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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推进企业数字化转型的过程中，最大的阻碍往往不是来自于数字化本身，或者说技术本身，最难的往往来源于数字化背后的组织以及组织的行为和思考方式。
但这并不是一个新话题！
大约60年前就有人对此进行了研究分析，并提出了被奉为软件架构设计的第一定律，这就是传说中的“康威定律”。
康威定律是马尔文·康威（Melvin Conway）于1967提出的，他最初的措辞如下：
Organizations which design systems ... are constrained to produce designs which are copies of the communication structures of these organizations. — Melvin Conway
系统的架构受制于产生这些设计的组织的沟通结构。
最初只是在杂志上发表的这个观点，被计算机和软件先驱弗雷德里克·布鲁克斯（Frederick.Brooks）引用在他被世人奉为软件界圣经的《人月神话》一书中，并被命名为康威定律，也进一步引申为以下四条：
第一定律 Communication dictates design 组织沟通方式会通过系统设计表达出来
第二定律 There is never enough time to do something right, but there is always enough time to do it over 时间再多一件事情也不可能做得完美，但总有时间做完一件事情
第三定律 There is a homomorphism from the linear graph of a system to the linear graph of its design organization 线型系统和线型组织架构间有潜在的异质同态特性
第四定律 The structures of large systems tend to disintegrate during development, qualitatively more so than with small systems 大的系统总是比小系统更倾向于分解
在我们当下全面推进企业数字化转型的过程中，有必要逐一来解读一下这被奉为经典的康威定律。
康威第一定律
康威第一定律 Communication dictates design 组织沟通方式会通过系统设计表达出来。
通俗点来解释，就是你的组织是什么样子的，最终这个（数字化）系统也会被定义成什么样子。
例如，我们的组织是金字塔式（如亚马逊），或者是鸟巢式（如谷歌）、蛛网结构（如Facebook）,军阀结构（如微软）、帮主结构（如苹果）……正如这幅网络上流传的顶级技术公司的组织架构示意图（漫画）所述，这些公司内部的数字化系统也完美地体现了它们组织架构和沟通模式的特点。
虽然漫画中不免有些夸张的成分，但也给我们提供了非常重要的提示：
我们所希望的未来组织及其沟通方式是什么，必须要在数字化转型的过程中定义出来。
这就是为什么数字化转型，往往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技术转型，而是一个复杂的业务体系的转型。
它没有千篇一律的模板，就如漫画中每家顶级技术公司都有自己的DNA一样。
数字化转型如果脱离了企业的实际，脱离了企业过往所依赖的成功路径，脱离了企业的组织现状，脱离了企业当下和未来的挑战，仅仅寄希望于直接套用别人的先进方式方法，是很难成功的。
从业务和组织的现状痛点分析，到未来的业务和组织规划，中间所应做的变革的准备以及需要为此付出的代价，都是企业在数字化转型之前需要有所认识的。
这就是康威第一定律给我们的启示，也是“技术引领变革”的内涵所在。
康威第二定律
康威第二定律 There is never enough time to do something right, but there is always enough time to do it over 时间再多，一件事情也不可能做得完美，但总有时间做完一件事情。
通俗点来解释，就是人手永远是不够的，事情永远是做不完的，但可以一件一件来做。
在软件开发中，过去我们推崇的是瀑布式开发，这些年比较流行的是敏捷迭代。
很多人错误地理解为，康威第二定律指向的是敏捷迭代的开发方式。对此，笔者却有着不同的看法。
瀑布式要求我们一开始就把最终目标想清楚，以大规模、体系化开发的方式，打呆仗、结硬寨，最终一次性把软件进行交付上线，完成开发任务。
它的好处是军团作战、架构完整、目标清晰。劣势是周期长，弹性差，过程中如果外部环境和目标发生改变，很难及时做出调整。
迭代式则反其道而行之，在终极目标还没有想清楚的情况下，先做一点东西出来试试看，效果好就继续在此基础上叠加新功能，不行咱就快速修改。通过不断迭代、持续交付、快速验证和反馈，做出用户满意的产品。
它的好处是非常灵活、弹性高，特别适合小团队作战。劣势是缺少体系化架构，随意性高，目标也不够清晰。
因此，无论是瀑布式还是敏捷迭代，都有其优缺点。在笔者过往的实践中，最好的方式是二者的结合。
整个体系依旧需要对终局的判断和设计，并通过瀑布式来完成整个体系中最核心的底层能力的建设。对于那些为了实现终局的过程以及路径的选择，则完全可以采用敏捷迭代的方式在底层之上进行试错。
不追求完美，才是康威第二定律最核心的表述。
康威第三定律
康威第三定律There is a homomorphism from the linear graph of a system to the linear graph of its design organization 线型系统和线型组织架构间有潜在的异质同态特性
第三定律是第一定律的具体应用。
异质同态指的是系统和组织虽然是两个东西，但是有相同的结构，所以产品架构要和组织架构的设计有对应关系。
在企业中，最复杂的产品架构往往不是单领域的产品，因为它和组织的对应关系往往非常清晰。例如采购管理的数字化产品，它对应的是采购部门。虽然采购流程中也涉及一些跨部门的流程，但总体来说界面是比较清晰的。
在企业中，最复杂的产品架构往往是跨领域的产品。例如库存、商品这类跨多个部门、多个流程，甚至跨公司的数字化基础要素产品的定义。因其牵扯面广，这类产品的数字化架构和组织架构的设计往往十分复杂。
以库存为例，因为它以各种形态存在于企业价值链、供应链中的各个不同的位置，有时候是原材料、有时候是半成品、有时候是成品，有的在供应商处，有的在工厂里，有的在渠道商手上，还有的在售后返回的路途中，因此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将其与单一部门挂上钩，也没办法由一个独立的部门负责管理库存所涵盖的所有内容。
难做是不是就不要做了？答案是否定的。
根据康威第三定律，我们依旧需要在这千丝万缕中理出头绪，抽丝剥茧，搞清楚完整的价值链供应链中，库存的每个流程细节和组织的对应关系。并且这个对应关系，是面向未来的对应关系，面向未来的组织，未来的业务发展路径。
做不到这一点，库存产品的架构就是失败的。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数字化转型对很多企业而言是一次生死之战，这是由它的复杂度所决定的。
康威第四定律
康威第四定律The structures of large systems tend to disintegrate during development, qualitatively more so than with small systems 大的系统总是比小系统更倾向于分解。
通俗点来说，就是系统越复杂，规模越大，成本就越高，机构就越臃肿，决策效率就越低，越倾向于分而治之。
这也符合软件技术的发展趋势，从过去的单体架构，到分层架构，到如今的中台架构、微服务架构、服务网格架构、云原生架构等。
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体系架构很难适配组织和业务的发展。架构体系朝着更加高内聚、低耦合的方向发展，进一步解放了组织的生产力。
虽然如此，要想打破僵化、封闭的“大系统”却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正如康威第一第三定律所阐述的，系统和组织有其对应关系，这种对应关系是企业从成立之初发展至今、经年累月所成，甚至企业过往的成功可能也得益于此。
如何将其打破分解，朝着我们所希望的方向发展，是每一位数字化转型推动者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康威定律虽然有近60年的历史，虽然它来自于软件工程师，来自于软件行业，却一语道破了技术和业务乃至组织的关系，对于今天企业的数字化变革依然有着很好的指导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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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施云
高级经济师。畅销书《智慧供应链架构：从商业到技术》、《供应链架构师：从战略到运营》作者，现任Gartner全球供应链25强企业副总裁、供应链总经理。厦门大学、上海交大、上海大学等的商学院客座教授。曾在头部互联网公司担任数字供应链中台产品负责人、供应链运营总经理、数字供应链商业解决方案负责人等职务。拥有二十多年的供应链实战经验。以文会友，交流分享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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