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火上的烤豆包
□姜雅静
豆包这种食物在北方很常见,南方也有,名字不一样,叫豆沙包。临近春节,我首先想到的食物居然就是这款平平无奇的面食。
“二十八,把面发”。发面是借着“大发”的寓意,在热腾腾的蒸汽中,“蒸蒸日上”的新年向往也更加具象了。面发好了,不光蒸馒头,还要蒸豆包。想把豆包解释得更确切一些,就问了“度娘”,才知道现在北方人吃的豆包是由东北的“粘豆包”演变而来,想必是这白面做皮的东西更容易被大多数人接受吧。
母亲是东北人,却不大喜欢吃粘豆包。三十多岁跟随支边的父亲来到内蒙古后,便深深地爱上了河套平原的白面,所以过年蒸豆包就成了她心中的一种年俗。
腊月二十八的中午,我们家会发两盆面,一盆蒸馒头,一盆蒸豆包。面发上了,母亲就开始做豆馅。提前一天泡好的红豆,经过小火慢煮后变得酥软,汤汁收得差不多时放入大把的白糖和红糖。母亲说,白糖甜味重,红糖颜色好。接下来就是用锅铲将大部分豆子碾碎,这时我往往会自告奋勇地接下这项费时费力的活儿。邻居见状总夸我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其实他们不知道我的小心思,那就是偶尔可以偷吃一口甜香的豆馅,内心无比满足。
晚饭后,就到了蒸豆包的环节。发好的面被切成若干小剂子,擀成圆形后包入豆馅收口。为了和馒头作个区分,母亲包的豆包外形还是包子状,只是蒸熟后的外皮上没有多少褶。母亲说是因为豆馅撑开了,我不大明白,但也就信了。那一晚,厨房里满是蒸气,仿佛仙境,只能看到欢快的炉火舔着锅底。母亲说因为是熟馅,豆包蒸15分钟就能出锅。出锅后的豆包被整齐地摆在盖帘上晾凉,我则要在雾气腾腾中给每一个豆包点上红点。当时还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之所以能跟着大人们熬到后半夜,是因为忙完之后能得到一个豆包作奖励。吃罢,再心满意足地睡去。
大多数人眼中的豆包是餐桌上的主食,于我而言却是午后的甜点。下午四点多,在外疯够了就伸手从凉房的缸里摸一个冻得瓷实的豆包,用架子架在炉子上烤着吃。白天太阳好,炉子里的火也不旺,正适合烤东西。虽然当时肚子很饿,但却会耐着性子等。等豆包的外皮被烤出一层焦黄,先轻轻地扒下皮来吃了。再放上去接着烤,如此循环往复,直到捏着里面的馅也软了,再连皮带馅一起咬着吃。一口下去,焦香的表皮和着甜美的豆馅,偶尔还能咬到一颗没有碾碎的豆子,齿间留香,回味无穷。
我的饮食习惯中,吃面食比吃米要多。虽然在主食店里就能买到豆包,但馅料少得可怜,做馅的豆子也煮得不够软烂,吃起来总不香甜。平日里闲了,便会自己蒸几个豆包吃。现在有电高压锅,做红豆馅的用时大大缩短。不用提前泡豆子,锅里添少许清水就行。煮豆时直接放好糖,出锅后稍作碾压即可。
后来,我还学做了南方的红豆沙。就是将煮好的豆子放入破壁机里打成糊状,再倒入锅中小火慢慢翻拌脱水。这是一个极其费时的过程,一不小心还容易糊锅,所以只做过一次便不再尝试。买过一次成品,又因为馅料过甜放弃了。
我在豆包的面皮上也做过改良,或用蒸熟的南瓜和面,蒸出金黄的南瓜豆包;或用蒸熟的山药和牛奶和面,蒸出奶香浓郁、营养丰富的山药豆包。为了应景,还买了木刻的印章,为春节做的豆包郑重地落上红红的“福”字。当然,不管外皮如何变化,我还是怀念烤得焦黄、一掰开冒着热气的烤豆包。只是没有了炉火,烤箱里的豆包怎么也烤不出当年酥脆的味道。
(来源:《包头日报》2025年1月25日 03版)
(责任编辑:牛瑶;校对:贺怡欣;一审:周旭;二审:杨帆;三审:梁学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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