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人物 | 余国旭：没有不好的企业 只有没办好的企业
财富
2024-12-31 20:25
浙江
“没有不好的企业，只有没办好的企业。”恒盛能源股份有限公司（A股代码：605580）董事长余国旭讲这句话的时候，正面对着我，手捧一杯红茶。这天，我和余董两人坐在一间屋子里，约好静静地聊一聊。聊到最后，我提问说，余董您五次创办不同行业类型企业，怎么就都能成功？现在的经济环境下，您觉得企业该如何作为？余国旭回答了这句话，其实也是我们聊天一下午的一个小结。余国旭的老家在浙江兰溪，与龙游水土相连的地方。1958年代出生的人，正是成长在中国改革开放的年代，这一代人身上，时代的烙印鲜明而独特。八十年代初期，很多家庭生活离富裕还很远，身处农村的余国旭家更是如此，他只读到初中就辍学开始跟随父亲做起了小生意。余国旭说，选做泥水工，当然是因为自己身大力不亏，而大家都不知道的是还有一个原因，是他心里“相中”了一位姑娘，但姑娘家的经济条件比自己好得多，姑娘的母亲说，她想找一个有一门手艺的女婿，所以这一句话改变了他的人生。当然，后来他也如愿以偿地娶到了心上人。只不过当时那么朴素的一个愿望，经过不断努力，成就了余国旭从“泥水”到“水泥”这样一个从包工头到企业家的提升。泥水工的手艺自然是学到了，而余国旭善于经商、善于与人打交道的特长，也逐渐显露出来。不满足于平凡生活的念头，跟他所砌的墙一样，快速生长。余国旭说，他第一个项目是隔壁乡村里的，“我知道包下来干才能赚更多钱，所以就去找村干部去‘磨’”，而那时候其实他只是“光杆司令”，天生牛犊不怕虎。揽下了项目，然后转头去组建起了属于自己的工程队。看得出，善于处理人际关系、平时为人豪爽大方的他，这个包工头当得水到渠成，干下了人生第一个自己的“工程”。刚开了个头，就被余国旭的创业故事吸引了。我真想摆出架势拿出珍藏好酒让老余喝上一杯，一定会有更多精彩的细节娓娓道来。但当听完余董讲他六段不同行业又都卓有成效的创业历程，我更想梳理出有关他经营企业的感悟和领悟。他真正走上创业大道是在龙游，便先后创下了五个第一：当时龙游县还没有新型干法回转窑水泥生产线，他第一个建成；建成浙江省内第一个水泥回转窑的余热发电项目；2011年在县领导的建议下创建龙游县小额贷款公司，填补了龙游空白；浙江省内首家生物质发电示范项目和重点项目，由他完成；龙游县第一家上市公司又是在他手上实现，且是第一家主板上市公司。我坚信，他那种看似手到擒来、水到渠成的结果，一定有某种内核和逻辑。从为学手艺去做泥水工、到包工程做项目、随后创办兰溪市龙马建材有限公司，现在回过头去看，既是一条余国旭当年生存发展的路径，其实也是中国当时全面拉开基础建设发展的过程。而沿着余国旭的这条创业轨迹，我们又猛然发觉，创业路上一个人的快速成长与创富能力绝对是成正比的，而两相叠加，赢得了财富增长的乘数效应。创业当中的每一步，充满智慧，中国是政治经济学，办企业要看国家的政策和导向。浙江兰溪有个灵洞乡曾被称为水泥之乡，它历史最高峰水泥产量能占到浙江全省的很大份额，所以兰溪不缺管理经营水泥企业的人才，一部分有胆识的兰溪人早早把眼光瞄上了外面的世界。他们利用低成本扩张战略，据悉，全盛时期在全国各地创办经营了100多家大大小小的水泥企业，水泥生产规模势不可挡。而有了“龙马建材”、已经在建筑建材行业闯了多年这一基础的余国旭自然没有浪费这个时机，他看中了在龙游北乡的青龙山水泥厂，这已是2000年。余国旭告诉我，收购了青龙山水泥厂，不是为了机立窑生产线，而是看准了新型干法回转窑。但那时候手头钱是不够的，他凭借自己的个人信用，向兰溪老家集股份3800万，加上青龙山水泥厂几年的利润，一共5000多万，该项目总投资预计需要1.2亿元，需要向银行申请贷款四千万元。在与银行接触之后，发现银行只能给予两千万元贷款，这远远不够。而余国旭改造心切，“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不过，他并没有向银行“软磨硬泡”，而是采用迂回战术。他说：“我一方面在企业里抓工程进度和水泥生产，另一方面开始造势。”当时有台3.8米直径的球磨机要从辽宁省朝阳市设备厂家运到杭州，再运回龙游，他去交警大队请求交警派警车开路，而为了解决企业所需所求，交警答应了。这一举动在当时引起不小轰动，也惊动了当时的县委书记，县委书记随即来到青龙山考察调研。而县委书记调研民企，当地电视台当然作头条宣传，县主要领导都如此重视，银行自然就不能拖企业后退了，很快贷款问题得到了当地信用社和工行支持。2003年建成正式投产之时，县委书记亲自前来剪彩。这恐怕也是当时龙游县领导对外来投资龙游的客商表示支持的一个很有代表性的动作吧。投资收回，心里就有底气了。余国旭准备再上一条更大的生产线：新型干法回转窑。当时的水泥厂基本采用机立窑，产能低、能耗高，污染大，但投资较小。国家鼓励引导水泥企业采用回转窑，在产量、产品质量、资源利用效率、节能环保、可控性和连续生产等方面具有显著优势，但投资较大。余国旭敏锐地认识到，用回转窑替代机立窑是国家引导鼓励的一项政策，也必然是今后的方向，早采用早主动。他主动向县委书记提出，而县领导当然支持企业进行符合政策导向的技改。有关部门要求余国旭作个承诺：在上回转窑的同时，拆除机立窑。余国旭欣然同意。随后便很快得到县、市、省三级相关部门的批准文件。余国旭说：“12天就拿到了批文，我又创造了一个记录。”他说：“龙游县政府是真的一贯支持民营企业发展，环境氛围很好，这也是我们能很快在龙游扎根发展的重要原因。从另一个层面来说，我们企业经营者要懂得“取舍”，有时候“放弃”才能“得到”，我不承诺拆除机立窑就得不到新生产线的批准，那么生产成本下不来、水泥产量上不去，最终就会错失市场机会，甚至被市场淘汰。”第二条新型干法回转窑建成后，水泥行业不是很好，余国旭就想到了利用回转窑的余热进行发电，说干就干。他跑去上海金山水泥厂，那边有余热发电项目，在那里待了一个礼拜，弄清每一个数据，算清每一度电的成本，觉得这是一个长线投资，但有一个稳定的收益，划算，他认定这事可干。余国旭至今仍颇有感慨。而至此，余国旭也完成了从“泥水工”到“水泥生产者”的脱胎换骨的转变。 余国旭来龙游的时间是2000年，到了2007年的时候，新上任的县主要领导希望余国旭在开发区新投资一个超亿元项目。这时候，余国旭的长子余恒正好大学毕业回到身边。他对余恒说，你出去考察一下看看，一个月后如果你对这个项目也有兴趣，那给你一个亿，你来干。余恒受命挑起了这个担子，建成浙江省首个以农林废弃物为燃料的生物质能热电联产示范项目和重点项目，既实现能源的可持续利用，又减少环境污染。余恒至今还担任着这家“恒鑫电力”的法人代表。随着经济开发区企业日益增加，尤其是作为龙游主导产业的造纸，以及纺织等企业供热问题日渐成为一块短板，按政府的部署，余国旭通过公开拍卖，以远远超出外地客商的报价取得原国有却效益不佳的恒盛热电厂，改制为恒盛能源。在余恒任恒盛能源总经理后，经余恒和全体员工多年的努力，恒盛能源已成为浙江高效环保热电联产项目的佼佼者，并成为龙游全县第一家主板上市公司。这是后话，留待另说。身为企业的“掌舵手”，余国旭深知，企业任何时候都没有到可以庆祝的时候，一个企业要想活得更久、活得更好，那就必须不断追求创新。因此，他不断挖掘出“人造金刚石”等新的商机，从泥水、水泥、热电联产、造纸业（不在上市公司之内），到现在的碳基新材料，他有了更重的责任，也取得了更多的成就和收获。余国旭的创业逻辑说起来很简单，今天看起来也很简单。但横跨数个行业却都能取得很好成果，这里面透露着，他的每一步都与国家发展的节奏合拍，与经济发展的趋势顺应。早在2021年8月19日恒盛能源上市之前我就注意到，它是少有的在上市辅导期不需要补税、财务规范、制度完善的一家企业，在审核阶段得到发审委无保留意见全票通过的“传统企业”。余国旭说：“我这么多年的经验就是两点：一个是认真，一个是动作快。”毛主席讲“世界上怕就怕‘认真’二字”。余国旭认真地告诉我：“毛泽东选集我全看过，我们做企业的也可以从里面得到很多管理精髓。认真了，也就规范了。特别是现在，企业管理的方方面面要求越来越严了，不按法规规章办是要吃苦头的。恒盛上市时没补税，说明我们平时就没有偷漏税，这是我经营企业的一个原则。企业亏损可以弥补，但如果不守法，会倾家荡产，就没有机会了。”管理上，思路要清楚，重点要明确，细节要落实，过程要监管，结果要闭环。动作快，就是决策要快，看准了不能犹犹豫豫，落实也要快，雷厉风行。另外，心态要平和，任何事情，战略上藐视，战术上重视。这一连串的词语，此时在我眼前对应着一段一段创业故事，生动而理性，循规而不守旧。“人，要有追求。很多事，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我们聊了一下午，这位上市公司掌门人起身留下这句话，转身轻快地走去，信心满满，平和而坚毅。我陪着余董一起下楼，他几步就走在了我前面。目送他上车离去，我在院子里停了一会儿。我现在想，那一阵我的思路有些穿越。老余这创业的一生，实际上恰是中国经济社会这四十年在一位有闯劲、有智慧的个人身上的一个浓缩。他本身应该是一本教科书，细节丰满、情节生动，从农村到城市、从管理泥水工的包工头到管理现代公司的企业家，他所处的背景，从草莽的小商品经济到有序的市场经济，80年代、千禧年代、新时代，每个一节点都有他成功的落脚点，他每一次跨界、转型，都能投影到时代的背景当中，恰到好处。作为上市公司董事长，余国旭正在进一步为恒盛版图的拓展布局谋篇，而这个版图，一定还会有不同于以往的产业和行业，尽管现在是在深冬，但我可以感受到生机勃勃，晶光闪闪。我相信，很快市场会感受到，恒盛的股东也会感受到。我们在今天看老余的昨天，老余在今天看着恒盛的未来。今天的老余带领着所有的“恒盛人”，正向着成为国内头部的碳基新材料企业的目标前进。时局各有色彩，时代总有传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