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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秦文学】李创 ：【猫变】（小说）

百科   2024-11-06 18:53   陕西  

试一试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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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

本期编辑：秦岭人家

猫变


文/李创

一


如果有来生，我只想作一只猫，一只会抓老鼠的猫……


被主人遗弃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说起来都是泪。其实，我也并没有犯多大的错误，况且本身也不是我故意为之。主人一家，不，现在应该说是前主人一家人特爱干净，我也非常自觉，从来不随地大小便，按照主人的要求，在固定的位置“办事”。主人经常给我洗澡，让我时刻保持着干净得体的状态，但是岁月不饶人，良好的生活卫生习惯我一直坚持着，但自然规律让我不知从何时开始脱毛了，而且越来远严重。刚开始，主人还把我小心的放在一个纸箱子里，不让我在家中乱跑，但我不能整天都待在箱子里呀？我也得活动，也得上厕所呀？结果只要是我走过的地方，都会掉有碎毛发。为此，主人几次想把我送人或者扔掉，但是主人家的孩子平日就喜欢和我做游戏，逗我玩，在小主人的再三请求下，我最终被留了下来，但是好景不长。有一次，小主人感冒发烧了而且持续了一周多，主人当时非常的焦虑和烦躁，最后把问题的症结归结到我的身上。结果，在一个漆黑的夜晚，天空下着小雨，我被装在了一个纸箱内，被主人开车拉在很远的地方，丢弃了。起初我还以为主人要我陪他夜行，有点小激动。当我挣脱着从纸箱子出来的时候，主人的车子已经远去，我拼尽全力的追，只能看见车子消失在茫茫夜色中雨水把我的浑身湿透，我的泪水混杂着雨水像泉涌一般的流淌，流淌着我多年以来与主人朝夕相伴的温馨，更是流淌着我对未来不知所措的极度绝望和悲愤。



二


从此，我就变成了一只野猫，一只流浪猫。


生活还的继续……


从此，我就成了垃圾桶的常客。我习惯于在垃圾桶旁和同样有着相似经历的同类抢东西吃，我们把垃圾桶弄的乱糟糟的，经常被打扫卫生的阿姨们，追的到处乱窜。其实，我们也想抓抓老鼠，恢复我们的本能，不想给人类增添烦恼，垃圾桶内的食物根本不够填肚子，而且现在的人们吃的东西太油腻，根本就适合我们的胃口。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长久以来的都市生活，已经让我忘记我是谁？从哪里来？该干什么？该吃什么？说实话，从我出生到现在，我根本就没有见过一只老鼠，更别说逮老鼠了，见到老鼠，我都有点胆怯。况且，在都市的小区里，我也很少见到老鼠，或许准确的说，我根本就不认识老鼠。


习惯了在垃圾桶附近觅食，但这里也有很多故事。在垃圾桶觅食的时候，我经常碰见一个头花花白的老奶奶，她也经常翻垃圾桶，起初我以为她也是在寻找食物，她在时，我就不敢靠近。在远处，我看见她用一根竹棍，在垃圾桶翻来翻去，有时候找到一些纸箱子，就像前主人丢弃我时装我箱子，有时会找到一些瓶子，然后装在一个大袋子里，每日三四次，我觉得老太太挺可怜的。有一次，我口衔了一个塑料瓶子，悄悄的跟着她，看她住在哪，以便放在她家门口，让她少跑些路。结果，当我跟着她进入一个小区时，我惊呆了，这位老太太的家竟然在一个别墅区，独栋三层小洋楼。当我靠近她家门口时，我发现她每次进门前，都要把从垃圾桶捡到的东西藏在草丛里，然后才进屋。有一次，她藏在草丛的黑色大袋子被保洁准备清理时，她还跟保洁吵了起来。惊动了她的家人，她的儿子当面就把那装着纸箱和瓶子的黑色大袋子扔了，而且警告她再不要再捡这些垃圾。后来我才知道，老太太以前在农村住，儿子后来做生意赚了钱在城里买了别墅，把老太太接到城市享福，但老太太在乡下住惯了，多年养成的劳动习惯改不了，没事干就急得慌。在到城里也没有个熟人拉家常，所以就干起了捡垃圾的“工作”。但是儿子觉得这“工作”丢人，禁止她那样干。其实，老太太捡垃圾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白天，家里没人和她说话聊天，她想干点活舒缓一下孤寂，但忙忙碌碌的儿子们，才不关心这个，他们或许认为只要让老太太吃饱穿暖了，就是在行孝。虽然，后来我很长时间没有遇见老太太，但偶尔也会发现她在垃圾桶附近转悠 ……


三 


流浪中，有时我也很烦闷，有时好像也变成了一只“讨厌鬼”。深夜我也会偶尔悄悄溜进小区，沿着楼梯，一层一层的走，幸运的话，会在哪家门口堆放垃圾地方提前捡一些食物，但是我不再会绅士般把东西轻拿轻放，我会故意把垃圾袋撕扯的满地都是，直到第二天听到楼道内有人大喊“谁干的？谁干的？干这么缺德的事……”此时的我或许正猫在草丛里呼呼大睡呢。其实，真的不是我变坏了。在楼道里大喊大叫的那家住户，她们家每天晚上很晚才关灯，而且家中声音特别大，经常吵的楼上大爷和楼下的学生没法休息，邻居们都和理论过几次了，有次把警察都叫来了，可那位大姐还是我行我素，根本就没有改变，邻居们十分讨厌。像这样的素质，我打心眼都瞧不起，给她制造点麻烦应该算 “替天行道”吧！有时看见她面对门口凌乱不堪的场面歇斯底里的狂怒，我是既激动，又惭愧，不知道是我天生就这般淘气，还是被这颠沛流离的流浪生活折磨的忘记了曾经的善良？有时在夜深人静时，我也在自我反思，但却常常是在反思中睡着，在饥饿中醒来……



四


流浪的生活让我变得对人类不再信任和好感，但凡事都有例外。一日，不知我经常寻觅食物的小区突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天，垃圾桶竟然干净的出奇，我翻遍所有的桶，破天荒的连一块食物都没有发现，我饿的几乎都快走不动了，缓缓的晃悠到垃圾桶附近的草丛边“守株待兔”，但是大半天过去了，垃圾桶还是干干净净，我几乎都快饿晕了。在后来，我才知道，那天这个小区有个什么人类称之为“检查”的东西，至于“检查”是什么，我弄不明白，我只知道，这样的“检查”以后还是少来点，不然，我又会饿肚子了。这还是在很久以后我才知道的事。


自从被前主人遗弃后，我内心已经缺乏了对人类的基本好感与信任，也从来不再向人类“喵喵叫”的乞求获取食物，我要“自力更生、自食其力”……但因为饿而几乎晕厥的状态，吃饱饭的人们是无法理解我当时的状态的。我几乎感觉，我要合上眼睛去见上帝去了……“小猫咪，小猫咪，小猫咪，妈妈这里有只猫咪”，我隐约听见有稚嫩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妈妈，我能把她带回家吗？你看她躺在哪里好像病了”一个童声说到。“你看那猫身上多脏，猫都快掉光，多难看”一个冰冷的声音回答道。“妈妈，我就想要一只猫咪”童声继续说到。“野猫身上有病菌，会生病的”冰冷的声音应道。“我们把她送到宠物医院看医生好吗？”童声祈求到。“我哪有那闲功夫，快跟我回家，今天的钢琴还没有练习呢？下午还有奥数呢”冰冷的声音压倒了童声。当时我的眼睑耷拉着，已经没有了力气，但我隐约看见那个孩子，在被冰冷声音拽走时，给我留下一块饼干，一块巧克力味的夹心饼干。后来，这块饼干，让我重新活了过来……


五


勇敢不是一种性格，而是一种信仰。我前边说过，从出生至今，我还真没见过老鼠，对老鼠还内心有些恐惧。有时候不经意间听到人们的聊天，“如今，这些猫还会逮老鼠吗？”这些言论时，我才意识到，或许很久以前，我们猫类是要逮老鼠的，但我的妈妈从来没有向我演示过这项技能和本领，或许她也不会，但至少从人类的谈论中我知道了我和老鼠的关系。流浪的生活，让我起居在变化中也有了相对稳定的时间观念，何时该到垃圾桶寻觅食物了，何时该躲在草丛休息了，何时该在无人的地方散散步了，何时该到楼梯内串串门了，何时……其实，生活如此这般平淡无奇按部就班也罢，只要习惯就好，况且我是自力更生自食其力，不会在乎其他同类的眼神。一日，我像往常，在几个固定的垃圾桶觅食，忽然，发现有一条黄色的大狗也在翻动着垃圾桶。今日，我本来就不太饿，也就没有和黄狗争抢食物，这话可能没有人会相信。垃圾桶或许对我如此这般体量尚可满足，但对于大黄狗或许根本就不够，显然，这条黄狗在垃圾桶内并没有获得足够的食物，因为我发现他的眼睛不停的盯着过往的行人，尤其是手中拎袋子的人们，仿佛，当人们把袋子仍像垃圾桶桶时，自己第一时间搜寻食物，然而他经常失算，而且一晃大半天，从他充满怨恨的眼神和“汪汪”叫声中，明天感觉到他已经非常的不耐烦了，而且慢慢失去了理性。突然，我发现有一个手持饼干的小朋友，一个人蹦蹦跳跳的走来，大黄狗一直盯着孩童手中的饼干，从坐卧姿势，变成起立姿势，慢慢的紧随着孩童，步伐越来越快，离孩童越来越近，而孩童的家人似乎还没有注意到这种变化，只见大黄狗突然加速向孩童奔跑，就在此时，我脑子里突然出现了可怕的一幕，我瞬间关闭大脑的思维，在大黄狗即将张开大嘴用锋利的牙齿咬向孩童的瞬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草丛中飞蹿出来，腾空而起，用爪子抓住大黄狗的耳朵，把大黄狗惊呆、把孩童惊哭，而自己则在瞬间被大黄狗一爪子挥打在空中，撞击在垃圾桶那坚硬的桶沿上，奄奄一息……就在同时，孩童的哭喊声惊动了大人，大人的一声巨大的吼声呵斥走了大黄狗。在奄奄一息中，我似乎听到了孩童的哭声。虽然，我永远也不知道一个对老鼠都都点恐惧的猫，为什么会突然向一个大黄狗发动袭击？但我的确又一次闻到了饼干的香甜的味道，那是一种巧克力味的夹心饼干，还感受到有一双稚嫩的温暖的小手，在抚摸我的因长久未洗澡而肮脏的结块的几乎快掉光的毛发……

本文图片来源于网络，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作者简介


李创：陕西西咸新区作协会员，咸阳文学院会员，用心感受生活，作品以散文、诗歌见长，作品散见于《三秦文学》《泾渭诗萃》《秦汉文学》等，代表作有诗歌《致战友》《长安不相信眼泪》《忘却屈原》等，散文《驴蹄子》《喇叭花开了》《梦见您》《心中的“阿勒泰”》《萧冢依旧》等，小小说《最后的倔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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