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写作·十方文学2024年第18期(总第18期)】|| 骆永生:岳父与他的西瓜园(散文)

学术   2024-11-28 00:02   江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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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父的籍贯是灌云县南岗,出生于上世纪40年代。那是一个极其贫穷的小村庄,他是家庭的长子,有四个妹妹,一个弟弟。家庭的艰难情况可想而知了。

在沭阳县青伊湖北的蔷薇河畔成立的青伊湖农场,正是需要年轻力壮的年轻人来开荒拓土。他听到消息后,毅然决然告别亲人,离开家乡“闯江湖”了,来到青伊湖农场,加入到这支建设大军中,成为农场的一名职工。

当年,在建设农场的大军中,按照工作种类的不同,每个职工被编为若干个工作小组。

在三夏和秋收大忙中,他所在的小组都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精力充沛,可谓是战天斗地,总是打头阵。收割,扛麻袋,展开各式各样的比赛。他所在的小组多次被评为“先进红旗小组”,多次受到场领导的表扬。

他是个话语少但却是一个实干的人,安排什么工作都能干得很好的人。他成为组里骨干,成场里的先进。所以,当农场有了第一台拖拉机时,他成了农场第一个拖拉机手。再后来,领导对他为人的信任,又让他做保管员。他的出色工作,招来有的人的羡慕到忌妒,在做保管员时,因为他的过于“秉公”,性格耿直实在有余,世故圆滑不足,加上“讷于言”,于是得罪了一些巧言令色投机取巧之人也就很正常了。

由于长年累月的超体力强劳动的透支身体,四十多岁以后,腰肌劳损严重,成了“老板腰”,很难再做强体力的生活了。后来农场的土地也包干到职工。他承包了十几亩土地。这片土地在李场农场的东边,他在这片土地上开始了他种植西瓜的生活。

九十年代,在我们结婚后的几年间,每年的暑假,我们都要去李场帮衬他。

种西瓜,是很辛劳而又持久的细致活儿。

每到春回大地春暖花开之时,岳父一家就开始为西瓜的种植作准备工作了。

首先是整地施肥。把冬耕深的翻土地整平,然后再开一列列浅沟,捯饬成一垄垄。

接着准备选种(选择什么品种的也很重要),种植等工作。这里面包含了很多的细致活儿,他对土地很虔诚热爱,每一件事都做得极为细致。

当一场场春雨滋润了瓜苗后,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瓜叶的清新气息。那些苗儿“蹭蹭蹭”地向四周伸展,像比赛似地看谁跑得更远,让人感受到生命的蓬勃与活力。

当西瓜主蔓长50~60厘米后,他就开始忙给西瓜秧打杈的活儿了。这里的细致活儿有除侧蔓,去孙蔓,这里面的学问有很多,他曾经给我讲过一些。一颗西瓜秧一般只保留一条主蔓和一条生长健壮的侧蔓,其余的枝蔓要全部去掉。这样能够使养分更集中供应给所留的主侧蔓,促进果实的早期发育和成熟。

他的西瓜园里不允许有一丝杂草,只允许他心爱的西瓜秧儿享受这片土地的宠爱。

等到西瓜开花挂果时,岳父就更忙了,给瓜花儿进行疏花疏果,给缺少肥料的秧儿追肥,打药防治病虫害,有时还给花儿人工授粉。一天到晚,除了回家吃饭,其他时间几乎就在他的田园里。

活儿干累时,他会坐在地头,点上一支烟,一边吸着,一边看着他心爱的作品,在阳光蓝天白云下,充满了美好的希冀。

当他的第一批“作品”准备上市时,全家几乎都要去瓜园里帮着采摘,这叫开园。这是岳父最开心也是最惬意的时候,他一个一个地审核:一是看样子,其实地里的每一颗西瓜儿长到什么情况,几分熟,他都清楚。但是,他还是会在我们面前敲上几下,当听到那清脆的“咚咚咚”的声音,他那风吹日晒而显黑瘦的脸上就会洋溢孩子般快乐的笑容,他的一颗比较长的门牙也显得可爱了几分,仿佛是在听到世界上最动听的音乐后让他陶醉了的愉悦。

他摘下后还要在手里摩挲一两下才递给负责搬运的我们,并还要叮嘱我们要小心些,要轻捧轻放。

第二天,我们负责上街卖,他还是在瓜园里忙碌,我们卖完瓜收摊回家后才弄饭吃,很多时候,他的一天三顿饭都是在瓜园地头边的西瓜棚里吃的。有时家里人去换他回来吃。

他回来后,岳母会多炒上两个小菜。他对吃的也没什么挑剔的,就是喜欢吃很辣的辣椒,一般人是难以下口的那种辣,剁碎伴点清酱油就是他的美味了。他的酒量不大,但还是喜欢喝点的。

这种看瓜摘瓜卖瓜的日子要持续一个多月,然后就是拉瓜秧晒地再耕地整地,种大白菜萝卜大头菜等,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希望播种。

他这辈子几乎没有离开过这片土地,为这片热土奉献出了青春热血,最后,也长眠在这片他热爱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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