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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敬琏,经济学家,国际欧亚科学院院士,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研究员 ,中国经济学界泰斗,当代中国最有影响的经济学家之一,中国改革开放重要的参与者之一,被誉为“中国经济学界良心”。 (原文发表于2010年)
回顾1959年,苏联曾说15年超过美国,到了1965年,他们GDP的差距缩小了,但是技术水平和生活水平的差距却拉大了。
经过讨论发现问题就出在增长方式上,当时增长的唯一来源就是投资。而西方国家的增长,在二次产业革命以后发生了改变,主要是靠效率提高。《资本论》中就说到靠资源投入这种增长叫做外延式或者粗放式的增长;而靠效率提高的增长,叫做内涵式的增长,或者叫集约式的增长。
苏联为什么从上世纪60年代中期就提出转变,但是一直到1991年苏联瓦解,始终没转过来呢?
其根本的问题在体制,计划经济体制一定是搞粗放的,改不过来的。
改革开放开始以后,我们提出20年翻两番,到了世纪末回头一看,翻两番是超额完成了,但是效率没有提高,还是靠投土地、资源,最终需求不足,要越来越多的依靠出口。所以,1995年《关于制订第九个五年计划建议》里提出实现两个根本转变,就是从粗放的增长方式转变为集约的增长方式,还有就是体制的转变。第二个根本转变是第一个根本转变的基础,但是执行状况不好,没有转过来。
相反,到了21世纪初期,反而来了一次大规模投资来提高增长率的高潮。因此,2006年《十一五规划》对增长方式的转变和途径做了进一步的明确规定,比如说要大力发展服务业,特别是生产性服务业、提高制造业、发展所谓现代先进制造业等。
但是全国执行情况很不平衡,有的地方如深圳、苏锡常很不错,深圳华为、中兴等企业走在了世界前列,苏南地区在金融危机来了以后,受到的影响就比较小;而从全国范围来看并不好,根本的问题还是体制性障碍太多,创新和创业的环境亟待改善。
体制性的障碍,我归纳为四点:第一点就是政府支配资源数量大,力量强,而不是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基础性作用,比如最重要的土地资源和信贷资源;第二点就是对于政绩,好像主要的标志就是GDP;第三点是财政体制,包括收入来源和支出;第四点是市场化的改革,上游产品、原材料的价格等不是由市场去配置,而是被行政扭曲了或者直接用行政配置,促成资源的大量浪费,政绩工程遍地开花。
这个体制如果转不过来,不管用多少政治号召、道德上的说教去打动,作用都不大。
消除体制性障碍需要建立有利于创新、创业的经济体制、社会体制、政治体制,比如说平等对待各种不同所有制经济,营造法制环境等。我们调查到很多地方有保护本地企业、用垄断压制创业企业等现象,有人说《反垄断法》不能够反垄断,要反造成了坏的后果的垄断,说国有企业垄断好啊,挣钱是国有、国家力量。
这是一个很可怕的怪圈,因为垄断会造成寻租和腐败的蔓延,然后再把罪过加在市场改革身上,说要加强行政的干预、国家的垄断再来杜绝。而越是这样,这个寻租的条件就越加具备,腐败就越制止不了,因为到处都是有寻租的可能性,法不责众。这个倒退是绝没有出路的。
另外在习惯上,我们一要搞科学技术竞争,就是政府主导和规划,政府调配人力、物力、财力、公关,有了发明以后,政府再让什么企业来把它产业化,这不利于我们的产业转型。政府需要对技术创新和新产品有倾斜性的政策,跟市场的力量要形成合力,而不是对着干。因此,政府应该提供良好的环境,另外还可提供共用性的技术。
以前日本在赶超的时候,用了“PPP”的方式,叫公共单位和私营单位的伙伴关系,如日本的超大规模集成电路赶超,几家大的电器制造商入股,政府通常是对应的入股,开发以后,这个东西变成一个商品,全社会都可以用。后来美国用的也是这种办法,我国台湾地区用得比较好的是它的工研院。
还有政府可以对新产品从公共开支中给予补助,但是应该补助给消费者,而不是补助给定点的厂,是由消费者去选择哪一个产品好。
政府需要做到有所不为。第一就是不违法设立行政许可和市场准入,还有就是不指定技术路线。各种产业它都有技术路线,有争论的,领导最好不要去制定技术路线,这个风险很大,日本吃了很大的亏,因为技术的可能性很难百分之百看得准。
来源:楚商智库综合湖北日报等
总编辑:王涛 值班编辑:欣怡 编发:欣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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