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瞎话本”到“拖延症”

文摘   生活   2023-08-29 19:47   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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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俩兄弟打仗的枪林弹雨骤然而止。静谧院子里只能听到妈妈的针在的确良中愉快地穿行。


文  |  高西白

做律师最基本素质要求是诚实。


然而小时候外爷给我一个外号“瞎话本”。我百思不得其解。


想来想去,只可能有一个原因:

老家的老椅子  |  摄影:高西白

我在农村长大。小时候听大人在地头聊天,知道世界上最好大学是“青蛙大学”。

我于是广告家人,将来要上“青蛙大学”。然外爷去世前和去世后我都没能进入“青蛙大学”学习。

没有实现的原因:


一则,大学名录上没有“青蛙大学”,名字最接近的是清华大学;


二则,清华大学我也没有进去。小时候写作业拖沓,成绩不好。


现在,我哥在微信上给我定的别名叫“进清华”。每次看到,都备受鞭策。

说起拖沓,昨天亲爱的嫂子发了一张相片。哦,就是这张相片:


我妈看到了直夸:哇,这俩孩子真是用功……


我也看到了,作为老手,还看穿了:这俩是不用功生,是拖到最后一分钟趴在地铁地板上还没有写完作业的拖拉生。


我小时候断然不会这样……


1994年第一次进北京,22岁才第一次看到地铁,更不知道地铁地板上还能写字。我小时候只能趴在水泥板上满头大汗最后一天赶作业。

妈说我咋不记得你拖拉,我能教育拖拉生。

我可能是家里“非著名”拖拉生。老家还有两个著名拖拉生:二舅的老二和老三。

老二和老三俩年纪差别不大,小时候俩兄弟在家天天武斗得翻江倒海,家里人都见惯不怪,就像现在人看俄乌战争。

两兄弟脑瓜聪明,但都是把暑假作业拖到最后一个晚上让人打上矿灯才做完的主。那时候农村里已经有电灯,但不经常有电。

老二一紧张就上厕所,老三一看到老二上厕所就得意洋洋向全家广播。有次开学前一个晚上,老三广播了十几次“我二哥又去尿尿了”。


第二年暑假。我妈眼看着离开学只剩一周了,两位还没有意思开始做作业,替他们着急。


早上妈从街上回来,一边坐在院子穿针引线,给我外婆做衬衫,一边若无其事地问俩兄弟:刚才碰到曲老师了,她说你们要提前一周开学,不是真的吧。

曲老师是老二老三的民办老师,都住在村子一条街上。


院子里俩兄弟打仗的枪林弹雨骤然而止。静谧院子里只能听到妈妈的针在的确良中愉快穿行。

正在被二舅理发的老二和躲在二妗子身后的老三  |  摄影:高西白

老二老三面面相觑,脸色大变,转头就进屋找书包。撒了十几泡尿后,写完了暑假作业。


确认写完了,妈妈哈哈大笑。老二老三气坏了,扔下书包统一战线向我妈冲过来……两兄弟内战变成了外战。


技术上讲,我妈也没有说瞎话,只是要俩兄弟确认一下消息。


——这就澄清了,我和我妈都与“瞎话本”无关。/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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