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 哲:白山黑水长相守 千难万险向上走

文摘   文学   2025-01-31 10:33   新疆  

微电子刊 2020-011214总·第11213期

                                             

白山黑水长相守 千难万险向上走

 ○ 刘   哲

    


云朵飞飞、山野座座,光阴且向勤中过;风过、雪划过,那年的山很沉默;我们二十多岁,一条河年轻流淌,几雪线未曾褪过。24岁的我后来才明白,从内地都市来到雪域边疆是吃亏还是值得。


“叛逆”地选择时代洪流的热土


2023年,当时脱产在家的我 “二战”考取公安大学的宗教犯罪心理学研究生再次折戟。长时间与社会脱节的状态和落榜的打击让我不得不反思我“触不可及的理想主义”,渐渐地说服自己:“先做个好警察,再做个优秀的警察吧。”因为考研的时候选择研究方向,对新疆就特别感兴趣,总觉得这片土地很神秘,又正值一年一度的国家公务员考试,心底就暗暗下了决心,要去新疆这片时代热土看看。


“儿子,我给你看了个岗位,限大学英语四级,限应届,咱就报这个吧!”一个深夜,妈妈兴奋地拿着手机,两眼放光地抬头看着我。 “云南呐!多好的地方,你脸上爱长痘痘,冬天怕冷,那边气候养人。”从小到大,每到重要考试和重大选择,她总比我更紧张。“就是有点远,也不知道到时候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家一趟。”“妈!你别操心了,我都多大了,我自己的事自己能做主。”“你这娃,公务员可没那么好考,你要讲究策略哩,国考大部分岗位都限应届,你要看……” 我的母亲是一名地方公安的户籍民警,自从岗位表公布后,她天天深夜在办公室里一遍一遍地帮我选岗。妈妈想让我报云南边检,但我自己也通过表格筛选,带着一名共产党员“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这样的憧憬,瞄准了一个名字很好听的目标——新疆总站卡拉苏出入境边防检查站。我偷偷地背着母亲,“叛逆”地在报名系统里点击了提交。


很快,国考笔试如期而至,那个时候疫情还没有全面褪去,我发着烧硬着头皮考完了最后一门科目。走出考场,我戴上耳机让耳朵里塞满音乐,尽可能让自己不去想考得怎么样。但是最后一门公安基础我确实考砸了,以往模拟考成绩一直不错的我,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直到考试结束哨音响起,我甚至最后十五道题目连看都没来得及看,火急火燎地交了卷。耳朵里的音乐正好是赵雷的《我记得》,是一首写给妈妈的歌,我想起报考以来父母的叮咛和期盼,心里愧疚又纠结。伴随着旋律,我裹紧衣服,站在人潮拥挤的考场外,泪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




直行或是转弯 我们最终都会相见


“妈,我进面啦!”“好样的!好好准备面试,儿子最棒了!”“可是妈,我其实报的是新疆……”那天,母亲很生气,可能是担心我的安全,也可能是忧虑新疆比云南离家更远,进面的喜悦在她的脸上没有停留很久。“没事儿,好男儿志在四方,小伙子嘛,出去打拼打拼总是好的。”妈妈自己默默消化了我准备的“惊喜”。我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进了面,全力以赴地准备接下来的考试。


面试要去乌鲁木齐,我把一套笔挺的藏蓝色西装放进行李箱,一个人踏上了成警的征途。刚下飞机,陌生的环境和民族文字,异域风情的面庞,让我一度以为我“出国”了。等待面试的那几天日子里,我一遍一遍地对着酒店的镜子模拟练习,压力很大。考前的一天深夜,我点开微信,给妈妈分享了那首《我记得》,并附言:“妈,到时候我考上了,一定要给你和我爸唱这首歌。”“好的,妈等着你的好消息!”


4月6日,我答满25分钟出了面试考场,返回酒店等待面试成绩。深夜,我登录网页,成绩查询系统上写着:总分89.67分。我激动的打开手机,给母亲打去电话:“妈,我考了第一!全疆第一!”“真是好样的,我就知道我儿子行!妈妈等我的大英雄凯旋。”随后我坐着飞机回到老家山西运城。父母来接机,在路上,我连上车载蓝牙,放起伴奏,激动又跑调地唱了那首写给妈妈的歌。歌声里有成长、有抉择,有对父母默默支持的感恩。


“直行或是转弯,我们最终都会相见。”相见的不只是有结果的人生选择,还有年少时耳濡目染的那颗小小的藏蓝色种子。




初见卡拉苏


11月9日,那天喀什火车站的风特别大,单位的“大轿子车”来接我们新警回家,似火涌热的心不曾寒冷,心心念念地奔赴万山之祖的帕米尔高原车子一路沿着喀喇昆仑公路向上走,越往上走山越荒,越往上走心越凉。我坚定自己的选择,清楚这里是艰苦边远的地方,但是真的体悟到远离尘世、背靠繁华的现实时,心里实有不小的落差。


缓缓行驶至乔戈里路40号,整个单位的人都出来了,整齐列队,夹道欢迎我们新同志的到来。刚落下脚,头疼脑晕,脚绵绵,忽冷忽热,像塔什库尔干忽明忽暗的云彩。困意和倦意突然袭涌而来,我赶快铺好床铺,第一次感觉到呼吸那么重要,一闷头睡了15个小时。我一直觉得自己的体质好得很,单位所在的海拔也只有三千多米,可高原反应就这样“不讲情面”地和我撞了个满怀——后来我才知道,不止人会高反,锂电池、小面包、汽车发动机都会因为气压变化或吸氧不够而“高反”。


初到单位的时候,卡拉苏给我留下印象的是一组数字“90、3880、4368”。口岸是高原山地气候,一天就是四季,国门前哨班的一日温差最高可达30度;这支平均年龄29岁、以90后为主的年轻队伍从公安边防现役时期便驻守在海拔3880米——全国最高的口岸联检大厅和海拔4368米的雪域国门。


师傅告诉我,“卡拉苏在塔吉克语里是黑水的意思,我们口岸的水不能直接饮用,重金属超标,水很硬。” “在高原要多喝水,把饮料戒掉,不然身体会出问题的。”“那时候,卡拉苏的大院还是一片戈壁滩,没有现在这样的生活和工作条件。一个木墩子、一条铁钩子就是我们全部的查缉家当。” 处长很可亲,走路慢慢的,面庞带着岁月沉淀的温和。


文志华处长是个“老卡拉苏”,读军校时便向往帕米尔,在这高原一干就是20年。 “处长,这儿这么苦,您是怎么坚持下来的?”我试图在前辈的足迹中读懂卡拉苏人的精神注脚。“现役时候,上高原是一种荣誉,可不是谁都能来的。那个时候大家吃在一起,住在一起,劳动也在一起,一起熬夜,一起在风雪里守护一方平安。虽然环境苦,帕米尔高原我们也搬不走,但是只要心在一起,慢慢的就扎在这里了,你刚刚来,慢慢你就懂了。” 


处长的话当时打动了我,但没有说服我。后来我才知道,团结和奋进,就是扎根在这里最好的精神沃土。为了“家国安危、边关冷暖”这八个字,奉献青春,从未后悔。在不周山顶一遍遍的为界碑描红,用一次次的全力以赴保护着国家安全的神经末梢。




我的83号底片


慢慢地我习惯了在口岸执勤的生活。一日四季、云雾盖帽的慕士塔格雪山,喜欢贴贴的警犬新贝、上班摸鱼”喜欢蹬被子的警犬康豆安静的牦牛,秀色的沙棘,俏皮的旱獭在长长的孔道里肆意奔放,这些可爱的精灵与战友伴着我一起前行成长。虽然离天很近,离家很远,但这里有我的另一个家。


2024年的6月,已经是夏天了,执勤现场依旧雪虐风饕。我和徐超凡副队长在出境车体检查室前穿着冬作训服,两人合力搬去影响通行的冰块和铁网时,队长抬起头,信念满满告诉我:要永远相信奇迹、要永远坚信勤务的价值 当时的我不以为意,只是悻悻地接受了这番道理。不曾想到,这道理就像一颗延时炸弹,第二天就给我来了个“惊喜”。


“705,705,803呼叫!”“队长!国门界碑处有一名中国籍员工晕倒,请求支援!”“ 705收到,马上到!”收到指令,我和三名车体检查岗位的同事们带着氧气瓶和医疗包,紧张地奔向国门支援。从车体检查室到前哨班界碑只有100多米,烈风无情地划过脸颊,肺像燃烧得厉害的发动机,脚像注铅一般,咬着牙,伴着颠簸与摇晃,终于……83号界碑到了。一辆白色小轿车的后座,一名员工手脚冰凉、抽搐不止、咬舌昏迷,失去意识。老班长杨杰现役时曾是卫生员,判断后认为是高原反应与自身基础病并发导致。“快,把他抬到值班室吸氧!丹参滴丸!给我水!”


开暖风,展地毯,持续吸氧慢慢,一瓶、两瓶氧气持续缓缓地吸入,群众呼吸慢了下来。艾克拜尔班长轻轻贴在他身旁,用维吾尔语一点一点安抚他的情绪,迷迷糊糊中听到:Maxina Maxina(车)。 没事没事,心情放松,你的车和货物我们已经保管好了,不要担心 4个人一前一后将群众抬上巡逻警车,准备将该群众送下孔道,进行低海拔救援过渡


一路上,警灯红蓝交织,像一场考验14公里的孔道每个人都想着尽可能快一点、再快一点,直到车停稳在联检大厅门口群众意识清醒了,眼睁开了,有气无力地说道:Rahmat(谢谢)。不一会儿,医院的急救车到了,轻轻将他搀扶到担架上,医生做了交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此时肩上的红蓝灯似乎在微笑敬礼;晚霞倾泻日照金山口岸的国旗鲜亮辉煌。这时,我突然读懂了处长和队长对我说的道理:擎起团结奋进的力量,坚信勤务的价值,高原也没什么大不了。”这就是卡拉苏人的精神底片。萨雷阔勒岭虽无芬芳玫瑰,但这里有父母最骄傲的花朵,放着祖国最忠诚的麦穗,我越来越深刻地意识到这群人是新时代“最可爱的人”。


无论是奔赴热土的道路还是守家卫国的征途;山的那边是山,路的尽头总有路。接过前辈手中旗帜,富蕴朝气蓬勃,年轻热泪盈眶,心中怀热忱,手上多展实干,这汪“苦水黑水”“活水甜水”。


不周山上红旗展,我心澎湃如昨




作者简介:刘哲,卡拉苏出入境边防检查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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