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祥地对这个结果愤愤不平,他怎么也想不到尚问天会被刷下来。他抱着一线希望到组织部争取再增加一个名额,组织部长一口回绝说:“这是局党委会上定的事,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他又找到华胜康,说要给他汇报一下工作,当时黄宏达也在华胜康的办公室,华胜康说:“你有啥事说吧,正好你们厂的老领导也在这儿。”
石祥地说:“我对局里这次提拔干部有看法,我们作为一级组织,在往上推荐干部时是非常慎重的,谁行谁不行我们最清楚,作为上一级组织,应该对我们的意见给予应有的尊重,然而,我们推荐的最优秀的干部没有提起来,反而把排在后面的和没有推荐上的提起来了,这对于那些脚踏实地干工作的干部是不公平的,是不是局里再给我们增加一个干部名额,这样我们也好做工作。”
华胜康阴沉着脸说:“组织上提拔干部是根据组织的需要,不是谁行就提拔谁,够条件的人多了,不可能都提拔上来吧。”
坐在一旁的黄宏达脸一红一白,接着说:“你们认为最优秀的就是最优秀的啦,照你说的,我们这些人都眼瞎了,如果你们想提谁就提谁,那还要上一级组织干啥。”
石祥地一时也控制不住情绪了,说:“我认为我反映的是实际情况,我这是为采油八厂负责,也是为组织负责。”
华胜康开始时说话还比较平和,石祥地越解释他越生气,愤愤地说:“照你这样说,我们都是不负责任的人了。”
石祥地越解释越解释不清楚,他想是他表达不清楚对组织的忠心,还是他们理解不了呢,他也越来越糊涂了,最后也只有缄默不语,任他们两个劈头盖脸地轮换着训斥。
石祥地走后华胜康说:“石祥地这个人政治上太不成熟了。”
黄宏达说:“知识分子嘛,都爱钻牛角尖,他们想问题的思路和我们不一样,好像就他们把天下的事为己任一样。”
华胜康轻轻叹一声,说:“共产党的事业之所以能成功,就在于认真和忠诚,但是,留这样的干部在身边,时不时地给你塞一肚子麦糠也让你受不了。”
石祥地不但没有达到此行的目的,反而挨一顿批,心里很不痛快,回到家自己喝了很多闷酒,他老婆看他一直喝酒,也不吃饭,唠叨起来,“你平常在家从来不一个人喝酒,今天怎么了,喝这么多酒干啥,别喝了。”说着把他的酒瓶拿走了。
“喝点酒你也管着,你烦不烦呀。”石祥地生气地说着站起来,然后躺床上睡了。
“你这个老东西,不让你喝酒,你连饭也不吃了,你和谁怄气呢?”回答她的是他的一声连一声雷鸣的鼾声。
第二天石祥地把尚问天叫到办公室,语重心长地说:“小尚,你的事这一次在局里没有通过,希望你不要有思想包袱,你现在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千万不要泄气。考验一个干部是不是成熟,不仅仅是看他在顺境中的工作,我觉得主要还是看他在逆境时的心态,在逆境中不能泰然自若的人是干不成大事的,所以,你要用正确的心态来对待这件事,要把它作为你工作的动力。”
尚问天这几天情绪一直很低落,他感觉就像一桶凉水从头上浇灌下去,从头顶凉到脚底。他觉得提不提副厂长还倒没有啥,关键是别人的议论让他受不了,有的说他这一次没有提上来是因为他能力有限,更有甚者猜疑说他是不是有别的问题呢,要不然,怎么不提他呢,也有为他鸣不平的,但是,在鸣不平的同时也加一些指责,说他就知道工作,也不知道到上面拉一拉关系,这年头干啥不得靠关系呢,即使理个发,不认识人还得往后靠呢,更何况是提干呢。石祥地一席安慰的话让他感觉身体慢慢温暖起来,尽管心里很不舒服,他还是微笑着说:“我觉得无所谓,只要领导认可我的工作就行了。”
“这几年你为厂里做了很大的贡献,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实,不提拔你并不等于对你的工作不认可。”石祥地又加重肯定的语气说,“厂里对你的工作始终是认可的。”然后,他又补充一句,“上面对你的工作也是认可的。”石祥地总觉得这样说不圆满,其实,这时候他的心情也是复杂的,他想推心置腹地和尚问天交流一下思想,但是,这种上下级关系是无法让他说出这次提拔干部的实情,他不能表现出来对组织的不满情绪,只好轻描淡写地解释说:“提拔干部是一个非常复杂的事情,它是根据组织的需要,进行综合考虑和平衡的结果,并不是工作好就一定都能得到重用。”解释完他又明确地表明了自己的观点,“但是,工作不好更没有希望得到重用,我始终认为踏实做事,老实做人是一个干部应具备的最基本的素质。”
石祥地和他谈了很长时间的话,最后,尚问天说一些保证不会影响工作的话就出来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