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最前面的:
自从报名了幕后蜂巢的「野蜂计划·野生音乐人进击剧场」项目之后,在幕后蜂巢团队的努力下,2024年「双琵琶」获得了10场美术馆和剧场音乐会的演出机会,这对于从大理喜洲麦田成长起来的「双琵琶」来说是从来没想到过的。
「双琵琶」由青年琵琶演奏家、中央音乐学院琵琶硕士胡娉婷和琵琶乐手蓝茹萍组合成立。2022年11月她们在云南大理相遇并完成了一场麦田边的音乐会,之后关于新组合的成立畅想彼此伸展。她们认为两把琵琶就像在对照彼此,是对立的,又是对话的,通过「双琵琶」的新组合形式期待可以回归琵琶纯粹的古典本质和音乐现场。「双琵琶」的相遇和尝试,让她们找到了彼此独立又能并肩前行的默契。
小胡和蓝女士分别在5岁、6岁开始学习琵琶,小胡一路考取武汉音乐学院附中,中央音乐学院琵琶本科和保送硕士,成为了一名优秀的青年琵琶演奏家。蓝女士并没有继续以琵琶为专业,而是选择了本科外语和商科硕士,在毕业回国后从事了4年幕后艺术工作后,于2022年离开北京来到大理,重新开始弹琵琶。
这一年半大家陆续关注到「双琵琶」,除了她们是比较少见的琵琶组合形式,还因为她们一直以比较特别的生活和精神状态出现在社交媒体平台上——在大理这个美丽的地方旅居,松弛自由生活的同时,又持续产出自己喜欢的工作内容。那真实生活中的「双琵琶」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位从中央音乐学院研究生毕业,一位自称民间业余派选手,是如何在西南边陲的一个小镇上成立了“双琵琶”组合?她们过往经历到底都是什么?......
这篇幕后蜂巢与双琵琶的访谈文,或许可以帮助大家更好了解她们。
人物:胡娉婷、蓝茹萍、唐漓江
「幕后蜂巢」x双琵琶 访谈视频
01
从中国最高音乐学院学府毕业
小胡说毕业即失业
我是1998年出生于湖北黄冈武穴市,小时候就读于当地艺术特色小学,本想选择小提琴,但无奈全班除了我都选择了琵琶为特长,为了统一管理老师建议我也选择琵琶。从此,琵琶就这么和我结了缘。
关于我20年“心想事成”的琵琶求学之路
却在最后一刻成为了“无业游民”
黄冈是教育重地,记得一次在数学考试得到85分的成绩后,奶奶好像已经预判了我的未来,让我在琵琶和钢琴里选择一项作为出路。奶奶在征求了我的意见后,开始陪伴我每周驾车3个半小时到武汉上琵琶课。当时和周红老师的每一堂课,奶奶都会用DV机录制我们上课的全程,等回到家后,就把录像连接上电视播放,让我不断反复观看伴随每天的琵琶练习。这样的状态持续了整整一年,最后我考上了武汉音乐学院附中后,便开始跟着陈琳老师和周谦老师学习。
在附中上学的日子很简单。直到上初二的时候,我到北京参加了第一届“敦煌杯”比赛,这是我第一次以音乐学院专业选手的身份参加比赛。当时我还没正式上台就已经被后台在做准备的中央音乐学院同龄选手的水平震撼到了。比赛结束后,我很认真的向奶奶表达了我想考到中央音乐学院附中读高中的愿望,但当时因为考上武汉音乐学院已经很不容易,奶奶只觉得我异想天开,遥不可及。
机缘巧合之下,我在上初三的时候认识了郝贻凡恩师(中央音乐学院琵琶教授),开启了每周往返武汉-北京的求学之路。2015年,我在奶奶的陪伴下到北京考学,结果就是圆了当年的梦想,我终于成为了一名中央音乐学院的本科生。当时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记得“中央音乐学院的光芒将永远照耀你的前程”这句话让我充满了满满的荣耀感,那一刻仿佛就是我人生的巅峰。
中央音乐学院位处北京西二环市中心,周边围绕着历史名胜古迹、浓烈艺术氛围和琳琅满目的时尚商圈。回忆起我本科期间的每日日常,几乎是被练琴和娱乐生活填满。本科最后一年,我又一次心想事成的被保研了,以第一名的成绩进入研究生部。
在我进入研究生的第一年就遇上疫情,当时我还身处湖北老家。在家封闭的日子没有舞台,没有关注,没有在北京的生活,我确实陷入了一种比较郁闷的状态,也开始思考弹琴这件事情真的有意义吗?之后回到北京,我花了很长的时间调整自己的状态,继续很认真地练技术和做研究。在研究生最后一年我拿到了一项国际比赛大奖,也顺利地从音乐学院毕业了。在以为一切指向光明未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找到工作,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关于生活关于未来一片迷茫。当时我身边的同学大多已经找到出路,各就各位,而我却是在那时候成为了一名“无业游民”。
回望我20年来几乎是“心想事成”的琵琶求学道路,却在最后一刻发现不知道自己的路在哪里了。之后过了小半年,我跟着北京无界室内乐团来到云南昆明巡演,又一次被临时取消演出后我们几个人来到大理放松,我也联系上了当时在大理喜洲一个文化空间工作的蓝女士,希望可以在当地举办一场音乐会弥补遗憾,谁知道「双琵琶」的缘分就这么拉开了序幕。
幕后蜂巢:别人已经进入了所谓的成功人群里,而你还是一个从中央音乐学院研究生毕业的“无业游民”。从迷茫到开始成立双琵琶,这算是找到了你自己希望走的路吗?
小胡:真的是有点命运安排的感觉。来到大理遇到蓝女士,之后一拍即合成立“双琵琶”,完全是我人生意料之外的事情。我之前考取武汉音乐学院,考取中央音乐学院都很顺利,因为我的目标是非常明确的。毕业之后的一系列经历完全是出乎意料,但又有本该如此的感觉。
幕后蜂巢:我觉得很多目前音乐学院的毕业生都面临找不到工作的问题,因为我也是音乐学院毕业的。学音乐整个过程中的投入是巨大的,就像你前后花了很多费用在琵琶专业求学上。但是毕业之后能进入到大家所谓的成功体系范围内又是屈指可数的,那剩下那么多艺术生他们去了哪里?双琵琶成立一年,在大理旅居的同时创业,从2000的启动资金,到你们可以自给自足的转变,我觉得现在“双琵琶”的发展路径其实是给音乐毕业生一个新的思路和案例参考,是别人可以来借鉴学习的。
02
民间业余派的蓝女士
走回台前,是因为我还有梦想
我是土生土长的闽南人。一次在幼儿园晚会上看到了琵琶这个乐器,我当场就心动了,并主动要求妈妈带我去学琴。在我6岁的年纪,琵琶就开始了陪伴。
小时候我在省内打了很多比赛也参加了很多演出,我真的太享受舞台了。当老师和家长都以为我会顺理成章地读琵琶专业的时候,我却想逃离,我并不希望以琵琶为宇宙中心。后来我读了外语本科,研究生出国后又读了商科,在学业这条路上我其实一直在探索寻找什么是我想要的。
2017年回国找工作的时候,我本应该进入外企,但这时候我又一次停下来,我很认真的问自己到底想做什么。没有很纠结的,答案就是经过6年时间学习不同专业后,我希望自己回到音乐这条路上来。因为无论在天津、马德里还是北京,琵琶一直跟在我身边,业余的舞台演出和比赛我也一直在参与中。我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在琵琶专业技术上是有欠缺的,因为缺席了6年的系统专业学习。既然很难实现作为一名专业演奏者登上正式舞台,那选择从事幕后工作是当时适合我的最好选择,我只是换了一种形式,但是可以继续热爱舞台。
我的第一份正式工作是到小提琴大师吕思清的经纪公司工作,作为一名执行经纪人。在这3年时间里,我参与了艺术家个人经纪事务、歌剧制作、乐团巡演等等工作。接着我来到一家位于北京金融街的集团,工作职责是作为艺术部的艺术主管。就这样在舞台幕后我等了4年,见证和学习了很多令人难忘的音乐会现场。忽然有一天,一个声音特别强烈的出现在我心里,“为什么我不能给自己一个机会重新站到舞台上来?”
放弃北京的一切来到大理是在2022年初,天晓得我当时经历了多大的挣扎。我背着琵琶来到大理和带着一个愿望——重新开始弹琴。到大理后我在家里闷着练琴,其余时间就是买菜做饭和健身,没有了城市的工作应酬和必须的人际往来,我有了很规律的生活作息。我开始会在大理的一些小型艺术空间做演出,每个月一场的频率,观众有时多有时少,但是我真的很珍惜。那段时间我失去了稳定的收入来源和熟悉的北京生活环境,但是我知道我重新拥有了更重要的东西,这是当时即将迈入30岁的我送给自己最好的礼物——梦想。
回头看,我就像个民间业余派的选手,带着琵琶一直在寻寻觅觅,找自己找生活找梦想。很幸运,我有勇气选择再次面对自己的人生,可以在大理专注做我认为的梦想事业。
小胡:蓝女士比我有更丰富的经历,好像把我另外一个人生在她的那条道路上走完了。因为我之前老说,我最大愿望是希望读一次普通的综合性大学,去经历一些除了琵琶以外的生活,所以在这个方面蓝女士就完全补全了我的空白。确实在琵琶专业技术上我会比她好,但是她的生活经历还有经验上比我感受和体会了更多。
幕后蜂巢:小胡是学院派,小蓝是民间派。不同的人生道路,不同的背景和不同的经验,其实是让你们之间非常的互补。
03
「双琵琶」意料之外的相遇
我们互补的人生
蓝女士还记得那场音乐会发生在冬麦刚刚种下的11月,下午五点钟左右的光景,在喜洲半开放式的洲咖啡空间,我们几个演奏者都默契的穿了全黑的服装等待演出。小胡和蓝女士现场弹了《送我一支玫瑰花》,也配合其他室内乐团成员演奏了几首曲子,确实是有默契存在的,因为从来没有排练过。
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一场大理喜洲相遇故事
小胡:我当时来大理其实完全是机缘巧合,当时3年疫情过后,我和北京的一个室内乐团开始了巡演,演到昆明的时候,又被临时取消了,我们就去到大理玩,在路上我们觉得既然这么大老远的都把乐器带过来,那不如就在大理找个地方把我们没演的给演了。所以我就在到大理的高铁上疯狂的搜索,找到了当时蓝女士工作的在地文化空间。
第二天我们就直接来到了喜州和蓝女士见面。见面过后我发现蓝女士这个办事的效率绝对不是一般人,从音乐会的策划到宣传到落地,她就像是一瞬间就完成了,几乎不用我去操心任何事情,我就只需要把我该准备的准备好,享受舞台就行了。当时我以为自己找了一个幕后经纪人,没有想到她说她也是弹琵琶的。我们就在那一场演出里合作了几首曲子,我真的觉得她弹的还挺好,虽然不是我们专业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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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女士:当时刚加上小胡微信的时候,我吓了一大跳,因为我刷过她的视频号,演奏技术非常厉害。我想大理目前就我一个弹琵琶的,这是有人要来跟我抢饭碗吗?导致在见到她之前我真的很紧张。后来在喜洲线下见面我发现她本人其实和视频号里呈现出来的状态很不一样,像个小孩。我也只是按照我的工作节奏帮小胡她们策划了一场在麦田的音乐会,希望她们可以在大理留下一段美丽的回忆。这就是我们双琵琶第一次认识的故事背景。
小胡:演完这场我就跟她说,我这3年压根就没有什么演出,当时有了第一次这样在大自然里的经历,感觉整个人被打开了。蓝女士就说那行啊,既然还回不去北京那你想演我们就多演几场,一周之内她给我策划了3场演出,非常离谱。
蓝女士:在第一场音乐会合作之后,小胡对于未来要做什么职业规划其实还不是特别清楚。所以在她回不去北京的日子里,我就想尽可能让她体会到她很久没有找到的演出状态。我有在幻想,如果小胡也留下来喜洲留在大理,我们会有什么琵琶合作可能性吗?“与其让她成为你的对手,不如让她成为你的搭档”就这样出现在我脑海里,但时机貌似还没有完全成熟。
我们希望不仅仅当一个弹琵琶的人。
蓝女士:我和小胡在合作了几场简单的音乐会之后,她其实是在准备找其他工作机会的,我也在忙和朋友的其他文化项目合作,所以当时我们两个人的琵琶合作并没有实质性的推动。
正式的合作契机是在2023年6月,小胡的师姐邀请我们去湖北做一场琵琶集训,这是我们第一次以“双琵琶”组合形式外出工作。事实证明我和小胡确实很互补。她拥有20几年的琵琶专业功底,我则有过一些幕后策划的工作经历。我们俩当时就会聊到希望自己不仅仅只当一个弹琵琶的人,而是能让琵琶作为媒介打开我们世界的大门,去更多的体验探索和学习。最重要的是我们俩都太喜欢云南了,非常想留在大理,和大自然生活的更近一些。
这一年多的组合默契磨合上,我们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情。对于一些人生的深刻复杂探索和挖掘,我们有了更深的感受,很幸运我们在很多方面存在共鸣点,也是支持我们可走下去的重要连接。
目前为止,双琵琶做了哪些事情?
幕后蜂巢:「双琵琶」成立这一年多以来,都做了什么事?在云南这片土地上生活,在音乐性上,你们跟这个地方发生了怎样的在地链接,从而反向影响到你们的音乐创作和演绎呢?
小胡:我先来说说和在地文化链接这块。我们以往会说在一个地方采风,可能就是在这个地方待一周,就像是过来采了一朵花,拿走放到城市里去欣赏的这种状态,我觉得它并没有真正的进入到我的生活。所以我就觉得,既然我们要了解这个当地的文化,你必须去付出时间,真正的去练习,通过时间去让它变成你生活的一部分,所以在音乐方面我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学他们当地的乐器。我已经和大理大学白族龙头三弦的阿四老师学了半年多时间,学完过后我就会发现很多他们当地的这种生活状态,还有风俗,都已经融入到他们的音乐里,融入到技术的呈现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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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女士:到今年11月我们“双琵琶”就成立一年半了。去年6月我们开始尝试做琵琶集训营,双琵琶音乐会/工作坊和双琵琶夏令营,还有小胡也开始在线上做不同类型的琵琶工作坊,比如专门针对基本功的,针对不同水平的进阶练习。我们还在去年11月开始了第一期“琵琶即宇宙-琵琶旅修”,这也是国内琵琶同行里第一个做旅修内容的,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在贵州黔东南、大理喜洲做了7期内容了。因为我们俩都很喜欢旅行,经常背着琵琶往外走,希望可以有这么一个结合旅行、琵琶、当地人文和大自然的疗愈之旅。
今年9月我和小胡决定成立“双琵琶工作室”,所以我们离开了喜洲古镇搬到了大理古城附近,也开始了第一期“双琵琶教室”内容。弹琵琶是一门在寻求本真古典演奏的艺术,除了谱面上的,我们更需要寻求它们完整意义的方式,也是我们开启线下短期集训课堂和大家面对面交流的初衷。
尤其小胡在云南的旅居生活中尝试了更深入的意识探索和激发了自己更多身体内在潜能,逐渐积累出一套高效的琵琶训练技术和科学自然的发力方式,可以让琴友们学会在松弛当中找到韧性和开放度。这也是我们希望分享给大家不同于主流的琵琶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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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双琵琶」期待的“剧场”
不止于音乐厅
更发生在我们热爱的生活里
在云南经常会有很难忘的演奏经历。
幕后蜂巢:你们曾经在喜洲菜市场,麦田,火塘旁,溶洞里,苗寨侗寨里,还有古建筑,牦牛群里等地方演出过,这些场景听起来都特别有意思,完全不同于以往的音乐厅,带着这么高雅古老的乐器在不同的场域里面演绎,有什么不同的感触呢?尤其小胡你就是带着这把40万的琴跟着你一块儿在这些地方演出是吗?
小胡:是的。刚开始用这把琴的时候我觉得特宝贝,还放在那种恒温箱里,就觉得这把琴必须出现在特别高雅,特别高大上的地方。后来一次在丽江老君山当地傈僳族人家里的演奏经历,彻底颠覆了我的想法。我也想和大家分享一下这个故事。
老君山的海拔比较高,晚上温度很低需要烤火取暖,当时这户人家的妈妈就说,“我们生了火,看你拿了琴可不可以弹一首给我们听?”这个时候你能感觉到他们有点紧张又有点期待想听我弹琴。我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当我抱着琴走进她们火塘屋的时候,才发现这完全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种火塘,非常简陋,墙壁是完全被熏黑的状态。他们一家四口就坐在火塘的对面,我当时二话不说就开始弹了。在弹的时候我才发现那个火塘离我特别近,我的琴又全是木头,我整个人包括琴都在发热发烫。当时我演奏的是《阳光照耀在塔什库尔干》,是一首很有技术难度的琵琶作品,但是那一次是我演奏状态最好的一次。
我在弹琴的过程中看到他们一家四口透过火光看我的那个眼神,火光映着小朋友们闪闪发亮又特别纯洁的眼睛,我都要落泪了,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非常单纯的欣赏的状态吧。因为以前我们都是在音乐厅里演奏,那种环境是不自觉的让人很紧绷。当我演奏结束后,妈妈说:“我们是何德何能,能在这样的环境听到这样的演奏。”当时我就觉得我这把琴值了,它就应该在这样的地方去演奏,应该走入生活。这真的是令我一辈子都很难忘记的经历。
原来在牦牛群前的演奏是这样的。
幕后蜂巢: 那你们印象最深刻的演奏经历还有什么呢?
小胡:有一次在香格里拉的牧场,在牦牛群面前弹琴。那天傍晚马上要天黑的时候,几十头牦牛黑咕隆咚的就在那儿站着,我当时有点害怕,然后我朋友邵邵就说快下去,快下去弹琴。在我还很犹豫的时候,邵邵已经把凳子都给摆好了。一开始我很紧张很害怕,从来没这样面对过牦牛。当我坐下来开始弹琴,这群牦牛就开始朝我靠近了。在大概快1分钟的时候,发现所有的牛都安静的伫在那儿听,这个时候我第一次有感觉自己和动物有连接了。
蓝女士:我是看小胡走进去弹琴后鼓了好大的勇气才跟着去。我坐下去后还是止不住地紧张,频频回头偷看牦牛在干嘛。小胡坐在我旁边很淡定地在弹琴,慢慢的我也进入状态。所以这个过程我觉得很有意思,我们很容易被固有的思维和想象所限制,结果在那一刻你战胜了恐惧以后,你开始享受和他物链接的那个氛围,简直太神奇了。
我们在云南大理成立后,顺应大自然的能量场发生了很多有趣的在场,不同于以往的剧院音乐厅的正式舞台,比如在麦田里,菜市场,洱海边,还有成群的牦牛和绵羊里的演奏,也曾经在边远少数民族小学,古建筑群,天然的溶洞,侗寨的鼓楼和苗寨的深山里响起我们的琵琶声......这一年这些种种真实且有趣的不同于音乐厅的在场,可以让我们完全沉浸在当下的时空场域之内,我们试着用简洁朴素的在地舞台风格寻找我们与琵琶之间的链接,纯粹且真实的,可以让我们表达、思考、感知以及产生共鸣。所以,真的很感谢云南。
05
「双琵琶」被大理女性社区滋养着
除了在村子里地道的生活、融入当地群体,「双琵琶」也被大理的各种社区滋养着,比如时常出现在她们朋友圈的几位女性朋友。
女性社区对我们的滋养
幕后蜂巢:你们有没有关注到一个点,放弃大都市的生活到各地旅居的自由职业者中,女性是占多数的。我觉得可能这个时代女性觉醒,越来越会关爱自我了,女性力量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话题。你们可不可以分享在云南旅居生活遇到的女性故事,以及她们在什么方面帮助到你们?
小胡:我觉得最值得说的就是我们之前住在喜洲的室友,因为我们是4个女孩住在一套白族大房子里面。另外两个姐姐年纪比我大,她们都拥有非常厉害的技能,一个是插画师,一个是插花师。我们四个人的共同点就是拥有自己的一技之长,而且对美是有极致追求的,从她们身上我学习到很多。比如说插画师邵邵,在生活任何方面你都能看到她对美的这种追求,只要她在家我们的厨房一定是干净的很有美感的,就跟画儿一样。只要她在,认何一个节日都会过得非常有仪式感,这种对生活细节的态度让我很受感染,我们不是说为了去秀去发一个照片或者状态,而是我们觉得日常生活中就应该有这样的一个状态,所以我觉得从她们身上我得到最多的就是对生活的积极和热爱态度。包括我们一些双琵琶的内容产出灵感也很多来源于她们,我们经常围坐在一起聊天。然后我们就说想拍个什么视频,她们马上就会帮我们实现了,从布置、拍摄、剪辑一条龙服务。所以我们四个人的生活就像一个很紧密的女性社区,各有各的专长和生活方式,又和谐的相处在一起,互相支持和帮助。
幕后蜂巢: 现在经常被提到的两个高频词,一个是“女性”,一个是“社区”。就像双琵琶和幕后蜂巢一起做事,和我们一起共创的另外三个耳东陈小伙伴也都是女孩儿,然后你们曾经在喜洲的社区也是4个女孩儿在一块儿生活。所以这种女孩儿本身之间很善良又很愿意去互帮互助的这些点,不管是线上还是线下,都体现的非常的淋漓尽致,所以我觉得也因为这样创作出来的作品更有温度,更真诚。
在大理有各式各样的社区,女性社区、数字游民社区、青年文化社区、有机农业社区、新教育社区等等。在城市里虽然每天被成千上万的人包围着,但是总感觉自己是个孤独的个体,大家都比较冷漠,每天被工作和压力卷得越来越麻木。但是大理的各种社区活动却会让我们关注的点更开阔,更有生活气息。例如在NCC社区办公期间,就会有小伙伴在工作间隙组织大家一起做眼保健操、练五禽戏、跳街舞拉伸,办公卷的同时也能让你身心愉悦。
蓝女士:旅行旅居是女性成长的最好老师之一。我很享受在路上,不同阶段的旅行经历以及现在在大理旅居的生活,让我更有勇气且独立的去成长自己。在大理的生活圈子里我们经常遇到优秀的独立女性,在我们身上或多或少都有自身的课题和困惑要去面对,但如何减少内耗和追寻自我价值,也是我们一直在思考并且不断去实践的,答案可能就在我们旅行的路上,在旅居的日子里。
06
琵琶即宇宙
双琵琶专场音乐会的策划创意
双琵琶诞生于美丽的大理,种种“自然与人心的原始诗意”美好,使得我们可以编织属于自己的琵琶语言,也诞生了《琵琶即宇宙》音乐会。
在策划「琵琶即宇宙」的时候,团队试图找到双琵琶自己的定位,做一些民乐新语境的探索。尝试融合琵琶艺术的发展历史,从小到大学习琵琶的经历,尼采「梦」与「醉”」、易经中“山上有泽,咸”等等中西方思想的启发,以及在各种旅行和生活中的所思所想,在彼此身上的对话对照,构建自己的琵琶「宇宙」,把音乐会分成了「梦」「醉」「宇宙」「镜·观」四个叙事型乐章串联的方式。形式上加入了故事性的旁白叙事,试图用自己的经历和感悟给来看音乐会的人一些不同的启发。同时打破传统乐器演奏固化形象,用简约时尚着装与舞美设计场景弹拨最绵延悠久的中古弦声,营造出「琵琶即宇宙」独有的自洽现代中式舞台氛围。
《镜.观》
幕后蜂巢:最后一个乐章的《镜.观》是你们委约的原创作品吧,这首作品跟云南有什么关联吗?
小胡:我们有一次演出请了当地的一个三弦民间艺人赵德根和我们一起。在演出的间隙中,很多当地的嬢嬢都对三弦非常感兴趣,我发现他们当地人对自己本土文化是极其热爱的,他们就围着德根让他再弹点曲子。德根这时候就拨弄了一段旋律,我和蓝女士就惊了,我说这也太好听了吧。后来才了解到这就是白族大本曲的《螃蟹调》,是比较高龄的老人才会唱。我们俩就把这段旋律移植到琵琶二重奏上来。后来去城市演出我们都会演绎这首曲子,每一次演完大家的反馈都是“哇,太好听了!”
我们后来向青年作曲家何谐发出邀请说能不能把这个旋律拓展并且融入“双琵琶”在云南的生活经历,写成属于我们两个人的一个重奏作品。因为作曲家以前来过云南也很喜欢这里,他就融合了弥渡音乐的一些个性特点到旋律中。所以这部作品有我们的生活状态和精神向往,又有云南的风土人情,这就是我们的《镜.观》。
07
也许你也可以拥有自己的宇宙
幕后蜂巢:对于学音乐喜欢音乐的新人们有什么建议?你们的发展路径对于其他的音乐生来说,是否有参考意义呢?
小胡:我的建议就是对于在校的这些同学们来说,不要太急于求成,无论是练习技术也好,还是对于你们未来的出路也好,艺术这个东西就是得不抱有任何目的,非常单纯的你才能做好。但是我们现在这个大环境,迫不得已会让大家必须得出一个好的成绩,拥有飞快的手速,极强的功力才能去呈现。但比技术更重要的是你们的审美,你们的经历。所有的技术呈现都是因为你想要更好的表达音乐,才去练技术,而不是为了快而快。不要着急,手上有真功夫,不会愁没有吃喝的。除了弹好琴以外,我觉得更重要的是自己的思想,多去学习不一样的知识,去找能给自己带来乐趣的事情,也会在很多不同的方面给予你演奏的营养。
另外,我们的成功很大程度是依赖新媒体,在自媒体上做好内容,获得曝光,同时又可以转换成各种邀约和合作。所以也要在新时代下找准自己的优势,利用新科技创业。
蓝女士:我一直是比较跟着自己的心走的一个人,所以就做了很多看似比较离谱的决定,但是我都是很尊重我当时的感受和我当时想要的一个状态。所以建议就是不要浇灭自己心里面的追求和梦想,活出自己最舒服的那种感觉就好了,顺其自然,跟着心走。
幕后蜂巢:我的建议就是有想法就要去做。不要只停留在想,而是行动起来。多做一些尝试,双琵琶的参照只是千千万万的点和面中间的一面,只要勇于探索和思考,也许你也可以拥有自己独有的宇宙。
END
双琵琶
11月剧院巡演即将开启
11天7城7家剧院
《琵琶即宇宙》
蓝茹萍x胡娉婷双琵琶音乐会
暨苏州本色美术馆、广州云幕剧场、佛山大剧院之后
⏰2024江浙剧院巡演即将开启⏰
现已全部开票
11月7日 杭州金沙湖小剧场
11月8日 义乌文化广场剧院
11月9日 昆山周市文化艺术中心
11月10日 靖江大剧院
11月14日 温岭大剧院
11月16日 温州高新文化广场
11月17日 温州平阳艺术中心大剧院
在琵琶音乐宇宙,
一齐探索属于你的纯粹向往。
暂时放下一切幻象,
看看自己真正想要的未来是如何模样
访谈主持人:唐漓江
访谈对象:胡娉婷/蓝茹萍
文字:蓝茹萍 / 胡娉婷 / 唐漓江
编辑&排版:蓝茹萍
访谈问题整理:陈曼琳/陈俐洁/陈雨萌
《琵琶即宇宙》音乐会企划:
陈曼琳/陈俐洁/陈雨萌/蓝茹萍 / 胡娉婷 / 唐漓江
海报设计:溜迎、顺利
双琵琶访谈视频导演:唐漓江
双琵琶访谈拍摄&剪辑:胡娉婷
照片:坤 / 邵邵 / Banson / 山妮儿/顺利/小胡
视频:邵邵 / 云卿 / 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