说怎么做，在心里演了一遍又一遍。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楚阳的父母，根本没打算接受她。
饭桌上，他们把她当个孩子，问她学习怎么样，喜欢看什么书，毕业后有什么打算，还旁敲侧击地问，她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
孙嘉灵一一照实回答。
她能感觉到，楚阳父母眼神里的变化，和那些说不清的距离感。
12
到了大三下学期，楚阳妈妈突然来学校找孙嘉灵。
孙嘉灵非常紧张，第一时间给楚阳发信息。
楚阳应该是在上课，一直没有回复。
楚阳妈妈一开始还很客气，直夸孙嘉灵是懂事的孩子，会有很好的前途。
但她话锋一转，说道：“我们家楚阳都三十了，他的很多同学连孩子都有了，他不能这样一直等你。”
孙嘉灵想告诉她，她不会让楚阳一直等，她愿意一毕业就嫁给他。
但是，楚阳妈妈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几句话便将她所有的退路都堵死了。
她说：“我也不想再绕圈子，我们打听了，你父母都是下岗职工，还有弟弟妹妹在读书，家里负担很重；况且，楚阳爸爸身体也不好，因为这件事，他着急上火差点住了院，你也不想看到楚阳和家人闹掰吧，如果你们在一起，那么就坐实了楚阳师生恋这件事，会影响他前途和声誉的，把他这辈子就毁了。你想过没有？”（也正是这句话，让孙嘉灵在内心彻底打了退堂鼓。）
楚阳妈妈的话，被电话打断了，是楚阳。
13
两个人在电话里吵了起来。
不知道楚阳说了什么，只听到他妈妈说：“你知不知道，她的家庭负担很重，和她在一起，你以后会很累；更何况，你都三十了，她还是个学生，什么都不定性，以后还不知道会怎样；你就不能现实一点？非要气死我们吗……”
孙嘉灵感觉自己全身都在颤抖。
她不否认，楚阳妈妈说的可能是事实，但这么明目张胆的瞧不起人，让她感到深深的绝望和自卑。
那天，孙嘉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教室的，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楚阳妈妈的话始终萦绕在耳边……
14
分手是孙嘉灵提的。
暑假的时候，家人又给楚阳安排了相亲，他提这件事情时，孙嘉灵彻底爆发了。
她说：“楚阳，我们分手吧，你永远都在给自己找后路，我受够了！”
孙嘉灵知道，楚阳不是那样的人，也知道，他在父母面前很为难，更知道，他不会跟自己提分手。
那些日子，楚阳瘦了很多，整个人形销骨立。
她实在不忍心看他继续为难，更不想因为自己，让他全家鸡犬不宁。
她明白，身份和年龄的差距可以克服，但她却改变不了自己的家庭，她不想还没有结婚，就被楚阳家看不起。
所以，恶人就让她来做吧。
15
分手后，孙嘉灵拉黑了楚阳所有的联系方式。
他来学校找她，她避而不见。
他换了别的电话打给她，他一说话，她就迅速挂断。
最后，她给他发了一条信息，说得绝情又彻底。
她说：“楚阳，你当初说得对，你其实很普通，不过是比我年长，比我多一些社会经验而已，你并不是我的优选！不要再和我联系了，再见！永远的。”
就，再也不见吧！
信息发出后，孙嘉灵大哭一场。
以前，楚阳总说她太小，不够成熟，不知道自己要什么，经历了这段感情折磨，她觉得自己才真正长大了。
16
后来，孙嘉灵大学毕业去了北京。
再后来的后来，参加高中同学聚会，听说楚阳结婚了，娶了一个和他年龄相仿，门当户对的女人。
她的心里，有种“此生就这样了”的苍凉。
这些年，孙嘉灵遇到了很多人，但再也没有遇到比楚阳更让她心动的人。
那句话说得很对，年少时，不要遇到太过惊艳了人，这样，余生满满的都是遗憾。
可是，如果初恋是一场春雨，谁又能舍得不被它淋湿呢？
爱而不得，本就是大多数初恋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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