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点：马斯克的效率部门DOGE注定效率极低
文摘
2024-11-16 17:44
四川
凯瑟琳·安妮·爱德华兹是一位劳工经济学家和独立政策顾问，她在彭博的专栏中问，要求马斯克这样自以为是西部牛仔的首席执行官知道美国已经有一个机构来减少浪费，在 2023 财年就收回了 740 亿美元，这要求是不是太过分了。![]()
马斯克在特朗普竞选连任的活动中，投入了1.18亿美元的财富后，然后被任命为新政府中的“政府效率部”负责人。这个部门的首席执行官是制药公司高管兼曾短暂参选共和党总统候选人的维韦克·拉马斯瓦米。这一新部门的英文缩写是DOGE，这显然与马斯克推崇的一种加密货币的名称相同，看上去并非巧合。马斯克可能会觉得这个安排很有趣，但对其他人来说，这种设想可能更像是《1984》式的反乌托邦情节。增加一个行政机构来实现行政机构更有效率，这种理念看起来相当矛盾，尤其是当这个机构几乎没有实际权力时。实际上，政府的开支由国会掌控，而不是行政机构。这个部门试图实施的任何行动，很可能都会遭遇重大法律挑战。DOGE的出现，反映了竞选中夸夸其谈的承诺如何建立在虚构之上，也暴露出对政府运作方式的无知。（新知，政府可不是一家公司。）从头开始设想：假如你担心联邦政府容易出现浪费、欺诈和滥用行为，并认为需要对其进行严密监督。你的假设是，由于政府不像以盈利为目标的私人公司，因此效率较低。首要限制条件是美国宪法，这是不可逾越的。宪法赋予国会“财政权”，国会负责设立联邦机构，规定政府任务并批准预算。总统不能随意决定不花费国会已经分配的资金。历史上已经有类似先例。在尼克松扣留国会分配的资金后，国会于1974年通过了《资金扣留控制法》，明确规定国会，而非总统，拥有分配开支的法律权力。特朗普在担任总统期间，因扣留对乌克兰的援助资金，被认定违反了这一法律。这一行为直接导致了他两次弹劾案中的第一次。虽然监督开支是国会的职责，但这一任务对议员或委员会来说负担极重，尤其是在国会成员频繁面临选举和多数党地位更替的情况下。因此，更好的办法是设立一个国会直属机构。不同于向总统汇报的行政机构，这类机构直接向国会负责，比如国会预算办公室。这样的新机构应当拥有审计其他所有政府机构的权力，其建议也应具有国会的权威性。这与DOGE截然不同，后者既没有法律授权，也没有国会的正式批准，甚至连存在的合法性都成问题。一个重要原因是，这个机构早已存在，并刚刚庆祝了成立100周年。这就是联邦政府的“强硬审计者”——政府问责办公室（GAO）。在2023财年，GAO通过数百项行动帮助联邦机构合理管理资金，追回了700亿美元。GAO的工作人员是各自领域的专家，这些低调的技术官僚实际效能远超其规模。GAO估算每花费1美元就能为政府带来133美元的回报。回报本可以更高，因为GAO指出，发现的最大问题往往未被国会解决。GAO维护着一份“高风险清单”，列出浪费、欺诈和滥用潜在风险较高且需要通过法律修改解决的领域。要打击联邦政府的浪费开支，真正需要的是有效的领导，而不是让不了解政府运作的企业家去领导一个毫无权力的虚构机构。福山致马斯克的信：美国的官僚系统真的臃肿过度吗？真正的问题是什么弗朗西斯·福山是斯坦福大学的奥利维尔·诺梅里尼高级研究员。他的最新著作为《自由主义及其不满》。恭喜你支持的候选人唐纳德·特朗普取得了响亮的胜利，这其中你贡献了不少。我了解到，你将被提名为新政府的“效率沙皇”，这个职位至关重要，因为联邦官僚体系确实需要修整。不过，在你担任这一职位时，我有一些建议希望你能考虑。正如你所知，在政府工作与在私营部门工作有很大的不同。首要的区别是政府工作人员受限于大量规章。例如，你不能像在推特那样，第一天就开始解雇员工。联邦员工受到了国会制定的一系列工作保护措施的保障。特朗普计划通过恢复他第一任期的一个行政命令来消除这些保护措施，创建一个“F类岗位”类别，使总统可以随意解雇任何员工。然而，这一举措会受到强烈反对，而且可能需要数月时间才能消除法律障碍。无论如何，解雇政府官僚并不一定能带来更高的效率。联邦官僚体系臃肿过度的说法是一个广为流传的误解。实际上，今天的全职联邦员工数量与1969年基本相同，大约为230万人。尽管政府现在发放的资金是当时的五倍以上。事实上，可以说政府由于多年来对人手控制的压力而处于人手不足的状态。例如，医疗和医疗补助服务中心负责管理1.4万亿美元的开支，占联邦预算的五分之一，只有6400名全职员工。这些员工需要检查医疗保险欺诈，评估和认证成千上万的医疗服务提供者，并确保数千万美国人的付款及时到位。如果裁减这部分员工，医疗保险系统中的欺诈和浪费可能会增加，而不是减少。负责管理入境难民的难民安置办公室只有150名员工。通过增加国税局的员工，政府预计在未来十年将额外获得5610亿美元收入。政府为了应对人手不足的问题，雇佣了大量的合同工（其中也包括你的公司SpaceX）。解雇合同工比解雇常规联邦员工要容易，但谁来提供这些合同工所提供的服务呢？如果将这些功能带回政府内部，可能会节省一些资金，因为联邦员工的薪水较低，但这样一来就需要雇佣更多的人，且服务质量可能会降低。放松监管必须成为任何提高政府效率的计划的一部分。尤其是在建筑行业方面，有一些明确的去监管目标——鉴于你在美国建厂的经验，这一点你应该清楚。我们的许可规定过多，导致基础设施项目的进展缓慢甚至被完全阻止。例如，《国家环境保护法》要求编制长达数千页的环境影响报告，通常需要数年时间。此外，联邦和州法律还允许私人诉讼来执行环境法，这既昂贵又耗时。这也是为什么海上风力发电场的批准需要将近十年，以及电力传输线从德州通往加州的建设耗时多年的原因。因此，任何能够简化这一过程的措施都将受到欢迎。这将是新政府最容易取得的胜利之一，并将在可负担住房和气候适应等领域产生积极影响。不过，你应该意识到，很多过度监管出现在州级，你对此无权控制。正因如此，你才把特斯拉从加州搬到德州。还有另一种需要发生的去监管，如果政府想要变得更有效率。人们责怪官僚体系对私营部门的过度监管，但实际上官僚体系本身也被过度监管。美国人一向不信任政府，几十年来累积了大量规章制度，官僚们必须遵守。例如，联邦采购法规（FAR）中包含数百页的规则，政府采购官员必须遵守这些规则，才能从采购F-35战斗机到办公室家具。招聘新员工也极为困难，我的学生们通常要等上几个月才能获得联邦政府开放职位的面试机会。此外，还有许多DEI（多元化、公平和包容）要求，这些要求不一定鼓励基于能力的录用，特朗普政府肯定乐于取消这些规则。许多保守派认为，政府官僚拥有过多的自主权，并利用它推行自由派议程，从而规避了民主控制。确实，在某些情况下会发生这种情况。但实际情况却相反：官僚们花费了过多时间去遵守国会规定的数百条规则，而不是利用独立判断为公民做出有利的决策。他们需要从这些束缚中解放出来，并根据他们所取得的成果，而不是他们对风险的回避程度来评估他们的表现。这正是硅谷和私营部门运作的方式。显然，如果官僚们没有足够的培训和技能，无法明智地使用更大的权力，那么你就不能考虑向官僚机构授予更多的权限。而在这方面我们又遇到一个问题：年轻人不愿进入联邦官僚体系。官僚的平均年龄为47岁，只有7%的员工年龄在30岁以下，而14%的员工年龄超过60岁。在人工智能时代，急需年轻人加入队伍，但年轻人不愿意在联邦机构工作。复杂的招聘规则让求职过程变得缓慢而艰难，而在政府工作也缺乏社会地位。在这种情况下，你无法通过解雇实现卓越。政府工作需要对年轻的、技术娴熟的人更具吸引力，他们需要能够灵活地在联邦工作中进出，不被束缚在一个70年前设立的政府服务薪酬标准中，当时大部分官僚只是文员和打字员。所以，情况是这样的。你永远无法像经营公司那样管理政府，但你可以做很多事情来提高效率。关键在于避免简单化的措施，比如大规模裁员或关闭整个部门。记住，特朗普任命的里克·佩里曾想关闭能源部，却没有意识到该部门的一个重要职能，是运行国家实验室系统，这些实验室负责包括核武器和能源研究在内的重要任务。你还会遇到国会在政府运作中拥有发言权的问题。即使国会由共和党控制，他们在美国国家各个部门中仍有自己的利益，可能不会允许你破坏他们之前支持的法规。我们确实需要减少政府对私营部门的监管，但我们也需要对政府自身进行去监管，让那些为政府工作的人真正履行职责。如果特朗普想帮助美国人民，他需要将政府视为一种有效且必要的工具，而不是一个需要被拆解的敌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