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坡为什么总是那么快乐?林语堂一句话说明白了

文化   2024-11-08 12:54   广西  

苏东坡之名,在我国是家喻户晓、妇孺皆知。

官方一点地说,他是北宋中期文坛领袖,在诗、词、文、书、画等方面都达到了时代巅峰。

诗则与黄庭坚并称“苏黄”,词则与辛弃疾并称“苏辛”,文则与欧阳修并称“欧苏”,书则为“宋四家”之一。他就是一个文艺天才、全才。

民间一点地说,他在全国各地百姓心里,都留有深深的纪念,像我们浙江来说,到杭州,吃则必尝东坡肉,游则必逛苏堤

他整个人都已经走进了世俗日常。这与同样是少见的天才的李白相比,就很不一样了。李白那确实是太仙了,高蹈而远,苏轼却很近,我们一提起他,眼前总能浮显出一个笑眯眯的邻家阿叔的形象。

事实上,他也的确是个很喜欢与各色人等相处的人。他说:

吾上可陪玉皇大帝,下可陪田院乞儿。眼见天下无一个不是好人。

够率真洒脱吧?

但大家又都知道,他这一生,其实是一直处于流放之中。而造成他这一辈子颠沛流离的,除了他的“一肚子不合时宜”外,更大问题在于“人”——一些专意对他进行打击的人身上。

不过这里不打算进行辩诬和批判,毕竟人家苏东坡就没真正在意过那些拼命把他往流放路上推的人们。我们只说他是怎样对待自己的流放生涯的。

林语堂对苏东坡心有独钟,他在《苏东坡传》序言里说:

苏东坡是一个不可救药的乐天派,一个伟大的人道主义者,一个百姓的朋友,一个大文豪,大书法家,创新的画家,造酒试验家,一个工程师,一个憎恨清教徒主义的人,一位瑜珈修行者,佛教徒,巨儒政治家,一个皇帝的秘书,酒仙,厚道的法官,一位在政治上专唱反调的人,一个月夜徘徊者,一个诗人,一个小丑。但是这还不足以道出苏东坡的全部。一提到苏东坡,中国人总是亲切而温暖地会心一笑,这个结论也许最能表现他的特质。

在另一部名著《生活的艺术》中,林语堂也把苏东坡列为第一有魅力的人物。

苏东坡如此多面的形象,让国人一提起就会亲切而温暖地会心一笑的形象,“第一有魅力”的形象,主要是在流放中树立起来的。

他在《自题金山画像》中说“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这是自嘲,但后世证明这是实话:他在流放地创造的“功业”,已成了我国文化的基业,也把他送上了文化诸神之山的峰巅。

应该说,如果宋太祖没有留下“不杀士大夫”的遗训,恐怕苏东坡不知已经死过多少回了;也因此,流放就成了极刑,并且越流越远,越流越蛮荒,直至天涯海角。

毫无疑问,苏东坡处于巨大的困境之中。然而苏东坡却把困境过成了顺境,把流放当成了旅行。

他欣赏,他发现,他创造生活和诗歌;他不停地玩,不停地吃,不停地挥洒他那“常行于所当行,常止于不可不止”的文字。

流放在黄州时,他到郊外游玩,发现城东有块坡地没人耕种,开垦了种菜,遂命之为“东坡”,“东坡居士”也应运而生。

他还发明了一道经典菜肴“东坡肉”。猪肉不是挺贵的嘛!苏东坡挺有钱啊!错了,原来“黄州好猪肉,价贱如泥土。贵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他拿来一研究,就成了美味了。

流放惠州之前,苏东坡在杭州,所以这第二次流放对他显然是很大的打击,在给弟弟苏辙写词《木兰花令·梧桐叶上三更雨》时有梧桐叶上三更雨。惊破梦魂无觅处等句,颇为低落;但心情很快就变好了,因为他吃上荔枝了:

罗浮山下四时春,卢橘杨梅次第新,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

不知他的政敌们读了此诗,当作何感想呢?估计是在考虑下一站流放地了。

除了荔枝,苏东坡还发明了“烤羊蝎子”:

“惠州市井寥落,然犹日杀一羊,不敢与仕者挣买,时嘱屠者买其脊骨耳。骨间亦有微肉,熟者热流出,渍酒中,点薄盐炙微焦食之。终日抉剔,得株两于肯肇之间,意甚喜之。如食蟹鳌。率数日辄一食,甚觉有补。”

他很享受骨头缝里的肉沫的美味。

第三次流放来了,直接到了天涯海角。苏东坡这回是觉得大概是真的回不去了,但是这照样挡不住他寻找生活快乐的热情。

他直接把自己当成了海南人:“我本儋耳人,寄生西蜀州。”“他年谁与作地志, 海南万里真吾乡。”

然后他居然发现了海滩上有很多类似石头一样的东西,捡回去一琢磨,发明了“烤生蚝”。

吃起来太美味了,他还写信给儿子苏过说,“无令中朝士大夫知,恐争谋南徙,以分此味”。他这纯粹是故意气人的吧!

当然,流放中除了吃,苏东坡不会忘了记录他的行与思,《水调歌头》《前赤壁赋》《江城子》……一出手就是最高文学成就。只是这些,对他来说,也许不是最有意思的。

林语堂说:

“以文采论,他远超其他文人,自然无须心怀妒忌,自己既然伟大非他人可及,自然对人温和友善,对自己亦无损害,他是纯然一副纯朴自然相,故无须尊贵的虚饰。所以苏东坡过得快乐,无所畏惧,像一阵清风度过了一生,不无缘故。”

说明白了吧?

他已经超越了别人,在真正意义上“一览众山小”,不再需要与别人计较;但我觉得他其实更进一步,超超了自己,抵于通达。正如《前赤壁赋》中所写:

“夫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

这于大多数人只是梦想,而他做到了。


陈想读名著
立足文本,实践经典文学名著的整本书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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