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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卡普西尼街,可以看到当时在使用的多种交通方式
150年前,第一届印象派画展于1874 年在巴黎卡普西尼街(Rue du Capucines)的著名摄影师纳达尔的工作室举行。这个展览的现实过程和结果恐怕离我们今天的想象相去甚远。
展览由莫奈、毕沙罗、德加、雷诺阿、西斯莱和贝尔特·莫里索共同策划,展出了 30 位艺术家的165 件作品。其中包括莫奈的《印象日出》(Impression Sunrise),由这幅画创造了“印象派”一词。
但展览最终是失败的:尽管有3,500 人来参观了,但大多数人都对展出的作品嗤之以鼻。总的来说,报纸的批评者是非常敌对的。
许多评论家评论说,这些画作看起来还未完成。有人对《印象日出》的评论是:“墙纸(Wallpaper)的早期阶段也比这些画要完成得多”。
1. 为什么举办第一届展览?
到 1874 年,这群后来被称为印象派的艺术家一直试图通过将他们的作品提交给巴黎美术学院举办的年度沙龙(展览)来获得认可已经十多年。[注1]
通常情况下,沙龙评审团拒绝了印象派画家的作品。即使当他们的作品偶尔被接受时,也通常会受到尖酸刻薄的艺术评论家的抨击。
问题在于,评审团希望艺术家以特定的方式绘画:他们想要找到优雅细腻的笔触;大部分暗淡的颜色;内容是宗教、历史或神话场景。这与印象派画家的想法截然相反,印象派画家使用宽阔、未混合均匀的笔触;鲜艳的色彩; 表现现代生活的场景。
以下是 1864年至 1873 年间艺术评论家发表的令人震惊的评论的几个例子:
“从来没有一幅画受到如此多的嘲笑和嘲讽”(对于马奈的《奥林匹亚》)。
“用手枪画”(对于塞尚为安东尼·维拉布雷格创作的肖像)。
被称为“印象派之祖”的画家爱德华·马奈(Edouard Manet)当时的态度是:虽然支持独立的印象派展览,但决定自己不提交作品。他仍然雄心勃勃地想说服沙龙评审团和艺术机构相信他的作品的价值。[注2]
也有特别的情况,马奈对于沙龙的看法因以下事实而得到自信:1873年,他用一张男人喝一品脱啤酒的照片获得了罕见的沙龙成功,称为《Bon Bock》(快乐啤酒)。
爱德华·马奈(Edouard Manet)于 1873 年创作的“一杯好啤酒”,
所以,马奈试图说服莫奈,暂时不举办独立的展览,他说:
“你为什么不陪我呢?你看不出我正在连胜吗?”
“我永远不会在沙龙隔壁的小屋里展出。我从大门进入沙龙,与其他人并肩作战”。[注3]
但是,莫奈没有被说服。他和德加(Degas,因为他的家族企业最近倒闭了,所以需要钱)都把这次展览看作是一个向更广泛的观众展示他们的作品的机会,并认为是一个有利可图的销售机会。
2. 组织
纳达尔(Nadar) 位于 1860 Boulevard Des Capucines 的工作室,
查尔斯·阿梅德·德·诺埃(Charles Amédée de Noé)的漫画,在 1874 年的第一届印象派展览中被称为“占婆”( Cham)
第一届展览的主要组织者是莫奈、毕沙罗、德加和雷诺阿。
a.会场
莫奈碰巧认识了一位被简称为纳达尔的漫画家和摄影师,他当时正要搬离他在卡普辛大道(Boulevard des Capucines)的工作室。
这是一个完美的场地。卡普辛大道是巴黎四大“大道”之一,建于奥斯曼男爵改造巴黎期间。它于1865 年完工,宽 35米,绿树成荫,是一个主要的商业场所。纳达尔的三楼工作室也宽敞明亮,有落地窗。根据莫奈的说法,纳达尔允许年轻画家们免费使用他的工作室。[注4]
B.他们成立了一家股份公司
1873 年,在独立展览的想法被提出后,在毕沙罗的提议下,莫奈和毕沙罗决定成立一家股份公司,艺术家及其支持者将持有股份,艺术家们当时对于前途是乐观的。
但这件事减慢了画展筹备的速度。莫奈和毕沙罗花了几个月的时间起草章程(管理公司应如何运作的规则),他们以一家面包师合作社的章程为参考。[注5]
当时的形势很复杂,因为莫奈很清楚,公司不应该有政治目标。印象派画家已经不被当时的建制派所信任,而且,鉴于巴黎刚刚开始从叛乱(巴黎公社)中恢复过来,莫奈不想冒险。
章程最终确定后,莫奈和毕沙罗不得不让人们认购公司的股票(每年5 法郎)。德加在游说签名方面发挥了关键作用。
这家公司的名称最终定了下来,被称为并不那么吸引人的:“由艺术家、画家、雕塑家、雕刻师和平版印刷师组成的可变资本有限公司”(法文Société Anonyme a capital variable Des Artistes, Peintres,Sculpters,Graveurs et Lithographers)[注6]
C.内部的不和产生了
展览的组委会由莫奈、德加、毕沙罗、雷诺阿、西斯莱和贝尔特·莫里索组成。
他们的首要任务之一是决定是否让塞尚参加。问题是两方面的:塞尚曾经在前几年被大家挑出来批评; 这次他又计划提交一幅名为《现代奥林匹亚》的奇特作品。
在委员会中,只有心胸宽广的毕沙罗赞成将塞尚纳入其中。当有人向马奈请教他的态度时时,他说:“什么?把我自己和那个小丑混在一起?不太可能!”
另一方面,德加正在推动包括布丹、布拉克蒙德和迈索尼耶等时尚画家,以赋予首届展览更多的可信度。最后委员会决定,要考虑外来者,但不可能排除自己的人。
接下来要做的是布置画作。这是另一个潜在的争议来源,因为沙龙评审团决定画作的悬挂位置时,是将他们不赞成的图片放在天花板附近,称为放在天空。最后,展览陈列由雷诺阿监督,根据画作的大小对画作进行分类陈列,甚至动用了抽签的过程。
d.目录、日期和门票
雷诺阿的兄弟埃德蒙(Edmond)是一位崭露头角的记者,负责编纂画展的目录。目录售价50 分。展览开放时间为上午10 点至下午 6 点,然后是晚上8 点至晚上 10 点(以鼓励尽可能多的人来)。
画展目录
门票为 1 法郎(与沙龙门票价格相同)。
总共约有3,500 人来参观了。开幕当天大约有200 名与会者,此后每天约有100 名参与者。
展览从 15 年 1874 月 15 日(当年沙龙开始前两周)持续到1874 年5月15日。
3. 展出的画作
展出的最著名的画作是克劳德·莫奈(Claude Monet)的《印象日出》。
这幅作品描绘了一艘划船和勒阿弗尔的夕阳,是最著名的十幅印象派画作之一。它满足了所有印象派的特点:短小的颜料未混合均匀的笔触;明媚的夕阳; 以及一个彻底的现代场景。
至于其他印象派画家:
德加共提交了10 件作品,包括《舞蹈课》、《洗衣店》、《沐浴后》和《马车在比赛中》。
德加——乡间赛马场1869
德加——舞蹈追逐1872
莫奈提交了 9 件作品。除了《印象日出》,他最著名的作品是《巴黎卡普辛大道》( Boulevard des Capucines)。
莫奈巴黎卡普辛大道 1873
毕沙罗展出了5件作品(包括 Osny 的 Hoar-Frost 和 Chestnut Trees);
卡米尔·毕沙罗(Camille Pissarro)于 1873 年创作的《奥斯尼的栗树》
雷诺阿的7件作品(包括《剧院盒子》和《舞者》);
皮埃尔-奥古斯特·雷诺阿(Pierre-August Renoir)的《舞者》,1874 年
塞尚3幅(包括现代奥林匹亚和题为《吊死者的房子》的瓦兹河畔奥维尔景观);
保罗·塞尚(Paul Cezanne)的《奥维尔的吊死人的房子》,1873 年
西斯莱 5幅风景画;
西斯莱 马利港,弗罗斯特 1872
莫里索9件作品(包括《摇篮》和《捉迷藏》)。
莫里索的《摇篮》,1872 年
莫里索 的《阅读》,1873 年
展出作品的其他艺术家的完整名单如下(按字母顺序排列):Attendu、Beliard、Boudin、Bracquemond、Brandon、Bureau、Cals、Colin、Debras、Latouche、Lepic、Lepine、Levert、Meyer、de Molins、Mulot-Durivage、de Nittis、A. Ottin、L. Ottin、Robert 和 Rouart。
165幅作品中除了油画以外,还有大量的蚀刻和雕塑。
销售并不好。西斯莱是这群人中最成功的,赚了1000 法郎。莫奈和雷诺阿各赚了不到200 法郎;毕沙罗赚了130 法郎; 而德加和莫里索什么也没卖掉。
4. 恶意的评价
评论绝大多数是负面的。
对展览最著名的评论是由一位名叫路易斯·勒罗伊(Louis Leroy)的尖酸刻薄的记者撰写的。在题为“印象派画家展览”的文章中,他写道:“印象深刻!答案是肯定的。----多么自由、多么灵活的风格啊!早期阶段的墙纸也比这要完成得多”。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正是这样的评论使印象派一词流行起来。
另一位评论家说,这个展览是一个很大的实用笑话,由一位喜剧演员自娱自乐:
“将画笔浸入颜料中,将其涂抹在几码的画布上,并用不同的名字签名”。
另一位评论家为La Patrie 的“展览新闻”专栏撰写了以下条目:
“在卡普西内斯大道上有一个不妥协派的展览,或者更确切地说,你可以说是月亮派的展览,我已经给你报告过了。如果你想找点乐子,想找点时间,千万不要错过。
最后,一位最著名的沙龙评论家认为:
“马奈先生是坚持认为,在绘画中,人们可以寻求满足于印象的人之一。我们在纳达尔的卡普西纳大道看过这些印象派的展览。莫奈先生是一个更不妥协的马奈,毕沙罗、莫里索等人,似乎已经在向“美”宣战了。
保罗·塞尚(Paul Cezanne)被挑出来进行特别的批评。他坚持要提交一幅名为《现代奥林匹亚》的作品。评论说,“老实说,这是一件奇怪的作品——这些数字让我想起了被放入炉子里的儿童玩具”。
塞尚的《现代奥林匹亚》
还有更严厉的,有人将塞尚描述为:
“有点像疯子,在震颤性谵妄的状态下作画”。
5.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尽管展览在商业上未获成功,但莫奈还是以4,800 法郎的总价将《印象日出》和其他四幅画作卖给了百货公司老板欧内斯特·霍舍德(Ernest Hoschede)。
但团队其他成员的情况很快就变得更糟,因为支持他们的画商保罗·杜朗·鲁埃尔(Paul Durand-Ruel )暂停了他向团队支付的分期付款。[注7]
马奈后来的表现如何?
马奈对沙龙的关注也适得其反。在他提交给1874 年展览的三件作品中,有两件被立即拒绝。第三幅是一幅名为《铁路》的母女在火车站的温馨描绘,遭到评论家的抨击(例如,这些人物“都是用铁皮剪下来的”)。
爱德华·马奈的《铁路》,1873年
爱德华·马奈的《划船》,1874年
爱德华·马奈的《草地上的午餐》,1863 年
更具有讽刺意味的是,鉴于他拒绝参与,许多评论家将首次展览的责任归咎于爱德华·马奈。《新闻报》(La Presse)的一篇粗鲁的评论将这群人描述为“马奈先生的门徒”;《当代人》(Les Contemporains)杂志中的一幅漫画描绘了马奈戴着一顶冠冕,头衔是“印象派之王马奈”。
公司清算
1874 年312月,雷诺阿主持了公司股东大会,该集团一致决定清算该公司。
第一印象派展览在商业上是失败的。从入场费、目录销售、绘画销售佣金等中获得的收入为10,221.50 法郎。房租、装饰、保险、工资等费用为9,272.20 法郎。剩余的949.20 法郎被添加到2,359.50 股流通股中。1874年 3 月,雷诺阿召开了一次会议,他宣布,在还清所有债务后,Société anonyme 仍欠下713,278 多法郎的债务,但只剩下大约184 法郎。所有成员每人仍欠下约35 法郎。然后,该团体被清算,已经支付了下一年会费的成员被退还。
一场拍卖会和另外七场展览
然而,印象派画家并不是一个可以放弃的人。他们于1875 年在Drouot 酒店组织了一次拍卖会,由于拍卖没有按计划进行,他们在 1876年举办了第二次展览,并在 1879年至 1886 年期间又举办了六次展览。
注
1-Dunlop, Ian (1972). The Shock of the New: Seven Historic Exhibitions of Modern Art. New York: American Heritage Press. P.4
2-Rewald, John (1973). The History of Impressionism (Fourth ed.). New York: Museum of Modern Art. ISBN 0-87070-360-6. pp. 81–82.
3-Rewald, John (1973). The History of Impressionism (Fourth ed.). New York: Museum of Modern Art. ISBN 0-87070-360-6. pp. 314–316.
4-Rewald, John (1973). The History of Impressionism (Fourth ed.). New York: Museum of Modern Art. ISBN 0-87070-360-6. p. 313.
5-Rewald, John (1973). The History of Impressionism (Fourth ed.). New York: Museum of Modern Art. ISBN 0-87070-360-6. p. 313.
6-Moffett, Charles S. (1986). The New Painting: Impressionism 1874-1886. San Francisco: Fine Arts Museums of San Francisco. ISBN 0-88401-047-3. p. 18.
7-Rewald, John (1973). The History of Impressionism (Fourth ed.). New York: Museum of Modern Art. ISBN 0-87070-360-6. pp. 334–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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