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黄金周,日本不出意料又登顶携程预约榜首,成为中国出境游热度最高的目的地。对此,日本各大媒体和业界都表示热烈欢迎。然而,其中也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暑期以来,“中国游客奈良踢鹿”的系列传闻在两国媒体闹得沸沸扬扬,此事背后却不简单。趁着出境游黄金期,我们不妨好好盘盘。▮7月21日,日本社交媒体上曝出“踢鹿”视频,成为“踢鹿”事件的起点。图为视频截图。
近几个月,一名奇特的日本网红以他希望的形式迅速出了圈,在社交平台X上斩获粉丝近20万,部分帖文甚至获得了千万级别的浏览。不过,此人似乎一无所长,唯一擅长的就是孜孜不倦地找中国游客的麻烦。缺德事做多了总有踢到铁板的时候,这几天,他再次向一对华人夫妇发难,结果对方叫来了警察,事情闹上日本媒体。
▮10月3日,日本媒体对系列事件的报道。图为报道截图。这名日本网红名叫原田将大,今年33岁,他的身世我们稍后再说。他如今的身份是奈良小鹿的守护者,是把可爱的小动物——日本文化中“神的使者”,从粗暴的外国游客、尤其是中国游客手中解救出来的正义之士。这个人设的灵感源于今年7月下旬,日本互联网上流传出的一段视频,视频中,一个年轻男子朝着奈良公园小鹿的腹部踢了两脚。尽管至今还没有证据证明这是一名中国游客,它仍不幸地以“中国游客踢鹿”为题,在日本社交平台传播得沸沸扬扬。
视频传开的第二天,原田将大闪亮出道了。此后的两个月中,他几乎每天都戴着一顶滑稽的鹿角帽在奈良公园巡逻,并定时往X上传一些痛骂中国游客的小视频。起初,原田将大混得顺风顺水,这背后有日本动保人士和大媒体的间接加持。7月底的踢鹿视频流出后,奈良警署迅速派专人进驻奈良公园,播报中英文双语提示,告诉游客小鹿是奈良的文化财产,日本媒体也予以了报导。事实上,当时并没有大媒体或日本官方暗示过这些呼吁是针对“中国游客”的,在他们看来,这只是日本观光过载引发的无数问题中的其中一种。但在某个群体中,针对中国人的情绪已经点燃,真相不再重要了。▮日本《产经新闻》对7月“踢鹿”事件的报道截图。与其他主流媒体一样,这份报道并未聚焦“中国游客”,仅宽泛地表达了对外国游客激增的担忧。
原田将大引起中国人注意的契机,是8月底他自己上传的一段“出警”视频。视频中,一名中年男子的脚与鹿蹄发生了接触,原田当即冲上去用日语对其破口大骂。视频中的男子说中文和英文,看上去也确实是中国人。不过,当时注意到这段视频的中国网友大多表示“心情复杂”。在他们的感觉中,用脚碰动物确实不好,但从视频看,这种碰触的速度和力度,无论如何算不上“踢”。被原田指摘后,视频中的“老哥”虽然嬉皮笑脸,但也连连道歉。加上周围的日本工作人员都未上前劝阻,人们更加感到,比起中国游客行为不妥,更像是这位原田将大在故意碰瓷。
▮8月30日,原田将大上传的视频中,中国人“踢鹿”的部分。
原田每天风雨无阻、勤勤恳恳地寻找“踢鹿”中国人,但这一人群的数量远远没有他想象得多。事实上,他压根没拍到过几个真正的“踢鹿”视频。9月以后,“踢鹿”话题逐渐淡出了日本公众的视野,再不做些什么,原田就要掉粉了。9月30日,他遇到了一个天赐良机,一对带孩子的中国夫妇在他眼前用矿泉水瓶碰了小鹿的头。他当即故技重施,上前大声呵斥这对夫妇,随后上传了“中国人打鹿”的视频,一时获得了高达2000万的浏览。后来,这对夫妇向当地知名的华人自媒体解释称:当时,小鹿对女方手中的鹿饼穷追不舍,女方感到害怕,便用矿泉水瓶挡住了鹿头,绝无“打”的行为。男方也当场叫来了警察,警察要求原田向其道歉。据说这对夫妇是在日本生活多年的华人,对此事感到“极度失望”,正在准备材料起诉原田,并希望告诉周围的中国人:再也不要去奈良。▮9月30日,原田将大在X发表对“中国人打鹿”的指控。10月4日,此推文已被删除。去过奈良的游客都知道,梅花鹿确实可爱,但也会啄人,扯人衣服,有时会让不熟悉动物的人感到威胁。7月底,中国社交媒体传出有游客的护照被鹿叼走,还有白人游客的旅行包整个被鹿背跑。事实上,奈良县警派专员去当地宣传,除了呼吁游客善待动物,也在提示游客野生动物的危险性,向他们科普如何与动物相处。人与动物之间发生肢体接触、甚至冲突,原本是正常不过的事,何况是有文化差异的外国人。遗憾的是,原田将大的确有他的受众,每次帖文的浏览量就是证明。加上X平台自带翻译功能,他的客户已经超出日本,开始面向全世界对中国带有偏见的人:原田的推文为他们提供了素材,供其在自己的舒适区内一遍遍重温对中国人的负面印象。另一边,7月“踢鹿”事件最初发酵时,已有不少日本网友质疑过视频中的踢鹿男子是否真的为中国人,还有人扒出男子身穿的衬衫品牌,说这是日本本土一个非常小众的牌子,恐怕只有日本人自己会穿。3日昨天,此事终于引发媒体关注,爱知县最大的新闻社对原田行为的定调是完全负面的。X平台上,也陆续出现了为原田的行为,向中国游客道歉的日本网友。他们感叹:这个原田本性难移,应该立刻被警察抓起来。▮图片来自日本网友对7月初“踢鹿”事件当事人国籍的考察文章。▮日本网友称原田将大为“伪善的种族主义者”,认为他应该被逮捕。X截图
所以回到最初的问题,原田将大到底是谁?答案并不神秘,只要在日本网站搜索一下,就可以查到他的无数前科。他是日本山口县出身的无业游民,曾因盗窃入狱,据他本人在2021年的供述,此前至少被逮捕过6次。对此,文春在线曾经感慨,这是一个可以靠“迷惑行为”赚钱的时代。成为博主后,原田致力于以各式各样的奇葩行为赚取流量,曾在被确诊新冠阳性时,故意拍摄不戴口罩在公共场所大声咳嗽的视频传到网上。利用民族情绪,只是他微不足道的手段之一。由于行为和经历的相似,这段时间,开始有网民戏称他为“日本铁头”。
根据日本政府观光局的统计,如今包括港澳台地区在内,旺季时每月约有160万中国人来到日本。这其中,当然不可避免地存在个别不文明的人或行为,但我们都知道,这不能代表中国人的形象。况且被这位原田将大揪出的,绝大多数是莫须有的罪名。那么,中国游客还敢去奈良公园吗?如果碰到日本“铁头”应该怎么办?这个问题有点难。9月24日,中国驻日大使馆也发布了一则公告,称鉴于当前一些形势,呼吁中国公民在日本旅游期间注意安全。不过我们至少看到,事件曝光后,日本的警察、媒体、在日华人,有良知的日本民众,都不会站在寻衅滋事者一边。所以这个问题,还是交由读者自己判断吧。东方新报视频号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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