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们通过管线盗油以后三矿的原油产量莫名其妙地一天少几十吨,尚问天组织全矿人员对井口产量核实了又核实,沿着每条管线来回跑了好几趟,就是查不出原因。时隔不久,由于洗井时管线压力升高,造成偷窃原油的塑料管接头脱落,打孔处的地面陷下去一片,从地下冒出大量的原油,这才被巡井的职工发现。
因为这事尚问天和石祥地先后都到兴隆乡交涉过,结果都是不了了之。石祥地把这事告到宗现章那里,这个事让他很犯愁,李智是他刚树立起来的典型,处理他是自己打自己的耳光,不处理他给油田这面又无法交差。说实话,自从油田在这儿开发建设以来,虽说和油田不断有些小摩擦,但是,总的方面还是比较好的,不管是当地政府还是当地老百姓,都从油田得到了不少好处,只要油田搬不走,都能不断地从油田得到实惠,油田在这个地方就是一只香喷喷的烤全羊,只能零刀割着吃,这样才吃得香,吃得久,一口是吃不下去的,即使吃下去也消化不了。
再说了,油田毕竟是国家的,他作为国家的一个干部,深深体会到他这一级在整个运转的国家机器中只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传送轮,只有在上下左右轮的正常运转中才能得以生存,体现出他的价值,如果因为他系统出了毛病,来自各方面的压力会把他压扁,甚至挤碎,所以,不能因为这一件事破坏了和油田的关系,让油田告到上面去,那样,将会影响他的前程,他衡量得失,还是决定将李智的副乡长免去为好,对于别人可以直接下个文免去他的职务就完了,对于李智不能这样办,虽说他现在当上了副乡长,但是他的地皮诬赖的习性还没有去掉,不能硬来,硬来恐怕要出乱子,必须和他认真地谈一谈,当谈到偷窃油田的原油时他狠狠地批评了他,他很严肃地说:“你现在是一个副乡长,是一个堂堂正正的国家干部,不是一个打砸抢的黑社会头目,你干的那些事与你现在的身份是极不相付的。”
李智虚情假意地承认着错误,头点得像鸡啄米一样。当宗现章说道要免去他的副乡长职务时他先愣了一下,然后梗着脖子说:“那怎么行呢,我给乡里和县里做的贡献还没有赚过来呢,钱也没有了,官也没有了,你们这不是在耍我吗。”
宗现章愣了好长时间没有说话,突然微笑着说:“其实,当一个副乡长对你来说也没有什么实惠,只是一个名份,再说了,你办着厂子也没有时间顾乡里的工作,我看不如这样,让你当一个县里的政协委员怎么样?”
李智皱一皱眉头,小声问道:“政协委员是一个什么官呀?”
“政协委员比副乡长地位高多了,可以直接参与县里的工作。”
李智根本不知道一个县里的政协委员到底有多大的权力,他想只要比副乡长地位高就行,就乖乖地接受下来。后来才弄明白这只不过是一个虚名,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因为他从来对政事都不感兴趣,捞钱是他当官的唯一目的,他想当官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多捞些钱,不让老子当副乡长,老子就去好好经营我的厂子,多捞些钱才是真的,什么狗屁副乡长,再给老子干老子也不干了。
李智又折腾起他的土炼油厂,不幸的是在一次施工中发生了爆炸,方泽把这个事迅速报告给宗现章,说:“李智的炼油厂发生了爆炸,在这一次事故中死了十几个人。”
宗现章接到电话愣一会儿问道:“李智怎么样?”
“李智也死了。”
宗现章长长地出一口气,然后声音低沉地说:“好!好!我知道了,你们把事处理完以后开一个追悼会,要隆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