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日，从上周起至今，科技巨头公司组成的“MAG7”（通常指微软、苹果、谷歌Alphabet、Meta、亚马逊和英伟达、特斯拉）中除英伟达之外的6家先后发布2024年第三季度业绩。
六家科技巨头的业绩表现都可圈可点，而共同点是大家都在加大AI方面的资本支出，并且表示明年继续扩大规模。在《Bg2 Pod》最新播客节目中，两位知名硅谷投资人也就科技巨头比拼投资AI的逻辑进行了讨论。
继续加大资本支出
刚刚过去的第三季度里，微软季度的支出为149亿美元，比去年增长了50%；亚马逊季度的支出为213亿美元，同比增长88.5%；谷歌Alphabet季度资本支出131亿美元，前三季度累计支出383亿美元；Meta季度支出达到92亿美元，预计全年最高可达400亿美元；特斯拉季度资本支出达到35.13亿美元，同比增长43%。苹果没有披露具体数字，但是资本支出季度增长也在30%以上。
彭博社日前预计，仅仅亚马逊、微软公司、Meta和谷歌Alphabet 四家公司——今年的资本支出总额就将超过2000亿美元，创下新高。
此前，高盛分析师在10月份的一份投资报告称，总体而言，大型科技公司将在2024年和2025年分别花费2150亿美元和2500亿美元用于人工智能资本支出。
这些资本支出的绝大部分被科技巨头们用来购买“MAG7”成员——英伟达的高端AI芯片，并建设规模越来越大的算力集群。
特斯拉创始人马斯克在这方面表现激进。今年6月，马斯克旗下xAI团队联合英伟达等合作伙伴，建立了孟菲斯超级计算集群。该集群由10万张液冷H100芯片组成，是全球最强的超算集群，并且规模还将扩充至20万张GPU卡，甚至更高。
实际上，从2024年第二季度的财报季期间，华尔街分析师们就不断对这些高额的资本支出产生质疑。因为分析师们认为，相对在AI上的投资，即使巨头科技公司们获得的回报也相对有限。这种忧虑情绪一度引发投资者对当红AI概念股的质疑与抛售。
但是进入 2024 年第三季度财报季，数据显示，巨头科技公司依旧“我行我素”，非但没有减缓针对AI的投资，反而进一步提升了投资规模，并且表示明年还将继续加码。
AGI 就是科技巨头们相信的“上帝”
科技巨头们为什么这么做？背后的逻辑是什么？
今年7月，谷歌首席执行官Sundar Pichai曾回应过这个问题。他当时强调，对于Alphabet而言，在AI领域投资不足的风险远远大于过度投资的风险。
当时，他指出，即使出现过度投资的情况，谷歌当前用于数据中心等基础设施的投资也可以用于其他任务，而不在AI竞赛中保持领先地位将对公司造成更为严重的负面影响。
在《Bg2 Pod》最新一期播客节目中，投资机构Altimeter Capital首席执行官Bradley Gerstner与原风险投资公司Benchmark的合伙人Bill Gurley也就此话题展开了讨论。
Bradley Gerstner认为，过去十年里，数据中心建设等一直被视为幕后工作，但是“现在显然它成为了一种更重要的竞争优势来源。”他认为，只有少数公司能够继续进行这样的资本支出，因为规模太大了。
他举例称，谷歌云一个季度的新增收入约为25亿美元，这相当于一个季度内增加了一个Databricks。“只有具备这种规模的公司才负担得起每年500亿美元的支出。我确实认为，在数据和计算方面，规模优势越来越明显。”
在对话中，Bradley Gerstner提了一个别人在X上平台给出的类比——帕斯卡赌注（Pascal’s Wager）。
帕斯卡赌注（Pascal’s Wager）是由17世纪法国的数学家、物理学家、思想家布莱士·帕斯卡在其著作《思想录》中提出的一种论述。这一论述主要是关于信仰上帝的问题。
帕斯卡认为，从理性的角度出发，我们应该选择信仰上帝。因为“我不知道上帝是否存在，但如果他存在而我不相信，那么结果将对我非常不利。如果他存在而我相信，我将拥有永生。”
对于科技巨头而言，AGI就是帕斯卡赌注中的“上帝”。Bradley Gerstner 认为，如果所有人相信AGI会带来巨大收益，当竞争对手投入其中时，最好的选择显然也是置身其中。
原风险投资公司Benchmark的合伙人Bill Gurley认为，以往风险投资支持的那些脱颖而出的公司，除了亚马逊之外很少进行巨额资本支出，今天如此规模的投入令人瞠目结舌。
但他认为，规模效应最终也会成为一个限制因素，未来甚至一些像MAG 7这样的公司，可能也会出现资本支出减速的情况。“不过如果模型未来足够强大，确实能够对一些工作实现100%的替代，那么这个（资本支出竞争）趋势可能会延续很长时间。”
Bradley Gerstner补充称，这些巨额资本支出难免会有一些浪费，但是只要回报的吸引力是巨大的，就不会有人放慢脚步。
以下关于这个话题的对话全文，智能超参数编译，enjoy：
Bradley Gerstner：我们整年都在谈论的是AI和GPU的扩展。这些AI模型会继续扩展吗？GPU会继续扩展吗？有很多人怀疑，视频领域在2025年是否会继续增长。但就在本周，我们看到了几项公告。首先，来自XAI的消息，位于孟菲斯的Colossus集群，这周他们宣布将从10万个GPU扩展到20万个。我与Jensen深入讨论了这一点，埃隆（Elon）说，我们现在将会在该设施中从10万个GPU扩展到20万个。你看过Supermicro发布的视频吗？我们放了一个链接，观看他们建成的东西真的很震撼。
如果我回顾过去十年的数据中心、工程和建筑，这些领域一直被视为幕后工作。Meta有过突破，Google也有过突破。我们会讨论这些，但很少有人会发布视频展示。
Bill Gurley ：我认为有些Equinox的股东可能会不同意你的看法。
Bradley Gerstner：我会说，我们通常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但现在显然它成为了一种更重要的竞争优势来源。我只想说，他们在孟菲斯所完成的事情非常令人印象深刻。这都与一个问题有关：你在年初问的，我们是否需要或者是否会达到20万个集群？现在这些问题显然已不再存在疑问。本周所有这些科技巨头都在发布财报。预计资本支出将继续维持在每年2500亿美元的水平。谷歌今晚公布了130亿美元的支出，略高于预期的127亿美元。他们稍微上调了预测。
随着2024年即将结束，你认为这一增长速度会继续吗？我听到有人将其描述为帕斯卡赌博的情境。你认为这一切将会走向何方？
Bill Gurley ：我很想深入探讨这个问题，但稍后再谈。这是一件前所未见的事情。如果我回顾以往的风投支持的公司中脱颖而出的那些公司，它们没有一家公司投入了巨额的资本支出。最大的一家是亚马逊，实际上是因为他们的配送设施。这引发了大量质疑。他们举债很高，做了一些前所未有的事情。
我曾讨论过，我认为我们从未见过这样的大规模资本支出竞赛。如此规模的建设令人瞠目结舌。试图估计有多少公司会追随这一趋势也很有趣。
大型企业显然在转售这些技术。他们就像是军火商，而特斯拉、XAI和Meta的公司则为了自己的服务在消耗这些资源。我把问题抛回给你。你认为未来是否会有50家像特斯拉这样的公司，想要自己构建这样的设施？
Bradley Gerstner：只有少数公司能够做到，比如Mag 7。因为规模太大了。比方说。如果你看Google的这个季度，GCP的收入同比增长达到了35%。仅以此为例，他们在这个季度增加了大约25亿美元的新年化经常性收入，这相当于一个季度内增加了一个Databricks。只有具备这种规模的公司才负担得起每年500亿美元的支出。我确实认为在数据和计算方面，规模优势越来越明显。
帕斯卡赌博理论的框架在这里非常适用，如果我是这些公司的负责人，这一点现在已经十分明确了。帕斯卡是一位法国哲学家。他说：“我不知道上帝是否存在，但如果他存在而我不相信，那么结果将对我非常不利。如果他存在而我相信，我将拥有永生。”
如果你相信AI的潜力是无限的，是永恒的，或者会带来巨大的结果，而你的竞争对手也在投入其中，那你还能将钱投入到其他什么地方呢？几周前我们提到过，你可以回购股票，发放股息，或者购买GPU。你认为这些公司的创始人或公司中的任何一个会去选择其他的投资方式吗？
我认为大多数人是在为这个时刻而拼搏，但这也引发了一个有趣的反向问题：现在显然新进入者将很难在这个游戏中立足。也许你能建立一个在这些基础设施上运行的应用程序，但如果想要建立这样级别的计算能力，或每年构建一个前沿模型来与这些公司竞争，我认为非常难。
Bill Gurley ：我还认为，规模效应最终也会成为一个限制因素。甚至一些像MAG 7这样的公司，可能会出现资本支出减速的情况，但投资者也会开始发问。
本周另一个看似微不足道但引人关注的数据是，昨天刚刚发布的消息称OpenAI正在与TSMC谈判制造芯片，并将“代工厂”计划搁置了。我一直认为“代工厂”的计划有些过于雄心勃勃，但在某种程度上，这反映了一种认识，即这可能花费过多。再加上他们的烧钱速度，可以理解这是一个可能的选择。
我们可以说，如果帕斯卡赌注理论真的是每个人心中所想的，那这种超越传统的投资策略正是他们所需要的。
Bradley Gerstner：正如埃隆所说，AI对人类可能带来负面影响的概率是非零的。同样地，这种大规模投资的回报也可能不如预期，或会产生供需不平衡，甚至可能导致投资回报被稀释。假如这些公司都花费巨额资金超前投入，却发现等待并逐步增加投资会更经济，因为技术成本会随着时间降低。
Bill Gurley ：有人会认为，我们的第一步可能是替代一些程序员，然后是法律助理，再到图像分析师。任务清单会越来越长，如果你成功地为这些特定任务调整AI模型，那么这种技术的应用范围将继续扩大。
Bradley Gerstner：这让我想起今天孙正义在FII上的评论，我们无法不谈及这个。Masa提到，“在2亿个GPU上累计投资9万亿美元是很合理的。”他甚至认为这一数额可能过于保守。他指出，如果AI最保守的价值评估是能够替代全球劳动力的5%，那么全球劳动力的年成本约为9万亿美元。假如你作为单一实体，能在未来七年内花费9万亿美元，并在一年内通过提升效率收回成本，那么这将是一个净现值（NPV）为正的投资。Bill，你认为孙正义的9万亿是上限吗？这是最终的投资目标吗？
Bill Gurley：我认为孙正义选择了一个超出其他任何人的数字，可能就是他的关键点。
Jamin Ball (Altimeter 合伙人)：不过，许多大公司已经提出过类似论点。整体IT预算中，大约一半通常用于人力成本。一小部分用于软件，年内用于新支出的比例则更小。大部分软件支出是续约支出，也就是去年花的，今年还会花。
许多人讨论过这个问题：从服务市场向软件市场转型，而服务市场通常是软件市场的10倍。如果我们考虑如何影响整个IT预算，这并不仅仅是替换某个软件支出，而是替代呼叫中心的人员，替代保险后台的表单填写人员，等等。
Bradley Gerstner：这些公司大多数雇佣了数以十万计的人，而我们正看到这些数字。回到我与Michael散步时的讨论，这是一种30到40年周期的视角，他从未见过，也没有见过任何公司能够削减1万人而提升客户满意度的案例。裁员通常会带来代价，但在这种情况下，你听到扎克伯格提到“裁员2万人，扁平化意味着更快，精简意味着更高效，我们能用更少的资源做更多的事。”再看看公司的控制跨度（每个经理管理的员工数），在AI的帮助下，管理更多员工的可能性会提升。
Bill Gurley：未来，随着对具体数据的进一步分析，我们可能会发现更为准确的数学模型。例如，以编码为例，起初我们认为AI将完全替代工程师，但如果问某位CIO“协作产品能带来多大的提升？”，通常的反馈是15%到30%的效率提升，远不是100%替代。但在客服领域可能情况不同，有可能替代90%甚至100%的员工。
随着Sierra和Brett Taylor的公司推动这项技术的发展，如果真能100%替代客服人员并提高客户满意度，而且有多个这样的行业，那么这一趋势可能会延续很长时间。
Bradley Gerstner：我毫不怀疑存在浪费支出。投入如此规模的资金，难免会有一些浪费。但我也清楚回报的吸引力是巨大的，没有人会放慢脚步。我与CoreWeave、Azure、OpenAI、亚马逊、谷歌等公司交谈时，他们唯一谈论的就是如何找到可以支持1吉瓦、2吉瓦甚至3吉瓦功率的设施来为他们的集群提供动力。这些都是三年、四年甚至五年的长期投资。
Bill Gurley ：今天早上发布的另一条消息是TSMC宣布将全线价格上调20%。我一直在等待这一消息作为一个证明，因为它显得合情合理。因此，看到这一消息的确具有指向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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