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树的画

文摘   2025-01-27 18:03   四川  
老树笔下总立着个戴礼帽的男人,或躺山巅枕云,或骑锦鲤游春。水墨洇开的山峦间,西装草鞋撞出荒诞的禅意。赭石点染的桃花开在打印机旁,工位上的青瓷瓶斜插野菊——这是属于当代人的《归去来兮辞》。
他总在留白处题打油诗,歪扭字迹像醉后涂鸦。
画中人举着手机拍月亮,题句却写着“忽然想要逃遁,却不知逃向何处”;快递纸箱堆成小山,空白处戏谑“且将浮名换了,麻辣小龙虾”。传统文人画的孤傲,被解构成带油渍的自嘲。
老树善用枯笔皴擦出树皮褶皱,墨色却清浅如都市雾霾。那些盘曲古树常被画成心电图,年轮里嵌着二维码,枝桠间挂着充电宝。最苍劲的松树下,现代人支着帐篷刷短视频,石桌上星巴克与紫砂壶相对无言。 
看他的画总会想起地铁玻璃窗,倒影中高楼与古寺重叠。我们既向往“闲来写幅青山卖”的洒脱,又舍不下“月底冲KPI”的焦虑。
老树把这种撕裂藏进童稚笔触里:穿西装的主角像不愿长大的孩子,在山水程式里寻找丢失的橡皮筋。
这或许就是老树的高明——他让水墨不再是文化化石,而是面照见时代的铜镜。
当我们在手机屏前哑然失笑时,忽然看清自己不过是穿西装的古人,依然在水泥森林里寻找桃花源。
那些歪斜的题字,本就是我们集体无意识的梦呓。
今日慢跑,完成十公里。
是为记。

后学郑敏
萍水相逢,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相对天地悠悠岁月,谁又不是萍水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