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变与突围 :出版业在知识生产视频化转向中的进路

文化   2024-11-14 19:30   内蒙古  



在视频化生存的大背景下,知识生产出现了明显的视频化转向,这使得以文图生产为主的图书出版业面临新的机遇与挑战。出版社通过对知识的视频化生产,提升了出版业的传播力和影响力,但仍存在视频生产更多地服务于出版物的营销而非知识生产,在一定程度上依然遵循着传统编辑出版的思维模式、行为方式等。因此,出版社视频账号的知识生产应以内容创造为核心,从受众视角出发活化出版社的知识资源,并用网络原住民的行为方式、思维方式来进行知识的视频化生产,从而不断增强出版社视频账号的吸引力、传播力和影响力。




在数字信息时代,随着通讯技术、大数据、人工智能的迅速发展,知识生产正在经历一场新的革命:慕课、云课堂及层出不穷的各类视频平台,使知识生产与传播越来越多地以影像、视频而非文图的形式出现。尤其是各类视频平台的迅速崛起,使短视频成为知识生产与传播的新渠道与新路径。阅读不再是单纯的文字浏览行为,而是成为融视觉、听觉等多种感官于一体的新体验。《中国网络视听发展研究报告(2024)》显示,截至2023年12月,短视频人均单日使用时长为151分钟。短视频应用挤占了受众大量的闲暇时间,以文图生产为主的图书出版业面临新的挑战。如何把短视频等视频化应用作为出版业表达形式的补充和传播渠道的延伸,以提升新媒体环境下出版社及其出版书籍的传播力、影响力,是各大出版社必须直面的问题。近年来,各大出版社积极投身于知识生产视频化实践中,在微信视频号、抖音、快手、B站等各大视频平台开设官方账号,积极探索知识内容的视频化生产新路径,以应对知识生产的新变革。本文将就新媒体环境下知识生产视频化转向的发生,出版社在知识生产视频化实践中的表现及进路等问题展开深入讨论。



一、媒介变迁视野下

知识生产的视频化转向


人类漫长的媒介变迁史大致可以分为口头传播、手写传播、印刷传播和电子传播四个阶段。从音声语言的产生到文字出现的漫长时期,语言是这一时期最主要的信息传播载体。语言的出现提高了人类的抽象思维能力,极大地加速了人类的发展进程,但由于音声符号稍纵即逝,使得后世很难考察这一时期的知识生产及流通。《荷马史诗》凭借诗歌的韵脚、故事性抵抗了人脑记忆的有限性,成为口语时代为数不多流传至今的文本。


随着文字的诞生,人类的知识和经验的积累不再单纯地依赖人脑有限的记忆,使人类文化传承和发展有了确切可靠的文献资料。印刷技术的发展则进一步推动了文字的机械化、批量化复制,实现了知识的低成本生产与传播,文字与印刷亦成为凝结数千年历史长河中璀璨文明的重要载体。彼得·伯克指出,除文字知识外,知识还包括口头知识、图片知识、实物知识和非言语的实践活动(如建造、烹饪、编织、康复、狩猎、耕作等等),但是,上述知识类型的传播成本和效率显然难以跟以文字为中介的知识相提并论,因此,人们不自觉地将文字与知识画上等号。


当人们进入以电视为代表的电子传播时代时,以波兹曼为代表的,深受文字“抽象化、逻辑化、线性思维模式”浸润的学者开始担忧:“电视创造出来的认识论不仅劣于以铅字为基础的认识论,而且是危险和荒诞的”。波兹曼的观点虽存有争议,但人们基本在电视重感观、重娱乐,而文字重理性、重逻辑上达成共识。所以,在电视出现后的几十年里,以文字为主要载体的图书出版业依然作为知识生产的主力军得以蓬勃发展。


然而,当人们进入互联网时代以来,一方面,由于网络出版的低门槛导致知识总量急剧扩张,注意力而非知识成为最稀缺的资源之一,人与知识的关系从“人求知识”走向“知识求人”;另一方面,随着通讯技术的突飞猛进,在“视频化生存”的大背景下,知识生产亦出现了明显的视频化转向。慕课、云课堂等成为制度化、系统化的学校教育的扩展与补充,而各类视频网站泛知识内容的生产与传播亦对图书出版业带来前所未有的冲击。近年来,各大视频网站纷纷强化了对知识内容生产的扶持力度:如抖音于2019年发起的“DOU知计划”旨在推进全民短视频科普行动,2022年以来陆续开辟“抖音公开课”“在抖音学习”等官方账号,助力短视频知识生产。快手自2021年推出“快手新知播”的知识直播活动,至今已带来上万场知识直播,其中第二季活动全网总曝光量达346亿。而以二次元起家的B站已成长为线上最知名的知识社区,据《“点亮”新知——知识学习与网络视频社区研究报告》显示,2022年,有2.43亿用户在B站观看了知识类内容,同比增长33%;泛知识内容占比41%,泛知识内容创作者达354万。在2023年B站百大UP主的评选中,知识区有23位UP主上榜,位列第二的游戏区仅有14位UP主上榜,这也从侧面说明B站向视频知识社区转型的方向。视频网站对知识内容的重视对出版业来说是挑战更是机遇。




二、出版业在

知识生产视频化转向中的实践


在这场知识生产视频化转向的大潮中,众多出版社也积极试水在各大视频平台开设官方账号。凤凰出版传媒集团与新榜研究院联合发布了《2022年出版行业新媒体影响力榜单》《2023年出版单位新媒体影响力榜单》,根据榜单中微信视频号、抖音、B站的出版社新媒体账号影响力Top5的上榜名单,结合笔者日常网络观察与实践,共挑选出10家有代表性的出版社视频账号,将其视频账号的基本情况统计如下(见表1)。


表1 出版社视频账号相关数据统计

注:因微信视频号前端显示的数据只有视频数量,因此,新华出版社、清华大学出版社、南怀瑾东方讲堂、人民文学出版社的微信视频号作品数、获赞数、最高赞来源于《2023年出版单位新媒体影响力榜单》,其余数据均来源于各视频平台前端显示数据,统计时间截至2024年7月5日。


从上表可知,第一,各出版社均在积极加快视频平台布局,不少出版社同时在微信视频号、抖音和B站等不同类型的视频平台开设了官方账号,积极探索不同类型视频平台知识内容的视频化生产与传播路径。第二,出版社账号通过视频化生产,持续提升其在视频平台的传播力和影响力。在微信视频号中,“新华出版社”发布的短视频,最高获赞10万+;在抖音平台,粉丝数突破百万的有“人民文学出版社”等2个账号;获赞数超过百万的有“新华出版社”等6个账号;在B站,播放数突破百万的有“清华大学出版社”等6个账号。第三,出版社账号依旧未出现平台头部账号。从获赞数和播放数来看,表现最亮眼的是“上知天文”账号,其在抖音平台的获赞数达2497.8万,在B站的播放量达3097.3万,两个平台的粉丝数均超过百万,但这一数据仍难与平台头部账号动辄上亿的获赞量、播放量相提并论。笔者在对上述视频账号发布的视频内容进行认真浏览、对比后,认为出版社视频账号在知识生产的视频化实践中主要存在以下两方面的问题。


第一,从出版社视频账号的定位看,出版社的视频生产更多地服务于出版物的营销而非知识生产环节。也就是说,从“编印发”的出版全流程看,出版社视频账号定位更直接地服务于营销的发行环节,而非知识生产的编辑环节。以“安徽少年儿童出版社”的抖音账号为例,其虽然在2022年的抖音平台上位列出版社账号影响力第一名,但其账号上的唯一合集内容和高获赞内容均来自“奥特曼55周年”系列图书的推广视频;其账号下的其他短视频也均直接服务于图书营销,如其置顶视频除了奥特曼系列图书外,就是《米先生的世界旅游绘本》的推广视频。其他出版社账号的视频或隐或显地亦是为书籍营销服务的:如在B站上,“中华书局”推出的《朱良志讲八大山人》合集,“人民文学出版社166”邀请止庵、笛安、王跃文等小说作家做的《遇见小说家》合集,“北京大学出版社”推出的《中国书法十五讲》视频合集均邀请了知名作者进行高质量的视频录制。遗憾的是,这类视频的播放量大多以千为单位,最高播放量为5.2万,这也说明此类视频对图书营销、发行的作用有限。此外,出版社编辑、发行人员等也纷纷转型成为视频或直播带货的主力军。以视频、直播等方式开辟图书推广营销的新路径当然是出版社适应“视频化生存”的应有之义,但若仅仅局限于此,没有从知识生产的角度,即从出版活动源头的编辑环节入手,用视频化生产激活出版社大量优质内容资源,亦是出版社视频账号的定位缺憾。


第二,出版社对纸质内容进行了视频化生产,但在很大程度上依然遵循着传统出版的行为方式、思维模式。麦克卢汉的“媒介即信息”理论认为:“任何媒介(即人的任何延伸)对个人和社会的影响,都是由于新的尺度产生的;我们的任何一种延伸(或曰任何一种新技术),都要在我们的事务中引进一种新的尺度”。从媒介变迁视角看,知识生产的视频化转向不仅是知识生产的媒介从抽象的文字转变为直观的影像,还有从内容缺乏到内容过剩,从单向传播到互动传播的媒介环境变化,更重要的是媒介环境重塑了接受者的感知方式、行为方式和思维模式。而不少出版社的视频生产仍遵循着“传播者主导视角”“集中编辑一次性发布”等传统思维进行新媒体环境下的视频生产。以B站“人民文学出版社166”发布的由李洱、阿来、刘震云、格非、毕飞宇等文学大师打造的《高能文学公开课》及上文提到的《遇见小说家》合集为例,从视频长度上看,每位作家的视频大都在10分钟以内,似乎顺应了信息碎片化的趋势,但每位作家的课程内容均提前录制并在同一时间一次性发布该作家6-10集的全部公开课视频;发布完成后,无论是作家本人还是主导专题制作的编辑均缺少与观众的交流互动。上述公开课都是大师与出版社联袂精心制作的结果,从视频质量上来说皆属上乘,但其播放数、弹幕数、评论数、点赞数等各项数据均表现一般,这反映了当下观众对知识内容的感知方式、行为方式已经完全迥异于传统的编辑出版时期。首先,观众并非不喜欢“知识内容”,而是对“何谓知识”及知识内容的表现形式有了新的评价标准;其次,互联网涵养出观众“等更”“催更”的习惯,并不断强化知识内容对用户的吸引力;最后,互联网用户非常热衷于通过弹幕、评论等方式与主创进行互动和交流,而主创对观众的互动,无论是在评论区的简单回复,还是以新的内容生产进行回应,都能不断提升账号对用户的吸引力。而出版社在知识视频的生产实践中,往往只是将知识内容按照原有的业务流程进行视频化生产,没有从根本上适应新媒介环境下互联网用户新的行为方式、思维方式。



三、出版业

知识生产视频化转向中的进路


在技术进步及媒介环境急遽变化的形式下,出版业应从出版社视频账号定位的再调整,从受众视角对“何谓知识”进行再梳理及重建“传播者—接受者”关系等方面探寻知识内容视频化生产的新进路。


1. 出版社视频账号应以内容创造为核心

有学者对出版产业进行了明确的定位:“以内容创造为核心,通过各种产品和服务形式,借助各种媒体和传播手段来服务读者”。因此,在知识生产视频化转向的大潮下,视频不过是出版业服务读者的新媒介形式,出版社知识内容的视频生产亦应以视频的内容创造、价值创造为核心。如果仅将视频平台视为营销渠道,不仅忽视了视频可能在活化出版社资源上的创造力,同时,在一定程度上亦是对出版产品服务读者功能的漠视。如在2023年微信视频号影响力中位列第一的“新华出版社”,在进行书籍推荐时,就积极调用了各类视听元素,在推荐书籍《红星照耀中国》时,以电影《红星照耀中国》中埃德加·斯诺的提问“先生,您见过毛泽东吗?他到底是什么人?”作为引子,将影视作品与图书推荐融合起来。除荐书视频外,“新华出版社”还将视频按内容分为每日书摘、N分钟思与哲、每日浸景和文化中国行4个合集,“每日书摘”充分体现了出版社账号的特征,让观众通过文字、声音和影像合一的短视频,阅读到书中的精华片段。“N分钟思与哲”给许倬云、撒贝宁等名人有关人生感悟的音频配上恰当的影像;“每日浸景”和“文化中国行”则将出版社视频号的内容拓展到了文化与旅游。而“上知天文”的数据表现之所以亮眼,主要原因在于其发布的视频不仅是定位于书籍“销售”,而是真正做到了用视频形式对科普内容进行知识再生产:如以赵雷的歌曲《我记得》中的歌词“时空是个圆圈,直行或是转弯,我们最终都会相见”为切入点,从天文视角给观众科普了一波物理学知识。还有“中信出版童书旗舰店”抖音号推出的《童声讲绘本》合集亦充分发挥了视频对童书的创造性活化:稚气、呆萌的童音辅以童书简洁明快的画面,不仅萌化了一众大小朋友的心,还让该合集播放数超2640.1万,每集的平均播放数超352万。可见,出版社制作、发布的短视频,一方面应将其视为出版全流程的源头,即编缉环节以内容创造为核心,让出版社资源真正“活起来”;另一方面,视频生产还可以通过提升短视频的知识性、趣味性,促使更多潜在受众转化为账号粉丝,进而不断提升出版社账号的吸引力。


2. 从受众视角出发活化出版社的知识资源

在知识生产的视频化转向中,“何谓知识”也出现了明显的受众视角转化。马克卢普在20世纪60年代出版的《美国的知识生产与分配》中写道:“知识的生产绝大部分不是由市场机制引导和消费者付款购买的;是由中小学、高等教育机构甚至广播电视免费(只有小部分由个人承担)提供的”。显然,这一时期,传播者(包括教育机构、大众媒介)对“何谓知识”有着绝对的决定权,他们以“传者主导”的视角生产出他们认为受众“应该”掌握和了解的信息,但这一逻辑在“内容过剩”“知识求人”的移动互联时代难以为继。当受众的注意力成为稀缺资源被争抢时,“何谓知识”就出现了受众视角的转向,即只有受众“认为”对他们有用、有趣的知识,才会被注意、接触和记忆。

知识的受众视角转向具体表现在以下几方面。首先,实用知识重新受到重视。马克卢普将知识分为实用知识、理智性知识、消遣性知识等类别,实用知识往往因“不以任何科学和学问为基础”而被知识精英忽视。罗素在《人类的知识》中指出,“社会的知识包括百科全书的全部内容和学术团体会报的全部文献,但是关于构成个人生活的特殊色调和纹理的那些温暖而亲切的事物它却一无所知”,可见,罗素亦强调与个人相关的生活经验、感受属于知识范畴。相应地,在生活中遇到诸如“我到哪里能买到最便宜的东西?如果鞋带太短,我怎么绑上它?”等实用知识同样应受到重视。“中信出版童书旗舰店”制作的《阅读干货》合集即属于实用知识,《阅读干货》以编辑大晴姐姐的视角手把手地教会新手父母如何挑选、使用绘本:制作了《原创绘本别再盲买了!认准这几个原创大奖保准不踩坑》《买回家的绘本读一遍就扔,太浪费了》等实用性极强的视频,该合集也以每集平均9.7万次的播放数,在该账号的5个合集中位居第二。

其次,知识视频应更好地兼容知识性与娱乐性。马克卢普指出,“大众传媒中消遣性知识居多”“理智性知识和消遣性知识之间的界限并不是固定不变的”。这并不是说出版社的知识内容生产就要以娱乐性、消遣性的内容为主,而是指出版社在进行知识视频生产时,应充分利用影像语言的多符号性(图像、声音及文字符号)和可视性,使理智性知识以更轻松、愉悦的形式呈现,以降低观众的接受门槛。“青鸟新知”的科普视频就较好地完成了这种兼容:以该账号发布的《狗狗也爱“快乐水”》为例,其科普内容是狗狗喜欢可乐之类的甜食是因为狗的味蕾保留着甜味受体。该视频不仅在标题上使用网络用语“快乐水”代替可乐引起网友兴趣,还在视频开头用了一小段狗子给自己倒可乐并快速舔食的画面,加上“这只狗子连倒快乐水的动作都如此娴熟”的配音和欢快的配乐,不仅快速抓住了观众的注意力,还极大地激发了网友在评论区的创造力。

再次,将知识视频嵌入观众日常的生活、工作和学习,也是争夺观众注意力的重要路径,如“青鸟新知”结合某只座山雕顺拐舞步出圈的新闻,发布了《座山雕:我不是杨过的那只》科普了秃鹫和金雕的异同;在春节期间以《龙年来看中国“龙”》为题巧妙地将“龙年”和“恐龙”产生连接,发表了一则恐龙的科普视频。再如“新华出版社”和“清华大学出版社”都利用热播剧《玫瑰的故事》中的片段“北京到底有谁在啊?”作为开头,引出北京和清华大学的宣传片,收获了一大批年轻观众的注意力。

最后,利用影像的直观性活化书籍难以传达的技能技艺类内容。迈克尔·波兰尼指出,“一种无法被详细说明的技艺不能通过法规而流传下去……它只能通过师傅教徒弟这样的传授方式流传下去……技艺的传播范围只限于个人接触,于是我们发现技艺容易在封闭的地方传统之中流传”,这说明,技能技艺难以通过抽象的文字准确传达,以往只能是靠师傅带徒弟式的言传身教,而视频直观化、形象化的特征,却在一定程度上克服了语言文字的不足。麦克卢汉也表达过类似的意思:“虽然可以三言两语说明如何制作一只圆桶,语词不足以传达物体视觉信息的缺陷”,说明影像在传达技能技艺时具有文字不可比拟的优势。出版社在进行此类知识内容的视频化生产时,应该充分发挥影像在“言传身教”方面的优势,并将其作为出版物的必要补充。“北京大学出版社”在B站、抖音上均推出了北京大学书法家方建勋《中国书法十五讲》的课堂实录视频。在这十五讲中,给笔者留下印象最深刻的片段是在《第五讲书法的结构》中,讲到怀素的草书心得来自“观夏云多奇峰”时,方先生当场写出3种不同结构的“夏云多奇峰”,形象而直观地通过“言传身教”彰显出行草书结构多变的特点。如果能将其视频中的现场书写片段专门剪辑成篇,这类视频应有更强的吸引力和传播力。

可见,出版社的知识视频生产要从传统的“传者中心”思维转向“用户中心”思维,生产的知识视频能否为观众解决实际问题,能否让观众在轻松愉悦的氛围中获得知识,能否与用户的日常发生连接,能否传递文字难以展现的技能技艺……才是抓住用户日益稀缺的注意力的关键。

3. 适应网络原住民的行为方式、思维方式以增强出版社账号对用户的黏性

正如温伯格在谈到互联网改变了我们的思维方式时说,“如果书籍告诉我们,知识是从A到Z的漫长旅程,那么网络化的知识可能会告诉我们,世界并非是一个逻辑严密的论证”,“召唤一种流动性更强、连通性更高、互动性更好的形式”。也就是说书籍发展出的重逻辑、重秩序及单向传播的行为方式、思维方式正在被互联网上的超链接、强互动所替代。对早已习惯知识是“基于主题、结论确定、不透明、单向性”的出版社而言,如何适应网络知识的“丰富性、超链接、无需许可、公共性和未决性”?笔者认为,及时回应网友的评论及弹幕,并根据评论及弹幕调整下一步的视频生产就是对互联网行为、思维的跟进。以“中信出版童书旗舰店”发布的《宝贝,回头看看,那么多人爱着你》为例,该视频本意是童书推广,没想到却引起一众成年人的共鸣:“这哪里是童书,难道不是来抚平我们这些社畜的嘛”,“感觉孩童不需要这本书,成年人才需要”,小编也能及时回应网友们流动的情绪,称“大朋友小朋友都需要鼓励”。不少网友不赞同《幼儿心理安抚绘本》中爸爸的行为,在视频下评论说“感觉这本书的爸爸不太着调……全靠孩子自己解决”,“孩子若真的按字面意思去做了就危险了”,而小编也能及时回应质疑:“鼓励孩子勇敢面对挫折也是一种爱的方式呀”,“这是爸爸的哲学世界”。但一些出版社与网友的互动却寥寥无几。如有不少网友在《米先生的世界旅游绘本》的推广视频下就“看旅行书籍到底能不能开阔眼界”争论得热火朝天,还有网友拟出试图平息争论的广告语,却无小编回应。再如,中华书局在B站上以《你好,苏东坡》为题,以诗词朗诵加专家解读的方式做了9集苏东坡特辑,配音演员赵岭的朗诵收获一众好评,但也有不少网友对其在《定风波》中的演绎方式颇有争议,同样也无小编跟进。缺少观众的反馈与互动,是编辑思维未能跟上用户思维的体现。无论是(部分)采纳网友的广告语制作新视频,还是跟网友讨论朗诵者对诗词不同的个人理解抑或放上其他《定风波》朗诵版本的链接,都是对网络知识“丰富性、超链接、公共性和未决性”的回应。而出版社账号通过与网友的持续互动,还能不断强化出版社账号对网友的吸引力与黏性。这就是柯林斯所说的,参与高度的互动仪式是如此令人愉悦,进而产生团结感。




对于出版社来说,既要坚守住纸质出版的阵地,又疲于应付播客、数字阅读、短视频、直播、VR、AR、人工智能及元宇宙等层出不穷的新事物、新技术,还要直面巨大的市场竞争与压力,确实不易。但在媒介生态迅速演化的当下,出版业只能迎难而上,在多平台的具体实践中,不断推进传统编辑的转型,不断探索在快速迭变的新媒介环境下知识生产的新方法、新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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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出版

统筹:林国东 

审核:杨萨日娜

记者:高日河 曹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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