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析

文化   2024-10-14 17:35   河南  




电影《透析》所要表达的内容因为糟糕的表现手法没有得到充分的表现。这个故事要是放到张艺谋手里,会比一样是公检法题材的电影《二十一条》好得多。当然张艺谋会不会拍这样的电影是一个问题,刘杰导演拍出来了,尽管完成度有所欠缺,但是勇气值得肯定。

《透析》的故事实际上是一个网状结构,象征着人情这张大网,法官则在这张大网中游走挣扎,一边要维护法律并通过法律维护正义,另一方面又要顾及身边无处不在的人情世故。有的人会八面玲珑,有的人就显得僵硬古板。倪大红饰演的法官老田开始时是后一种,僵硬古板,坚持要依法将偷盗数额六万余元的偷车贼判处死刑。问题在于,他所依据的老刑法是十几年前严打时的法律,现在新刑法马上就要公布施行,依据新刑法的话,偷车贼绝对罪不至死。

鉴于审判此案前不久,老田的女儿刚刚因车祸亡故,而那辆肇事的汽车正是被盗的汽车,法院其他法官都在担心主审的老田因此才坚持从重从严。家庭变故导致老田自己家里气氛很不正常,爱人精神过度紧张,一度提出离婚。接着老田又遭遇一系列变故,妻子养的狗被城管强制要求收走,一开始坚持讲道理的法官老田终于站出来,不顾一切地维护妻子,把城管赶出家门。他怀疑这里面可能是城管也一样僵硬古板的执法,也可能是以前没有给上门求助的警察帮忙招来的报复,但是,这都是外界的,内心则是老田认可了人情的重要性。虽然因此受到领导批评,但家庭气氛终于正常起来,妻子精神也大大缓和。执行的关键时刻,老田站出来制止行刑。这个时候,他心中的正义已经不再是僵硬的法律条文,而是他清楚地意识到犯人罪不至死,不该为即将废止的法律条文付出生命的代价。

这是故事的主线,另一条隐蔽的故事线索则是为治肾病需要透析的富豪需要偷车贼的肾,匹配的如此巧合有点像是戏剧化过度,然而现实中确实存在类似情况,以前器官移植总是优先考虑罪犯。一种选择是,罪犯没有被判处死刑,那富豪将出钱买一个肾,开始时合议庭其他法官的意思也是如此,当时老田坚持要依照当时的法律条文处理。于是另一种选择就是等罪犯被执行死刑后,救护车上的医护人员马上取肾,关键时刻,老田意识到不能因即将过时的法律条文判处一个人的死刑,在行刑现场喊停了行刑。这也是真实发生的事。“透析”是一种隐喻,肾病需要透析,透析则意味着肾出了问题,不止是人的肾,也有可能是社会的肾,法律的肾。

老田的人际交往,富豪的人际交往,法院内部,公检法内部,老田的家庭和罪犯的家庭以及富豪的家庭等等,组成一张现实中的网。这是一个很精彩的故事。只是刘杰导演在叙事手法上显得很僵硬,跟固守过时的法律条文的老田一样,而且他指导下的演员表现的都很浮夸——一种过度僵硬的浮夸,面无表情,说话总是慢吞吞的,看上去像是在故意掩饰这个故事一样。不是要把故事讲清楚,而是要把好的故事讲烂。这就很不爽了。重新讲述呢?更难。现在的环境还不如2009年那时候宽容,很多故事更没有办法讲述了。


他乡散记
越简单,越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