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牛花实在见得太多了,我们一直都叫它喇叭花,或者打破碗花,说小孩子摘不得,摘了爱打破碗,在物资匮乏的时代,打破碗是件不可轻易饶恕的事,通常会挨一顿骂,甚至一顿好打,所以小时候往往只远观而不亵玩的。
作为旋花科牵牛属植物,牵牛花,为啥叫“牵牛”呢?叫喇叭花多形象生动。据说是医生用它治好了一个男人的腹胀,得一头牛作答谢,自此娇娇弱弱的花花、小喇叭似的花花、艳丽缤纷的花花就被唤作“牵牛”,真是简单粗暴没文化。若说它的纤纤细细的嫩藤蔓可以拿来牵牛,那我就要笑出声来了,美女与野兽也不待这样子违和的。
无论是攀缘至于高处,还是匍匐蔓延于地上,牵牛花花都蓬勃俏皮,冷不丁的在墙上、树上、草上甚至地上支出喇叭,滴滴答答的吹响。人畜无害胸无城府的样子,有一种特别的乐观和天真。诗人们叫它“朝颜”之名,也叫它“夕颜”,或早或晚,总是颜值担当的意思。
但是书上说它的种子毒性较大,误食可导致呕吐腹泻。朔果里含有的麦角灵生物碱,可用于制造迷幻剂,撇开法治影视作品中使用迷幻剂的吓人场面,我浮想联翩起古小说的峰回路转惊心动魄的一些场景:
《水浒传》中:黄泥岗吴用智取生辰纲麻翻了青面兽杨志;十字坡母夜叉麻翻过花和尚却没麻到清醒的武松;揭阳岭及时雨被催命判官李立狼狈麻翻;青眼虎李云被笑面虎朱富麻翻…,金庸先生的作品中,迷幻剂更是升级,赵敏格格使用的“十香软筋散”,无色无味,中毒之后手脚酸软,能行走,只是全身的内力却一丝也不能使用,这赵敏格格迷倒了六大门派的高手并囚禁在寺庙里。另外段誉中的“悲酥清风”更可怕,这种药物无迹无形,顶尖高手也难以察觉,气味挥发出来,令人浑身酸软,且具厉害的催情功效,中者意乱情迷无所不为…。幸好每一样厉害的毒药总有对应的解药,譬如冰魄银针有寒潭白鱼和玉蜂蜜来解 ;情花之毒有“断肠草”来解;悲酥清风在服过“莽牯朱蛤”后并无大碍;欧阳锋的蛇毒解药就是他的杖和蛇;胡斐中的碧蚕毒蛊与鹤顶红、孔雀胆的顶级剧毒,世上本已无药可解,可程灵素用口吸出了胡斐的毒素,再敷上药物,一天之后,胡斐痊愈。
牵牛花肯定没有这么大的毒素,但是现在,无端的觉得它应该出现在金大侠的作品中,如此艳丽而有毒性,如此娇弱而有狠劲,如此平常却叫人知之甚少,这不就是人心么!
作者,王之飞,上世纪九十年代中后期和本世纪零零年代初期原镇雄师范语文教师,现西南大学附属镇雄第一中学语文教师。师范时代微言曾就读于她所教班级隔壁的教室;现在微言及其同学的后辈就读于她所教班级或者她所教班级隔壁的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