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乌，寻美 ‖ 骥亮
文摘
文化
2024-01-25 18:27
江西
星火赣南片“寻味·武平”跨省跨年大型AA联动活动视频
寻乌，寻美
文/骥亮
在报社工作十三年，走南闯北采访，赣南十八个县（市）我只有寻乌一直想去却迟迟未至，因为那不通火车，坐班车也要两个多小时。对于讨厌坐班车的人，去一趟寻乌要下大决心。寻乌有一任县委书记是我村里人，但直到他离任，才见过一面。我记性一直不好。2019年以前，关于寻乌，能与我联系上的东西实在太少。直到那一年范老师让我在寻乌寻找驿长人选，我才真正与这个地方结缘。
要在从未去过的陌生县城寻找一个目光灼灼的文艺青年，当时更多只能靠心理感应。卢美娟进入我的视线时，我没有见到她。我们在微信里聊。美娟说，王老师，我的性格不适合当驿长，但很想给你推荐个人。我和美娟推荐的那位年轻人交流，发现对方确实有才。当对方得知驿长不仅没有一分钱经费支持，还要寻找无限的极少数人，建立一个崭新的星火寻乌驿时，果断放弃了。美娟还想推荐其他年轻人。我说就此打住，你来吧，你行的。美娟成为星火寻乌驿驿长后，我想去寻乌的念头更强烈了。
后来，我和爱人。田宁和他爱的人。我们两家结伴去寻乌看围屋。美娟得知，说要见一面，必须见一面。约定碰面的地点是乡下一条不知名的小路。真正见面时，我才发现美娟是从县城专程打车过来的。文青见面的表象往往是冲动的、可爱的，但真正见过后才确认是理性的，才明白自己终于干了一件想干的事，做了真正的自己。我们在看围屋的时候，听到一个忧伤的故事。我记性着实差，围屋名字已不记得。围屋里的小男孩和奶奶相依为命。吊在房梁的旧竹篮里，有碗看相很差的剩菜。这个我倒是有印象。
老人家告诉我，孙子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爸爸被人打死了，妈妈跟别人跑了。爸爸是去找跑路的妈妈时被妈妈那边的兄弟活活打死了……我说，要不留个电话吧，我爱人是老师，可辅导你孙子功课。奶奶又欣喜又面露难色，说她没手机。临走前，我塞两百块钱给奶奶，她推来让去，不要。我说，给娃的，你代收吧。奶奶方才作罢。那一次，美娟带我们看到了寻乌围屋的美，还有生活在里面的人的不易。到了离别的时候，我们并不舍得分开。美娟坐上我们的车说，再送送。她给我们指路，一路翻山越岭，来到了寻乌隔壁县会昌。我们在筠门岭吃了一顿很有味道的大餐。我问美娟，你怎么回寻乌？她说，这个你别管。时间过去挺久了，也不知围屋里那位奶奶身体可好，小男孩过得怎样。在这之前，我只看过寻乌乡下的围屋，没去过寻乌县城。
我记忆中清晰的画面非常有限。可能是2021年吧，我和爱人自驾去寻乌，高速上突然被交警追着喊话。我一头雾水，小心翼翼靠到应急车道，接受检查。你的车子忘记年审啦！我一看，果然逾期两天。我在寻乌下高速后直接打道回了赣州。在美娟提醒下，我想起了项山。没错，2020年我去项山高山草甸放飞了气球。那是项山在一群文青心中放飞的日子。去过的人，心里都装进了一个属于自己的项山。
这次和全省各地文青去寻乌汇合，前往福建武平跨省跨年。活动结束后，我又开始健忘，很多场景变得迷糊，但我记得我见到了围屋上空的美和项山甑后面的美。文昌阁与我之前见过的围屋不太一样。中间方形阁楼与外围圆形围墙看似格格不入，但用无人机从百米高空俯瞰，有另一种风韵。阁楼像位风姿卓越的公主，身披精雕细琢的外衣，被保护了起来。风吹过去，她身上的铃铛就叮当作响。文昌阁远离村庄，偏安一隅，她的存在，像极了一种出世的姿态。她整日与一小片竹林做伴，看牛在近处田野吃草，鸟在稍远河岸嬉戏，炊烟从天尽头升起。
项山甑脚下，跨年夜的篝火，烧得比往日的游客们要早些。雨下了几滴就识趣地跑远了。一张张新面孔，在不停跳跃的篝火的鼓动下，慢慢暖和起来。声音越来越清晰，原先飘来飘去的名字也开始精准对号入座。在春节前，一起过个早年，以文学的名义，有什么不好呢？！当月亮像孩童悄悄把头探出项山甑顶，首先看到的就是围坐篝火过文艺生活的人。他们太显眼了。一眼就会被认出是远方来的朋友。在绚烂烟花混入星空的瞬间，他们一起跨年，迎接2024，他们说这是对过去一年的最大褒奖。月亮听了也来劲，从项山甑背后跳了出来。
五个月大的如苑小朋友，刚刚还在母亲怀里熟睡，在烟花升空前突然睁开眼，认真且专注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我的记性不太可能随着年龄的增长再好起来。但有一点我是知道的，如果你到寻乌去，美娟和当地驿友会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当你要离开寻乌时，美娟和当地驿友则会说，下次带奇隆和志朋一起来。
在寻乌，寻到的美总是不寻常。让人怎能不爱去寻乌！
作者简介：
骥亮，真名王继亮，江西宁都人，江西省作协会员，赣州市作协副主席，参加鲁迅文学院江西中青年作家研修班、江西省第五届青年作家改稿班。作品见《散文》《散文选刊》《散文海外版》《湖南文学》《星火》《散文百家》等，获2023年首届中国（高密）红高粱文化散文奖、中国作家网2022年文学内刊优秀作品小说二等奖等，作品入选多个选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