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沙历史上的今天。
作者:萨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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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认为曹操篡汉,这种说法正确吗?220年12月11日:魏王曹丕要求汉献帝禅让帝位并建立曹魏,至此东汉正式灭亡而进入三国时期。
站在今天角度来说,曹操没有篡汉。
实际上,篡汉的是司马昭,同曹家没什么关系。
我们从头来说。
东汉王朝持续了大约200年,最终进入了王朝灭亡期。
中国封建王朝的规律始终是固定的,就是草创期、强盛期、衰败期和灭亡期。
从本质上来说,这是因为统治阶层和被统治阶层不可调和的矛盾,也就是对全国资源的争夺,所导致的必然结果。
封建统治阶层想要维持骄奢淫逸的生活,唯一的方法就是掠夺、剥削底层人民。
以溥仪老爸醇亲王为例,王府主子包括王爷夫妻,侧福晋、几个孩子和一个老太太,总数不到10个人。反而,王府长期服务的仆人就有一二百人,每月工资就有数千两银子。
王府每年需要花费至少10万两银子,主要是政府的拨款(每年2万两银子和一万石粮食)和来自出租大量土地的收入。当时普通老百姓家庭,一年花费不过十几二十两银子。
而仅仅王府养的众多宠物,每年饲养费用就有1000两银子。
王府的主子都是寄生虫,这些奢华的生活必须通过剥削民众才能维持。
按照醇亲王府田产收入高达数万两银子,也就是说至少有数万个农民家庭要为他们服务,只维持区区王府10个主子的富裕生活。
然而,古代中国包括土地在内各种资源是有上限的。
随着统治阶层人口和欲望的增加,他们需要的利益越来越大,从人民头上掠夺就会越来越多。然而全国利益的总量没有增加,只能压缩老百姓的份额用于自己享受,导致人民难以生存,被迫造反起义。
东汉末年最直接的问题,就是土地兼并太厉害。
随着国家人口的增长,土地这种资源变得紧缺起来。东汉王朝上到皇室贵族官僚集团,下到豪强地主,都在肆无忌惮的兼并土地:最恃势豪强夺别人财产土地的是窦、梁两家外戚。窦宪强夺土地居然夺到了公主的头上。《后汉书•窦宪传》“宪恃宫掖声势,遂以贱直请沁水公主园田(公主,明帝女),主逼畏不敢计。后肃宗驾出过园,指以问宪,宪阴唱不以对。后发觉,帝大怒,召宪切责曰‘深思前过,夺主田园时,何用愈赵高指鹿为马。久念使人惊怖。昔永平中,长令阴党、阴博、邓叠三人更相纠察,故诸豪戚莫敢犯法者,而诏书切切,犹以舅时田宅为言。今贵主尚见枉夺,何况小人(小民百姓,章帝以此觉察出外戚豪夺之形势)哉!国家弃宪,如孤雏腐鼠耳!’”
看看,窦宪敢从公主头上争夺土地,普通老百姓的土地哪里还能保得住。
汉代的中国完全是个农业国家,土地亩产本来就非常低下。据《中国历代粮食亩产研究》一书估算,汉代粟的亩产约140公斤,减去留待来年种植的种子,收获确实很低。
那么,即便拥有自己土地的农民,粮食产量就是勉强糊口而已,更别说每年还要上缴大量地租。
底层人民缺少最基本的生存资源土地,只能在死亡线上挣扎。
尤其是遭遇天灾或者战乱,粮食问题立即导致人民大量饿死:东汉末年,汉献帝刘协在位时期,粮价暴涨,谷子一斛售价高达50万钱!汉代的1斛约相当于今天的30公斤。在桓帝时代,谷价每斛只要50钱,不过三四十年光景,粮价竟然涨了上万倍!
这种价格不要说农民,就算富豪也是难以承受,最终就是人民大量饿死。
同时,东汉王朝从上到下都非常腐败和低能。
《三国演义》中,督邮为了索贿,恶劣的对待县尉刘备。
刘备组织民兵参加对付黄巾之乱的平叛,算得上身经百战。因为他没有后台,没有钱行贿,最终仅仅被授予九品的小官县尉,也就是今天的公安局局长。
要知道,古代的县人口不多,大体相当于今天的乡,区区一个县尉是芝麻官。
后来督邮虐待刘备部下,试图找出对刘备不利的证据,借此勒索行贿款。
真实历史中,大怒的不是张飞而是刘备:他径直闯入房舍将督邮捆绑并杖打二百下,后弃官,带着关羽、张飞等人亡命奔逃。
贪腐如此严重,督邮甚至敢于勒索刘备这样威名赫赫的军人。
而中央政权宦官、外戚和贵族官僚集团互相倾轧,也到了极致。
最终出现十常侍同外戚领袖何进,同归于尽的局面:何进在诛杀蹇硕后,更进一步欲将宦官们全部诛杀,便召并州牧董卓带兵入京助他一臂之力,并要求妹妹何太后同意杀宦官,但何太后不准。光熹元年八月廿五戊辰日(189年9月22日),何进再次进入何太后居住的长乐宫,要求何太后同意他诛杀全体中常侍。张让、段珪等宦官们听到风声,乃先下手为强,在宫中的嘉德殿前将他杀死。何进的属下吴匡、张璋、袁术等得知何进被杀害,乃带兵欲入后宫杀尽宦官。
第二天(八月廿六己巳日,即189年9月23日)天亮后,宦官们在后宫中坚持不住,乃入长乐宫奏报何太后,谎称大将军的部下谋反,乘机裹胁何太后、少帝、陈留王协和省内官属,劫持宫内其他官员从天桥阁道逃向北宫德阳殿。何太后中途被尚书卢植所救。
189年9月24日,张让、段珪等迫于追兵,被困北宫中,无计可施,只好带着少帝、陈留王等数十人步行出谷门。入夜后到达小平津。皇帝所用的六颗玉玺未随身携带,无公卿跟随,只有尚书卢植、河南中部掾闵贡夜里到达黄河岸边,碰到了少帝一行。闵贡率骑兵于快破晓时追上。少帝又饿又渴,闵贡乃杀羊进上,又厉声斥责张让等人祸国乱政,并持剑砍死数名宦官。张让等人惶恐不安,知道死期已到,乃向少帝拱手再拜并叩头辞别,随即投河自尽。
闵贡扶着少帝与陈留王,乘着夜色追着萤火虫发出的微光徒步往南行,欲回皇宫。走了几里地,得到百姓家一辆板车,三人乘车到洛舍后,下车休息。天亮后(八月廿八辛未日,即189年9月25日),找到两匹马,少帝独骑一匹,陈留王与闵贡合骑一匹,从雒舍往南行,这时才渐渐地有公卿赶来会合。
这种高层混乱至极的政治斗争,导致中央政权一度出现真空,全国混乱更是加剧。
在这种情况下,民众因为活不下去,横竖是死,出现了规模宏大的黄巾之乱。
黄巾之乱的主要人物张家兄弟起兵不到一年就被斩杀,然而黄巾之乱余党至少有数十万人,仍然在各地肆虐了10年以上。
在连续不断的内战中,东汉王朝残余经济和军事实力消耗一空。
为了对付叛乱的农民,东汉王朝饮鸩止渴的做了两个决定,第一是允许地方行政官员掌握兵权,第二就是允许地方豪强家族养私兵。这造就了无数国中之国的军阀,导致国家四分五裂。
东汉王朝的彻底崩坏,是从西凉军阀,并州牧董卓乱政开始的。
董卓强迫汉少帝退位,随后用毒酒毒死了15岁的汉少帝和他的母亲何太后,将汉献帝当作傀儡。
汉献帝仅有9岁,朝政完全落入董卓手中。而关内军阀不满董卓一人掌握中央大权,纷纷起兵混战。
在董卓被杀之前,东汉王朝实际上等同于覆灭。
汉献帝一不掌握地方行政权,二无自己的军队,三连生活费用都要依赖军阀提供。
董卓死后,汉献帝更是沦为三流军阀李傕、郭汜、张济、杨奉等军阀争夺挟制的玩物:汉献帝被李傕、郭汜控制。后来李、郭互相争权夺利,混战不休。汉献帝被他们抢来夺去,又追又杀,受尽逃亡之苦。献帝想找大臣调解李郭的冲突,但谁也不敢去。郭汜决定将献帝劫持到营中,但手下有人叛逃到李傕营中,将其计划泄露。某夜,天子被李傕的侄儿李暹叫醒。献帝一看,宫外有三千兵马和三乘马车。
太尉杨彪阻止李暹说:“自古帝王,无在人〔臣〕家者。举事当合天心,诸君作此,非是也。”(自古以来,帝王从没有住在臣民家中的,你们这样做,是不对的!)李暹回道:“将军计定矣。”天子坐一乘,贵人伏氏坐一乘,尚书贾翊和左灵合坐一乘,群臣徒步跟在献帝的车后出宫,全部入了李营。李傕让部下将宫中的东西和女人都抢到营中,然后纵火焚烧皇宫,烧得献帝无家可归。
郭汜也不是省油的灯,将能捉到的公卿大臣,都劫持到营内做人质。朱俊将军气愤之极,当场倒地身亡。献帝派杨彪去郭营化解李郭的矛盾,也被扣留了。
郭汜准备攻打李营。杨彪说:“群臣共斗,一人劫天子,一人质公卿,此可行乎?”(群臣共斗,其中一人劫持天子,另一人以公卿为人质,这可以吗?)郭汜闻言大怒,拔刀欲刺。中郎将杨密劝阻,郭汜才让杨彪滚回去。
时值酷暑,献帝与群臣在李营饮食不济。献帝要求李傕拨给米五斛、牛骨五具,以赐左右。李傕说:“朝上饭(早晚两次送饭),何用米为?”另外,他让人送来五具发臭的牛骨。献帝大怒,打算责问李傕。侍中杨琦说:“傕,边鄙之人,习于夷风,今又自知所犯悖逆,常有怏怏之色,欲转车驾幸黄白城以纾其愤。(打算把陛下转移到池阳的黄白城,以纾解其愤恨。)臣愿陛下宜恕忍之,未可显其罪也。”献帝采纳其言,进封李傕为大司马,位在三公之上。
汉献帝与残余的朝臣于公元196年,到达忠于汉室的王邑所治下的河东郡,并与李郭追兵达成了和解。获得喘息的汉献帝把安邑作为暂时的首都,改元建安。不久后,献帝还是东迁到旧都洛阳。董承、韩暹、杨奉、张杨四位将军共同拱卫洛阳。洛阳经过董卓之乱后连年摧残,只剩下一片荒芜。
洛阳小朝廷内,董承与韩暹争权。
董承遂决定引实力强大的地方军阀曹操入局。曹操进入洛阳后,首先迅速驱逐韩暹;再以缺粮为由,说服献帝及伏皇后移驾到其控制下的许县(后改称许都),开始执行其“奉天子以令不臣”的战略。
说来说去,曹操控制皇帝之前,汉献帝的势力连个最小的军阀也不如。
我们再看看曹操。
此时的曹操,已经是全国闻名的军阀!
他在189年回到故乡陈留郡招兵买马,笼络地方豪强家族建立了军队,成为反董卓的18路诸侯之一。
反董卓联军崩溃以后,曹操以东郡太守身份慢慢发展,成为全国闻名的兖州牧,地地道道的大军阀。
说起来,曹操确实利用了汉献帝的名义,为自己获得很多政治好处。
然而,在这种乱世中,仍然是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区区名义皇帝汉献帝只能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
就比如刘备自称为汉室宗亲,然而只是一个虚名,也没有捞到什么好处,半生都在一系列的战败逃亡中。
曹操随后连续击败张绣、吕布、袁术、袁绍、刘备、马超、张鲁等人,进而控制三分之二个中国。216年5月,曹操被封为魏王。
话说回来,曹操的地盘均是自己一刀一枪打下来的,同汉献帝没有任何关系。他虽然着汉朝丞相的名义,实际上东汉王朝早已灭亡。
在曹操去世之前,他没有篡夺汉朝的政权,是他的儿子曹丕建立了魏。
只是,打着东汉旗号的刘备蜀国政权仍然运行。
在魏国灭亡之前,蜀汉仍然存在。直到司马昭时代灭亡了蜀汉,算是彻底消灭东汉王朝。
而晋武帝司马炎灭了东吴,彻底改朝换代建立了晋朝。
退一步说,就算曹操篡汉也没有什么了不起,这只是封建王朝客观规律。
中国封建王朝一般只能维持一两百年,最终就因为内部因素彻底崩溃。全国进行大洗牌,通常伴随着统治阶层更替和人口巨减,换一个皇帝继续执政,本质上没有任何变化。
中国封建王朝的循环规律,导致中国很难有什么大的进步。
因为这个规律根本上是自循环和不允许进步的,目的只是维持统治者的地位而已。
所以,中国所谓的辉煌历史只是针对封建时期,也就是说中国古代封建王朝不比西方封建王朝落后,甚至还更先进一些。
随着西方封建时代的结束,没有及时变革的中国就大大落后世界,出现了百年国耻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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